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逼瘋

聞言,褚王妃身體一顫,那從褚妖兒將內幕給公之於衆之時,就一直在緊繃着維持平日裡雍容端莊的美麗面容,終於是在褚妖兒喊到了她的時候,出現了絲絲的崩裂。

那雙從來都是帶着淡淡溫和笑意的美眸,此時因太過的緊張,而下意識的微眯了起來,其中光暈流轉,看起來依舊溫婉如初,實則卻是流淌着褚妖兒從未見過的陰戾狠絕,是深入骨髓般的痛恨。

——褚妖兒,早已成爲她心口的一根刺,讓她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她掩於華袖之下的雙手,也是暗暗的攥緊了,力道極大,尖銳的指甲都是深深的陷入了掌心裡,憑藉着刺痛,她努力不讓自己面上暴露出什麼來。

褚傲天在這裡,崇帝靈體在這裡,軒轅皇朝的人也在這裡。

那個孽種既已選擇將一切在這個時候公之於衆,於情於理,這裡的情況對她和悅容都是極爲不利的。

她只有先行的穩住陣腳,不讓己方太過的失勢,方纔能漸漸的掌控局面,絕對不能因爲那個孽種的幾番話,就先兀自暴露出了馬腳,從而被那個孽種給揪住了往死裡整。

想到這裡,褚王妃心緒強行平定了下來,激烈的心跳也是緩緩的正常了。

她面色重新恢復了以往的溫婉大氣,一身雍容華貴的氣度當真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一般,令人望之生畏。

有認識褚王妃的,從錦州城前來這越下城觀看茯苓大比的人,見到褚王妃這般虛僞作態,當即就忍不住“呸”了一聲。

“這女人果然能裝啊,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端着王妃的作態,真是讓人作嘔。”

旁人不由問道:“你認識她?小郡主說的那個故事,都是真的嗎?”

那人道:“當然是真的。我可是和她從小玩到大的,她什麼人我還能不清楚?當初跟她斷交,正是因爲她看上了褚王,想要勾搭上褚王,那次我家府上舉辦宴會,她瞞着我說不舒服想要休息,就問我借了間房,結果卻是想辦法勾來了褚王,這才和褚王有了關係,後來還嫁給褚王做妾。”

說完了,再看了看褚王妃,又忍不住“呸”了一聲:“當初我真是瞎了眼纔會覺得這個人值得結交,現在回想起來,都是忍不住要扇自己一巴掌。”

旁人聽了,都是不由咂舌,而後更加嫌惡的看向了褚王妃。

這麼說來,這個女人看上去渾身上下無不體現着正王妃的高貴,其實內裡早就惡臭腐爛到連臭水溝裡的蛆蟲都不如。

心思如此的醜惡黑暗,做盡一切喪盡天良的事,怕是連老天都要看不過她吧!

高高坐在觀衆席上,身着一身華美高貴的王妃正服的褚王妃,此時憑藉着地理位勢,垂眸俯視着褚妖兒。

看着紫衣少女那隨着年齡的增長,而與記憶中的那個喜穿正紅宮裝的女人越發相似的嬌豔臉龐,褚王妃輕輕的開口,聲音溫和好似永遠不會對別人生氣發火般。

“小郡主的故事講得可真好,連本王妃都有些感觸。只是不知,小郡主說那個故事裡的人是二小姐,可有什麼證據?若是沒有證據,平白無故的就要誣陷二小姐,這可就得請陛下和在場這麼多來賓共同爲二小姐做主了。”

言下之意,就是倘若褚妖兒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那個故事是真的,那就說明她是在造謠,是在故意的挑撥離間。

褚妖兒聽了,揚脣一笑,聲音更加的低柔,眸中也是有着淡淡的紫意氤氳了開來。

正是她所修煉的靈識秘法,控魂心法,已然開始進行運作了。

“證據?王妃,你和褚悅容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了,何須還要本郡主去特意的蒐羅?”

褚王妃瞳孔一縮,果然受了控魂心法的蠱惑,情緒比起平日裡來要激動了許多:“什麼意思?”

褚妖兒柔聲道:“你揹着父王,暗地裡和別的男人苟合那麼多年,你當真以爲,父王就沒有半點的察覺嗎?別忘了,你們可是同牀共枕多年的夫妻啊,妻子有了什麼變化,做夫君的難道就看不出來麼?”

聞言,褚王妃瞳孔縮得更加的厲害。

看着褚妖兒那盈着紫意的眼睛,迷離而詭魅,卻讓人的視線完全無法從中脫離出來,她的身體也是在這樣的注視之下,瞬間變得僵直了,腦中轟然嗡鳴了一下,卻是根本不敢去看旁邊的褚傲天。

緊握成拳的十指指甲,也是沒能控制得住,猛地就刺進了皮肉裡,鮮血淋漓,痛得她面色一白,呼吸顫抖,明顯就是被人給說破了心事的樣子。

見狀,褚妖兒極爲的滿意。

她心知十多年的僞裝,想要讓城府極深的褚王妃主動泄露出馬腳來,是不太容易的,所以她只能動用控魂心法,讓自己的靈識同化褚王妃的靈識,讓其心緒產生波動,方纔能夠達成她今日的目的。

褚妖兒眸中紫意更盛,宛若三生河畔盛開的彼岸花朵一般,紅得發紫,沁血難書。

她繼續誅心道:“你自從第一次出軌了後,難道就沒有發現,父王再沒有和你同房過麼?你身上是否有了別人的味道,你是否和別的人上過牀,父王他又不傻,他如何感覺不出來?而你只一心陷入了和那個男人偷情的愉悅中,你又怎能察覺到這一點呢?”

褚王妃不說話,面色卻是越來越白,白紙一般,沒了絲毫的血色。

“再者……”

場地裡,少女溫柔的笑了,笑意軟綿如雲朵,讓人不忍觸碰:“褚悅容長得像誰,你以爲父王真的眼挫看不出來麼?”

所以,當初在對褚傲天和禇嶽巖進行挑撥離間的時候,她並未提到褚悅容來,因爲她心裡清楚,只要是個眼沒瞎的人,就都能看出禇嶽巖和褚傲天長得一點都不像,到底誰是誰的孩子,這點幾乎是可以一目瞭然的。

試想一下,褚王府裡連個普普通通的下人,都能百分之百的肯定褚悅容並非是他們王爺親生的,褚傲天又如何不能肯定?

儘管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未曾苛刻過褚王妃和褚悅容的錢物用度,但那也是看在了褚王妃爲他生下了禇嶽巖的份上,否則,早在褚王妃第一次出軌的時候,他早就休了這個女人,將其給亂棍打死了。

而褚傲天能留褚王妃這麼久的原因……

褚妖兒眸中紫意幾乎濃如實質,脣邊笑靨如花,聲音雖輕,卻是字字如刀,一刀刀的剜着褚王妃的心臟,將那根深陷在她心臟裡的刺,給逼得更讓她痛苦難耐:“父王明知你出軌了,也明知褚悅容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可他卻還是在留着你和褚悅容,你可知這是爲何?”

褚王妃喃喃道:“不知道。”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正如褚妖兒所說,這十多年來,她從來都是身處那個男人帶給她的幸福之中難以自拔,她如何能分出多餘的心思來,去觀察一個在她眼中早已什麼都不是的褚王?

褚妖兒便爲她解答道:“你不知道?呵,你當然不知道。本郡主告訴你,其實是因爲,父王發現,你出軌的那個男人,似是從西方的雲間天而來。而十年前的東靈大劫,也是和那個男人有……”

話未說完,就聽褚王妃尖叫一聲:“別說了——!”

她臉色慘白如鬼,不似人形,渾身抖如篩糠,聲音尖銳而刺耳,震得人耳膜都要發疼。

連褚悅容都是怔怔的看着她,不明白素來都是極爲穩重的她,怎麼會突然發瘋。

“別說了,別說了!”

她舉起雙手來,手掌心血肉模糊,殷紅的鮮血染透了她華麗的王妃宮裝。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的尖叫:“別說了,別說了!那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此時此刻,她終於是發覺,自己這麼多年來所做的一切僞裝,竟都是在褚妖兒的言語之中,破碎得一敗塗地!

褚妖兒僅僅只是這麼動動嘴皮子,就能讓自己承受到錐心蝕骨之痛,她突然很是有些後悔,她這輩子當真是貪心不足,處事不當,纔會讓自己招惹上了這麼一個可怕的人。

她深知,這樣程度的打擊,還只是道開胃菜而已!

褚妖兒絕對不會這麼簡單的報復自己!

暗地觀察蛻變了的褚妖兒許久,她明白,這算得上是重生的褚妖兒,已然是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睚眥必報,心思極深,不好對付。

所以,現實已經不容許她進行任何的辯解和否認,她只能認罪。

但,爲防褚妖兒這個孽種再行想出什麼辦法來對付自己,她最好的選擇,就是裝作發瘋——料想尋常人對上了瘋子後,不論怎麼和瘋子說話,都幾乎是對牛彈琴般,瘋子的思維,絕對是和正常人的思維不同的。

深切明白只有裝瘋才能讓自己的結果好受一點,褚王妃身體顫抖着,任由手上鮮血不停的滴落,染髒了自己最喜歡的這件正妃宮裝。

果然,看着褚王妃似乎是已經被逼得發瘋了,褚妖兒脣角笑意微微的冷了。

旋即,蓮步輕移,竟是靠近了面前的崇帝靈體,壓低聲音道:“可否將我母妃的身份給揭露出來?”

崇帝靈體詫異的看了褚妖兒一眼,顯然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居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當即卻是沉吟着微微搖頭,拒絕了:“你現如今名頭雖盛,實力卻還不足,曝出紫王來就好,不要將你母妃給曝光。”

褚妖兒點頭應承:“也是。”

她這位舅舅說得不錯,雖說她如今已經有了極盛的風頭,但尚還只是個化靈師而已,倘若曝光了母妃和紫王之間的關係,紫王的那些實力強大的仇敵找上門來,她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但若只曝出紫王來,衆所周知紫王是褚王的兄長,那麼照理來說紫王就該是她的伯伯,這樣的關係,紫王的那些仇敵是不會太在意的。

明白這一點,褚妖兒心中立時就有了更加穩妥的計劃。

她轉過身去,再看向觀衆席上那個似是已經瘋了的女人,眸中紫色突地陡然一亮,星辰璀璨般,是控魂心法全部的運轉了。

而後聲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的輕柔,而是變得凝重肅正了,仿若是接下來要講述什麼極爲重要的事情一般,讓聽衆都不由坐直了身體,也讓那捂着耳朵渾身瑟瑟發抖的女人,悄悄地屏住了呼吸,想要聽她會說些什麼。

她道:“王妃,你已認罪,承認本郡主之前所說的那個故事,是爲真實的。既如此,親兄弟明算賬,你雖身爲本郡主的後母,本郡主卻也不得心慈手軟,否則將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那麼,現在,本郡主問你,你可知你活了這半輩子,總共犯下了多少條罪行?”

褚王妃不說話,依舊是用流血的雙手捂着耳朵,儼然已經被她之前的話真給逼瘋了一樣。

褚妖兒也沒想這女人能回答自己,便兀自雙手負後,自顧自的接話了。

“你這一生,窮兇極惡,罪大惡極,共犯了九大罪行。”

聞言,褚王妃身體一僵,周圍的人也都是紛紛的愣住了。

顯然衆人都沒有想到,褚王妃所犯下的罪,竟會有這麼多。

九大罪行啊,卻是哪九大罪行?

褚妖兒沒有去看別人的反應,只目光緊盯着褚王妃,聲音凝重而沉肅,似是化不開的濃霧般,將後者給層層包裹,無論如何也脫身不得。

“十九年前,你設計失身懷孕,從而嫁予我父王爲妾,此爲一罪。”

“後逼死王府妾室,一屍兩命,仍不罷手,將餘下妾室全部害死,此爲二罪。”

“你以一介妾室身份在府中坐大,掌控王府財政大權,不經父王同意,私下動用庫房中錢物,此爲三罪。”

“不安本分,紅杏出牆,與外男苟合,此爲四罪。”

“懷上野種,並將其生下,毀壞王府名譽,毀壞父王名譽,此爲五罪。”

“再十四年前,先王妃嫁入王府,你身爲妾室卻目無尊長,衝撞先王妃,剋扣先王妃吃穿用度,此爲六罪。”

“十三年前,先王妃產女,你暗中謀害先王妃,將其逼死,此爲七罪。”

“先王妃去世,你上位現任王妃之位,虐待毒害先王妃所留孤女,手段殘忍,此爲八罪。”

說到這裡,褚妖兒頓了頓,才輕聲的道:“至於第九罪嘛……勾結外域,叛國賣國,爲禍大陸,此爲九罪。”

這最後一句話,她有意的將聲音壓低到幾近於虛無,運用了靈力來控制着音量,只讓身邊的崇帝靈體,以及觀衆席上和褚王府有關的幾人聽見了,其餘人除了實力太過高強的雪大人和姬華以外,竟是沒一個人能聽得見的。

於是,本就已經由着那前八罪而吃驚的衆人,當即就更加吃驚的見到,剛纔一直在努力降低着自己存在感的褚悅容,此刻居然突地從位置上站起身來,情緒極爲的激動。

褚悅容身軀顫抖,雙手顫抖,嘴脣也是顫抖。

她聲音同樣是顫抖着道:“孽、孽種,你說什麼,你剛纔說什麼?誰叛、叛……”

一句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褚傲天給出聲打斷:“孽種!你在喊誰孽種?小郡主乃我正宗褚氏血脈,你區區一個賤人和外男苟合所生的孽種,還不給本王閉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聞言,褚悅容渾身猛地一抖,竟是再站不住,一屁股就又坐了下去。

周身狼狽無比,她卻不管不顧,隻眼神空洞,目光呆滯的看向面色陰沉的褚傲天,聲音弱到要讓人聽不清楚。

“父、父王……”

“閉嘴!”

褚傲天眼中盛滿了戾氣,是她從未見過的兇戾:“小郡主說得不錯,讓你一介孽種喊本王父王,當真是高攀了本王!不過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已,還是賤人出牆所生,事到如今,你還當真以爲本王什麼都不知道?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褚悅容果然被喝斥得不敢再出聲。

她只怔怔的看着他。

看着明明今天早晨在城主府裡的時候,還是對自己和顏悅色的父王,在褚妖兒將事情給揭露了後,就立即變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那目光兇狠得讓自己連呼吸都是變得艱難,似乎以前他對自己的呵護和疼愛,全都是虛假的一般,當不得真。

她心中不由升起了一個極爲荒誕的想法。

如果,如果當初褚妖兒死了,沒人再能揭發出那些秘密,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親眼目睹到這樣陌生而可怕的父王?

是不是都能永遠享受着父王給予的寵愛,哪怕不和母妃去往雲間天同親父一起生活,她也能在父皇的庇佑下無憂無慮的生活一輩子?

是不是,是不是?

若真如此……

褚妖兒,褚妖兒!

爲什麼當初就沒能殺了褚妖兒!

爲什麼褚妖兒能活到現在!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今日這一切本不該發生的,什麼故事,什麼九大罪行,什麼到底誰是孽種,統統都不該發生!

所有的緣由都出在褚妖兒的身上!

這個人,當真是她一輩子的剋星死敵,至死都不可能方休!

沒有理會兀自神遊天外,表情時而猙獰時而狠辣的褚悅容,褚傲天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目光陰沉的看向那依舊是雙手捂着耳朵,作出一副瘋癲模樣的褚王妃。

如今已然是撕破了一切的僞裝,和兄長褚紫晟有着如出一轍的狠戾氣息的他,讓得所有人都是側目良久。

須臾,有人輕聲嘆道:“以前一直覺得褚王和紫王根本不對盤,他們一個深沉得厲害,一個殘忍得厲害,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親兄弟。現在看來,倒難怪會是兄弟倆啊,這神態簡直是一模一樣。”

“褚王隱忍多年,如今火山甫一爆發,真不知他的怒氣將會有多麼可怕了。”

“呼,沒想到褚王府里居然會隱藏着這麼多的內幕,倘若小郡主今日不說出來的話,還真是不會有人知道呢。”

“就是不知道那個女人所犯的第九罪是什麼罪行,剛纔讀小郡主的口型,我居然都沒有讀出來,怕是太過的震撼,牽扯到什麼,纔不敢在這樣的場合裡直接說出來。”

“誰知道呢,我們看着就好了。”

觀衆們輕聲說着,目光緊盯着那幾名當事人,眼都不捨得眨一下,生怕會錯過什麼精彩部分。

由於是化靈師級別的修煉者,擁有着能夠短暫凌空的能力,褚傲天不過擡起腳來,就已是身體騰空了來,隨後幾步就到了隔了幾個座位的褚王妃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禇嶽巖恰好坐在褚王妃的身邊,見父王來了,當下低聲喊道:“父王。”

他面色深沉,令人難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但兩人爲親生父子,褚傲天卻是明白,恐怕這個唯一有着自己血脈的兒子,也是同自己一樣,是向着褚妖兒的。

畢竟不論從何種方面而言,褚妖兒都是有着他們褚氏血脈的,這點絕對是真的。

所以,在面對有着褚氏血脈的褚妖兒、和沒有着褚氏血脈的褚王妃和褚悅容,他們父子兩個會站在誰的那邊,這是非常好選的。

褚傲天看了禇嶽巖一眼,眼中的陰沉略略的緩和了些許,示意他無需擔憂:“此事沒有牽扯到你,你不用擔心。”

“兒子明白。”禇嶽巖低聲道,“那些秘密都太骯髒了……既然今日陛下也在,父王,就讓那些秘密徹底的曝光吧,破而後立,陛下應當是不會怪罪我們的。”

本以爲褚傲天會答應,卻見他沉吟着緩緩搖頭:“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禇嶽巖皺眉:“父王,何來不是時候?”

現在剛好是茯苓大比剛剛結束,數百萬的人都未離場,剛好是見證那一切的最佳場合。

爲什麼還不是時候?

“實力還不夠。”

褚傲天低聲道:“你,本王,小郡主,我們幾人的實力,都遠遠不夠。倘若現在就將一切都給曝光了出來,我們褚王府絕對會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動輒就會喪命身隕,這絕對是不行的。”

說完,他收回目光,重新的看向身前的褚王妃。

此時頭頂烏雲已然越發的沉重了,天色極暗,廣場上已有茯苓堂的人點燃了燈火,卻被越來越厲的狂風給吹得火焰不停搖晃,於是那明明閃閃的光芒映照在褚傲天的臉上身上,直映得他面色愈發的詭異莫測,那一身的陰沉狠戾,竟似不是人間所有。

旁人看着,只覺身爲兄長的紫王能夠流芳百世,怕是這褚王,從今往後,也將擁有獨屬於他的浩浩威名。

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卻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褚之一氏,當真盡出梟雄!

燈火明滅,他低頭看着她,周身氣息是她從未見過的冷冽陰沉。

褚王妃感受着那陌生的氣息,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那時的她也不過是二八年華,剛剛及笄的好年歲。

她和姐妹在錦州城裡逛街,遠遠聽見城門口那裡的喧譁,就攜手過去看熱鬧。

彼時,同樣年輕、風華正茂的褚傲天,並不如尋常的大官那般乘坐馬車或轎輦入城,而是騎了匹高頭大馬,穿着簡易方便的武士服,帶着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趾高氣昂的進入了錦州城。

她和姐妹站在人羣后,一起踮腳昂頭看着行在隊伍最前頭的他,看着這樣意氣風發的英俊年輕男子,她聽見身邊有人說,這是剛剛被陛下異姓封王,以錦州城爲封地的褚王。

人們說,褚王不僅官職高,年紀輕,長相也是極好的,若是誰能嫁給他,那就絕對是能享盡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人們還說,褚王至今還未娶正妃和側妃,身邊只有幾名妾室,看來是想要尋一個好的能擔當得起王妃之位的姑娘,方纔到現在還未向陛下請旨。

她靜靜的聽着,看着那隨着隊伍的前進,而已經漸漸消失在了視線所及之處的褚傲天,莫名覺得自己一顆芳心,突然的就被觸動了。

當時,她就下定了決心,自己要嫁給這個男人。

她想成爲他府中的女人,甚至她還有點憧憬,自己是否能是人們口中的那個好姑娘,可以當上他王府裡的正王妃。

若是如此,可不就剛好符合了她“寧做高門妾,不做寒門妻”的原則嗎?

作爲一個女人,還是有點修煉天賦的女人,她們最好的選擇,就是能夠找到一個好男人,值得自己廝守終生。

於是,從此,她開始絞盡腦汁的策劃自己該如何接觸他,如何嫁給他,如何爲他懷孕生子,如何爲得到他永遠的歡欣而不惜下手毒殺別人以穩固自己在王府裡的地位。

直至如今,她依舊是在想方設法的保全着自己,以免自己和悅容下場太慘。

可現在,看着明明是認識了二十年,卻從未見過如此陰沉狠戾的褚傲天,她突然覺得,儘管自己和他同牀共枕了那麼久,同住一個屋檐下那麼久,可她竟是從未真正的瞭解過他。

她沒有真正的瞭解過他,從不知他那平時看起來深沉而難測的性子,竟原來只是僞裝出來的。

她竟不知道,她竟不知道……

她竟不知道這麼久以來,自己在暗中所做的一切,卻全然都是如跳樑小醜一般,在他眼中從來都是上不得檯面!

如此被人給踐踏尊嚴!

這樣想着,褚王妃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她低下頭,讓自己蜷縮了起來。

褚傲天看着她,旋即就突地伸出手去,一把捉住了她的後領,而後不費絲毫力氣般,單手就將她整個人給從座位上提了起來。

身體陡然騰空,褚王妃一愣,而後就劇烈掙扎了起來,尖叫個不停:“放開我,放開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沒有,不是我,放開我!”

她一邊尖叫着掙扎,一邊張嘴想要咬褚傲天。

竟是真的將一個被逼瘋的人所能做出的反應給表演得淋漓盡致般,卻讓清楚她分明是在裝瘋的人覺得啼笑皆非。

“真是能裝啊,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不忘記裝,呸,真是噁心的賤人。”

說話人語氣嘲諷,正是二十年前同褚王妃一起在城門口見到了褚王入城一幕的那個小姐妹。

看着那在褚傲天的手中,狼狽到再看不見一絲王妃應有姿態的褚王妃,這名同樣已經是嫁人生子,成爲婦人的人惡狠狠的道:“以前我還勸你,叫你不聽,還反駁陷害我,現在嚐到報應了吧?活該!”

聽着褚王妃的尖叫,旁邊的褚悅容也是回過神來。

見褚傲天居然這樣對待自己的母妃,褚悅容當下就急了,伸手就抱住了褚王妃的腰,想要將她給從褚傲天的桎梏中解放出來:“父……褚王,你放手,你快放手啊!母妃已經被逼瘋了,你還想讓她怎麼樣!”

她急得厲害,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卻並不能再讓人覺得我見猶憐,甚至不少人都已經認定這褚悅容是和褚王妃一樣,都是會僞裝的虛僞人士。

褚傲天冷眼看着手中不停掙扎着的褚王妃:“哦?已經被逼瘋了?本王和小郡主,現在可還什麼都沒做,她就已經瘋了,那接下來本王和小郡主若是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做些什麼,她可不直接會嚇死了?”

褚悅容臉色一白:“你、你,好歹她是你的王妃,和你做了那麼多年的夫妻,你怎麼忍心……”

“就因爲本王還沒休了她,她現在還是本王的王妃,承着本王正妃的位置,本王才忍心!”

看着手中醜態橫出的女人,褚傲天笑了笑,笑聲陰冷,隱隱還帶了絲兒腥澀的鐵鏽味,音色略帶喑啞。

他道:“你裝了那麼多年,終究還是沒能裝得出她的十分之一。你看看你現在,哪裡有點她應有的樣子?”

聞言,正拼命掙扎着的褚王妃動作一滯。

旋即就放下了正在胡亂揮舞着的雙手,驚恐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滯澀了,那雙被手掌心的鮮血給濺到了的眼睛,也是變得空洞了起來,顯而易見的神思飄遠了。

其餘明白褚傲天這句話的人,也都是紛紛思緒急轉。

那個“她”,指的不是別人,正是先王妃,褚妖兒的生母,那位太多人都不知道她真正身份的先王妃。

而褚傲天能說出這番話,明顯是因爲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他比誰都要更加的瞭解,褚王妃所僞裝出來的溫婉大方,到底是在模仿誰。

無非就是在模仿當年那位爲保自己和胎兒安全的,依照着崇帝的旨意,而從千里之外的帝都南下而來,嫁進了錦州城褚王府裡,擁有着真正屬於東靈帝朝秦氏皇室的高貴血脈,以及讓人眼饞的極爲良好的修學教養,喜穿正紅色精美宮裝的美麗公主。

那位公主,那位公主……

褚王妃突然“呵呵”一笑,笑聲尖銳無比。

她瘋狂的笑道:“我就是在裝,你能把我怎麼樣?憑什麼她能得到你的敬愛,憑什麼她能得到那麼多人的尊敬,憑什麼她能享有我不能得到的榮華富貴,憑什麼她能被直接封爲正王妃,憑什麼她的孩子能被封爲郡主,憑什麼憑什麼!你告訴我啊,憑什麼!說啊,憑什麼?!”

她笑着笑着,眼淚都要流出來,眼角被血染得殷紅,聲音也是因爲聲嘶力竭而變得嘶啞了:“我羨慕她,我嫉妒她,我恨不得她能立即死去,永遠都不要再被任何人提起!我做到了,我逼死了她,我還將她的女兒也給當成玩物一樣玩弄了那麼多年,我成功了,她永遠也贏不過我了,哈哈哈哈,她死了,她早就死了,她死了十年了,我真高興啊,再也不會有人能讓我嫉妒了,再也不會有人端着王妃的架子來奴役我,我好高興啊,哈哈哈哈……”

女人尖銳的笑聲充斥整個廣場,在這般暗淡的天色之下,竟有如夜梟悽鳴般刺耳而難聽。

可聽着她的話,人們卻都明白了,原來這女人之所以能從那樣純良的性子,變作如今的虛與委蛇,心狠手辣,完全就是因爲心胸太過的狹隘,看不得別人比自己更好。

看不得別人比自己過得還要好,且自認爲自己應當能配得上世上最好的,所以纔會產生了一種堪稱是病態的想法,想要將所有比自己好的人都給毀滅掉,想要奪走自己所看上的一切。

但凡會阻礙她的人和物,她都會想盡辦法的毀滅!

毀滅毀滅毀滅!

只有毀滅了她所羨慕嫉妒討厭厭惡的一切,她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才能過上自己最爲憧憬的生活!

所以,喪盡天良的,她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她不顧世俗道德倫理做盡了一切不該做的事,活該淪爲如今這般的下場,死不足惜!

女人那嘶啞刺耳的聲音依舊是笑個不停,有人終於是忍不住了,大聲的喝罵道:“真是賤人!你殺了那麼多人,也害了那麼多人,竟然到現在還不知悔改,你還有良心嗎,你的心是黑的嗎?!”

“賤人,作了那麼多的孽,死一萬次都不夠!”

“賤人,賤人!”

罵聲一波接一波的響起,竟是羣情激奮,被褚王妃給激起了怒意。

眼看着廣場中人這時候都是紛紛起立了來,看樣子是想要過來親手將褚王妃給生生的弄死纔好,褚傲天眯了眯眼,神色依舊冷冽如刀,並不爲之有着絲毫的動搖。

他看着手中笑個不停,儼然是真的被刺激得快要瘋了的女人,冷笑一聲,卻是瞬間就讓整個廣場都安靜了下來。

他笑道:“你問本王憑什麼?那本王如今就告訴你,就憑她是個好人,就憑她是個好王妃,就憑她是個好主母,就憑她是個好母親!這一點,夠不夠?”

頓了頓,以一種極爲憐憫的語氣道:“看在那麼多年夫妻情分的份上,本王再告訴你一句,你這輩子,不,就算是下輩子,下下輩子,無論是多少輩子,你都絕不可能成爲她那樣的人!你註定只能是活在骯髒地域裡的臭蟲,永遠不可能成爲她那樣高貴驕傲的鳳凰!”

“妄想代替她,妄想擁有不該有的,依本王看,你死了後,怕是連十八層地獄都不會收你!”

褚傲天這話可謂是說得十分的難聽。

他一字一句的說完,字字錐心蝕骨,聽得褚王妃臉容僵硬着,身體也是僵硬了,再沒有任何的動靜了。

見她果然安分了,褚傲天冷笑一聲,提着她,另隻手也是抓過了褚悅容的後領,足下一點,便帶着着母女來到了褚妖兒所在的比賽場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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