“辦妥了?”吳偉良坐在酒店的沙發上,嘴裡含着根雪茄,削瘦的臉上一片漠然,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剛從股市回來的秦振華滿臉堆笑:“按你說的,安排人分幾次買進了1萬5千股延中實業。”他彈了彈西裝上的一點塵屑,頭髮梳得一絲不亂。
這個人沒任何真材實料,但溜鬚拍馬裝腔作勢卻是一把好手,深爲自己能搭上吳偉良這條大船感到得意。而吳偉良到內地投資,對外部環境不熟悉,少不了要這種人當馬前卒。
他自己的操作班底在資金到賬的同一天到了上海,其中包括兩名從深圳找來的內地人,只不過現在還不是他們露面的時候。眼前這個秦振華現在還有大用處,可以留着他把那個白癡表弟圈進來,外加他們的另一個合夥人,想到這吳偉良心裡在暗暗冷笑,廢物在任何時候都有利用的價值,關鍵要看辦法用得對不對。
吳偉良指了指寫字桌上的一個信封:“這一萬塊錢是你的辛苦費……”
秦振華一聽有錢拿,頓時兩眼放光,直直地盯着信封,假意推辭道:“這怎麼好意思。”
“跟我就不用客氣了,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你幫忙。”吳偉良輕描談寫的說了句,接着道:“我跟你表弟他們不熟,有些話不方便說,你跟在後面要提醒他們多小心,股市裡的風險無處不在,小心駛得萬年船哪!但是心裡也不要有什麼負擔,實際操作還要指望他們,受到影響就不好了。……炒股票,心態很重要呀!”吳偉良擺出一副培養後起之秀的面孔,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讓秦振華對他所說的深信不疑。
這些手段虛虛實實,秦振華眼下把自己當成了吳偉良的親信,心甘情願地替他賣命,在深圳混了好幾年都找到飛黃騰達的機會,這次終於有出頭之日了。
秦振華把錢裝進了口袋,奉承道:“我聽您的。吳總真是爲他人着想的好人呀!我表弟回頭跟着你掙了錢,一定讓他好好報答你!”
吳偉良擺擺手道:“哪裡……,你通知他們,下午繼續按計劃補倉。對了,還有件事要你辦,我想找間辦公室,你幫我找找間合適的寫字樓,最好在證券公司附近,在酒店裡辦公總是不方便。”
秦振華連連說好,他巴不得吳偉良多找點事給自己做,哪怕是當個馬仔,好處肯定也少不了自己的。
根據吳偉良的判斷,最近大盤的走高說明股民對股市的信心已經培養起來了,尤其是近幾天來,漲幅比前幾個交易周有所放大,目前正是最適當的進場時機。
秦振華走後,他拿起了電話按了幾個號碼:“子宏嗎?是我,飛樂股份的情況怎麼樣?”
電話那邊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已經建了幾個倉,上午吃進了三萬股。”
吳偉良點頭道:“……好,不一定非要按原來的計劃幹,可以把步調放快點,抓住機會就要咬住不放,千萬不能優柔寡斷。”
“您的意思是加快建倉的速度?”
“對,至於該怎麼做,就不用我再教你了吧……!”吳偉良點頭道。
對方用肯定的語氣答道:“明白了。”
放下電話,吳偉良滿意的笑了,手下這個宋子宏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幾年來在香港股市爲自己掙了不少錢,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宋子宏曾經是香港股市最有才幹的年青人之一,五年前因爲一次重大失誤在股市裡栽了跟頭,幸虧遇到吳偉良收留了他,此人才沒有淪落到傾家蕩產的地步。
中午回到公司,頭暈腦漲的趙啓明把K線圖交給了張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張總,延中實業今天的行情比前幾天好,連飛樂股份也開始擡頭了。按說散戶的動靜不應該這麼明顯,你看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想了一上午,也無法確定飛樂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張廷點了點頭,重點關注起延中實業和飛樂股份這兩支股票來。延中的情況有變化是預料之中的事,與李胖子傳來的消息相符。而趙啓明畫的K線圖顯示出飛樂股份的上揚趨勢與前幾天不同,根據目前股民們的投資額度,確實有點不太正常,但僅憑一個上午還無法做出判斷。
張廷凝神思索了半晌,要真是有另一股力量介入的話,事情就複雜了,但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看來還得繼續觀察兩天才能得出結論。
從整體操作上來說,他和李胖子的想法正好相反,吳偉良這麼早進場是他所不希望的,在低價位上積蓄的力量不夠,等到高位的時候與對方短兵相接,很可能造成損失,這樣就難以穩定地維持在獲利的水平。
但是眼前吳偉良進場時間僅比自己晚了幾天,從對方所建的倉位進行估算,雙方的差距不會很大,看來不能再按原來的計劃幹下去了,有必要重新調整戰術。
沉默了一會兒,張廷擡頭問道:“啓明,你覺得咱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趙啓明做了個鬼臉笑道:“考我?多餘了吧……,跟着你屁股後面混了這麼久,要是連這點皮毛都沒學到,那不是丟你的臉嘛!”
“少耍貧嘴,說正事!”張廷故作嚴肅狀,訓斥了這小子一頓。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有時候還真拿他沒辦法。
趙啓明笑道:“您先彆着急呀!我覺得飛樂股份的情況眼下看來還不明顯,一個上午說明不了問題,說不定是幾個有錢的主湊巧在今天上午買了幾個大單,回頭我再仔細盯着點。倒是吳偉良這邊咱們要花點心思……”說到這他停了下來。
張廷聽這傢伙說得很有道理,卻總是沒正經,罵道:“跟我賣關子?找打是吧!”跟着這幾個人混久了,他說話的腔調也有點走味,已經不是正宗“鳥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