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嘩啦。”
身軀並不算小的虎獸在王序靈力的驅使之下,滾進了湖水中,而後看起來好似還是在活着一般,入水後,並沒有下沉,而是漂在了湖面之上,向着那五丈之處的晶元碎片,繼續的翻滾而去。
那虎獸屍首每滾一圈,就能朝前行進數尺幾近於是一丈的距離。
如此,離着晶元碎片的所在,也就越發的近了。
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不斷翻滾着的虎獸,衆人的心便也是隨着那虎獸每滾一圈,而再度的繃緊了一分,一顆顆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緊張到不行。
禁制裡衆人緊張,禁制之外的靈獸們,則也是被虎獸翻滾所產生的聲音給從對三彩赤練蟒的膜拜之中驚醒,一個個的視線全都轉了過來。
看清是某頭虎獸竟然膽大包天想要靠近大人的寶物並進行搶奪,不少靈獸當下都是無比的氣憤,幾乎是要義憤填膺般的,當即就想要衝上前去,將那頭虎獸給當場擊殺。
“吼!”
卻是有實力較高的靈獸低吼了一聲,告誡着周圍的靈獸們不要衝動。
晶元碎片的所在之地,乃是在它們和那位正在進行渡劫的大人之間的等級距離範圍之內,身爲靈獸的它們,絕對不可以在未經大人的允許,就私自的闖入那十丈範圍裡。
否則,一旦闖入了,那是對大人王獸威嚴的不恭和褻瀆,不僅僅是大人會下殺手,便是它們,也會直接的將闖入者就地抹殺!
所以,它們現在絕對不能衝進去,只能期待大人平安渡過了天劫後,以王獸的實力,將那頭虎獸給雷霆斬殺!
明白了這一點後,想要暴動的靈獸就都安穩了下來,一雙雙眼瞳緊緊的盯在那依舊是在翻滾着的虎獸身上,眨也不眨的,竟連那罕見至極的天劫都不去觀看了。
而和靈獸們的反應別無一二的,眼看着虎獸距離晶元碎片越來越近,禁制內衆人的眼睛也是睜得大大的,不敢再眨一下,生怕就只是眨眼的那麼一瞬間,就要錯過了接下來很有可能會到來的精彩一幕。
衆人此刻的心思都很是奇特。
一方面絕對是不願讓這頭靈獸能夠奪得那晶元碎片的,即便晶元碎片被奪,也只能是被他們自己給奪到手;另一方面卻是又極爲矛盾的希望,這頭靈獸可以將晶元碎片給帶離天劫所籠罩着的深湖範圍,到時,沒了天劫的威壓和三彩赤練蟒的阻礙,殺了靈獸將碎片給奪走,簡直是易如反掌的。
面對着已經在世間流傳了將近五百年世間的寶物,分明是近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即便是面臨着那可怕的天劫,貪婪和慾望,卻還是壓住了理智和冷靜,支使着人心的走向。
便也是因爲人心被貪婪所控制住了,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超出了包括始作俑者王旭在內的所有人原本的想象……
此時,這處湖畔,一場預謀正在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行進着。
且從這一切的事態發展之中,能夠看得出來,王序在這場預謀之中,對時間和路線以及人心獸心的把握,竟是精準到不差分毫。
可以說是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計劃的每一個步驟,都是完美到幾近天衣無縫。
倘若沒有着三彩赤練蟒在,沒有那天劫和準王獸的牽制,他此行的同伴們絕對會不顧一切的,爭先恐後的對晶元碎片出手;
倘若沒有着森嚴的靈獸等級,不借助那王獸和靈獸之間的十丈距離,他也無法牽制住那麼多頭的靈獸,從而極爲輕而易舉的就能靠近晶元碎片。
總而言之,眼下的一切,不論是環境還是地域,不論是同伴還是靈獸,不論是可怕的三彩赤練蟒還是那道威力強大的天雷,缺少任意一個,王旭的計劃,都是無法堪稱完美!
這一場狩獵行動,完全就是爲他所量身打造的最佳掠奪碎片場地!
最佳的,沒有之一!
“這個人……”
不用轉頭去看,也知道不遠處的湖面上,正發生着什麼,張大人臉色難看,眉頭緊皺着,聲音沉沉:“這個人,據屬下所知,幼時乃是以乞討爲生,性格堅毅隱忍,吃了許多的苦。後少年時期有所奇遇,方纔改頭換面,一飛沖天,成爲了化靈師,入駐一方勢力裡成爲了首席供奉。”
褚妖兒聽了,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卻也是低聲的道:“奇遇不好遇。他一個小小的乞丐,沒有天賦,沒有各種能力,他能有奇遇,定也是少不得各種諸如他現在所進行的謀劃。這個人。”
她話沒有說完。
張大人卻是清楚她的意思,接着她的話頭沉聲道:“這個人,城府極深,心思可怕,手段瘋狂!”
能在這麼多人和獸的眼皮子底下,展開這麼一個極爲縝密的計劃。
且知若沒有着足夠的城府,足夠的心思,足夠的手段,誰能有着這樣的膽子,來當着正渡劫的三彩赤練蟒的面,去搶奪被準王獸給當做了命根子來的寶物?
那分明是活的時間太長了,不想要命了!
可王序其人,卻根本是野心太大,又那麼恰好的有着絕對的能力來支撐他的野心。
如若此次行動過後,王序真的奪到了那枚晶元碎片,以王序的心性和手段,怕是整個東靈帝朝,都要爲之而掀起一場極大的動盪!
思及於此,張大人繼續開口。
“小郡主覺得,這個人,能成功嗎?”
聞言,褚妖兒沉默了一瞬,旋即緩緩搖頭。
“不能。”
“爲何?”
“因爲有三彩赤練蟒在。”
褚妖兒淡淡的道,神容冷靜,卻是靜到近乎於冷酷般的:“張大人覺得,以三彩赤練蟒的能力,想在不動用晶元碎片的情況下去迎接天劫,它應該是完全可以在天劫降臨的那一瞬間,再將晶元碎片給從頭上取下來安置好的,對不對?”
兩人說話間,前方,湖中心之處。
正全力以赴,準備迎接天雷降落的三彩赤練蟒,卻是如同察覺到了什麼一般,高昂着看向天雷的頭顱,陡的一轉!
頓時,一道宛若實質般的陰冷目光,自那一雙猩紅的蛇瞳中射出,直直地看向了這一處湖畔。
極爲濃重的準王獸威壓撲面而來,壓得人獸身體都是猛地彎曲了,直都直不起來。
當即,禁制裡的衆人都是臉色一白。
完了完了,真的被發現了。
難道他們只能在天劫過了之後,才能出手去狩獵王獸,搶奪晶元碎片嗎?
好不容易有了這樣一個絕妙的機會,不要啊!
不同於周圍人的身軀被壓制得厲害,站在了湖畔最前方的褚妖兒和張大人,卻還是那般淡然的站立着,絲毫不受三彩赤練蟒威壓的影響。
而聽着褚妖兒的分析,張大人想到了什麼,陡的瞳孔一縮。
他的臉色也是瞬間一變,而後猛地擡頭,看向了禁制之外,那正以極爲陰冷的目光,盯着那在朝晶元碎片的所在翻滾前進着的虎獸的三彩赤練蟒。
由着褚妖兒的提醒,張大人這次看得極爲的細緻。
於是,他便看清了,三彩赤練蟒的眼神之中,滿是陰森和冷厲,卻分明是沒有着半點的意外和詫異!
三彩赤練蟒早知在它進行渡劫的時候,晶元碎片會產生什麼變故!
這時候,褚妖兒方纔繼續道:“可它卻沒有那樣做,而是提前了一點時間,將晶元碎片給放下了,還是放在了和靈獸們的等級範圍之內。張大人覺得,它如此舉動,是爲了什麼?”
聞言,張大人額頭上有着冷汗,一顆接一顆的冒了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卻連呼吸都是顫抖。
而後聲音嘶啞的答道:“因爲它早知它的巢穴裡,潛伏的有我們這些人類。所以,它才以那個時間差,來詐我們的人想好辦法出手,也還能揪出靈獸之中的內鬼,將它渡劫裡所有的危險缺陷,全部的清除掉。”
褚妖兒點點頭。
沒錯。
就是這個理。
身爲準王獸,尤其是正要晉階渡劫的準王獸,三彩赤練蟒偏生犯了那樣一個時間上的錯誤。
可誰敢說那是錯誤?
分明是三彩赤練蟒的心思城府也是極深,將它渡劫之時所會發生的一切可能性事件,早都給計算好了!
所以,王序那看似沒有任何漏洞的計劃,根本就是不會成功的!
因爲他的出手,早在三彩赤練蟒的棋局之中,完全是按照着三彩赤練蟒的圈套來走這一遭棋局,是輸是贏,皆看三彩赤練蟒如何來操控棋盤。
明白了這一點後,張大人心中難掩震驚。
他忍不住看向前方的褚妖兒,目光之中,有佩服,有讚歎,甚至還隱隱的夾雜了些許的膜拜。
難怪在天劫開始的時候,小郡主根本不出手。
因爲她早知——
這一場天劫,是三彩赤練蟒老早就精心策劃好的預謀!
三彩赤練蟒明白自己因持有着晶元碎片,導致自己的修爲突飛猛漲,要渡劫晉升成爲王獸,是絕對會引起人類世界的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