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飄飄,天光淺淡。
寒冷的北風吹開這萬丈雪白,天地茫茫,視線間朦朦朧朧的一片。身邊不時有云絮悠悠劃過,呼吸間空氣也是清冽而純粹的,一切都是真正的身處雲端,是雲間天地域裡獨特的美。
然這樣的景色,詩客至尊卻全然早是看慣了不知多少年,無法提起絲毫的興趣。
此刻的他,正轉頭看向一處天邊。
他旁邊的秋水至尊也是隨之轉頭看去,兩人此時再沒有太多的心思去觀看陣法裡負了傷的褚妖兒,和那沒了兩人的控制正停滯在原地僵硬不動的飛將。
他們只盯着那天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裡,有人來了。
“是誰?”
詩客至尊輕聲問道,似乎很是小心翼翼。
顯然即便距離如此之遠,可那方的人卻還是給他一種極爲強大的模糊感應。
秋水至尊搖搖頭:“不到近前,看不出來。”
詩客至尊面色再度正了正:“這裡是雲間天外最靠外的地方,百八十年裡都不會有什麼人來,除非是大陸上的人。雲間天的人誰會來這裡?”
秋水至尊依舊是搖頭:“不知……道啊。”
嘴上這樣說着,秋水至尊皺了眉,目光謹慎而隱有些駭然的看着那天邊的雲海。
他的實力比詩客要高深一些,因此,他也更能清楚的感應到,那正朝着這邊而來的人,實力究竟是有着多麼強大!
怕是幾百上千個他和詩客疊加在一起,都不及那人一根手指頭強吧……
帝王境!
那人絕對是帝王級級別的至強者,並且,應當還是帝王境巔峰!
正思忖着,目光所及之處,便見那人恍惚是從天外的仙境而來,每踏出一步,雪花便是偕同着雲彩在其腳下鋪路,令得他一路走來,便都是行走了雲中,是一種無與倫比的驕華高貴,好似仙人。
他一襲白衣似乎是由天邊最柔軟的雲所織就的一般,輕盈到沒有重量,白色隨風漾開,和那飄飛而落的雪花糅合在了一起,彼此難以分辨。
再加之他的頭髮也是雪色的,白得澄澈純淨,若非是感受到他身上那若有似無的強大氣場,以及那近乎於是如空氣般爲零的存在感,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是不會發現這樣偏僻的地方里,居然還會有着這樣一個人來。
這個人……
雪發白衣,便連他的眼眸,似乎也是如最純淨的琥珀般,璀璨流離,倒映出世間萬千。
想來就算是畫師筆下所傾盡一切能力繪製出來的雲中仙,也是敵不過他半分風華吧。
如畫,似仙。
這真的是一個不該出現在世間的人。
便在兩位至尊的注目之下,這人正以縮地成寸的手段,一步便是前進了千丈距離,幾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是從極遙遠的天邊,來到了這邊尚還未徹底結束的戰場上。
見到這一幕,本就已經鄭重到了極點的秋水至尊,心中越發變得鄭重了。
甚至他都是開始忍不住的有些嘆息。
這樣快的速度,當真只能是帝王境巔峰的強者方纔能夠有的。
可雲間天上的帝王境巔峰,不是屈指可數,而是僅就只有那麼一個。
傳說中身爲雲間天唯一一位至尊境巔峰的人,可不就是如眼前所見這般,雪發白衣,滿身的謫仙風華?
但傳說中那人是輕易不會離開那個地方的,即便是十一年前的東靈大劫,也還是直到了最後的關頭,方纔在無涯海那位的勸說之下出了那個地方——
如今,卻是爲何會出現在距離那裡有着不知多遠的這雲間天外邊緣?
這雲間天外的邊緣距離他所在的那個地方,即便是以他的能力,怕也是要不間斷飛行上很久吧。
秋水至尊腦中思緒飛快的一轉而過,就見從天邊來的那人已經是來到了近處。
他甫一到來,漫天的雪花都自發爲其鋪路,築成了冰晶般的晶瑩道路,接他從空中緩緩的落下。
這一瞬,有風蕩起他周身雪色,那三千如雪長髮只隨意的以墨色綢帶繫了一束,其餘的便都肆意散落在身後,被風漾開千萬雪光。
他衣衫在雲中輕輕飄動,琥珀般的眸子冷清之極,不帶絲毫的情感色彩,更襯得他氣度皎皎若仙,真真似從那九天仙境而來,降落塵世凡間,讓任何人都是不敢同他對視,以免褻瀆了他周身那不染紅塵的仙氣。
君自雲間來,冰雪皆作塵。
等他腳踏實地,真正到了這處戰場之上,秋水至尊最先反應過來,當即便是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想要向他行禮。
卻聽身旁不着調的詩客至尊突然愣愣地問道:“您、您怎麼會來到這裡?”
顯然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詩客至尊也已經是認出了面前這人。
詩客至尊茫然而詫異的望着他:“您不是在雲間……”
話未說完,便見他陡然一拂袖,打斷了詩客至尊的話。
旋即這人腳下的冰晶道路瞬間消失無蹤,似是從未出現過一樣,周圍那借由“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所凝化而成的陣法,也皆是在他這一拂袖之下,悉數的破碎。
存在於龍城飛將之上的那一道龍影,察覺到瀕臨消失的危險,當即想要長鳴出聲,卻是連半點反應都沒能做出來,就“砰”的一聲,憑空爆成了虛無。
陣法攻擊被破,兩位至尊當即面色一變,身體控制不住的顫了顫,竟都是受到了極爲嚴重的反噬。
但兩位至尊卻都不敢如何表現出來,也絲毫不敢還手。
只得詫異而震驚的望着眼前這人:“您、您……”
怎麼會二話不說,就朝他們動手?
難道他認識那個小姑娘,是專程爲了那個小姑娘而來?
兩位至尊不由轉眼看向褚妖兒。
便見此時,陣法已破,飛將也是消散了。契約獸萌早在那雪發白衣的人到來之時,就已經是牢牢守在了褚妖兒身邊。
周圍再沒有什麼能夠傷害到自己的,又有着身爲聖獸巔峰,同樣也就是帝王境巔峰的萌在,褚妖兒根本不擔心除非是自己自作孽,這雲間天裡還能有誰可以突破萌的防禦傷到自己。
於是隨意的給受傷的右肩止了血,她亦是擡頭,看向了那突然造訪來的人。
她沒見過這個人。
故而她眼中的神色雖是因那人的相貌氣度有着剎那的驚豔,但也很快就平靜下來,再不起絲毫的波瀾。
見她根本是不認識這人,兩位至尊當即就又收回了目光,重新的將注意力給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琥珀般的眸子中似是沒有着任何的雜色,晶瑩通透得能讓人在其中看出自己的所有。
看着這兩位至尊,他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如霜,似是不帶紅塵之氣。
“雲間天上不允許有東靈大陸的人存在。你們出現在這裡,是找死?”
聞言,兩位至尊倏然一驚,旋即便是“噗通”一聲,愴然下跪。
剛剛在褚妖兒面前還很是高傲至極的兩位至尊,此刻竟如奴僕一般,身體匍匐於地,額頭緊貼着地面,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旋即兩人斟酌着語句答道:“我們只在雲間天外遊蕩,並不曾進入雲間天……當初也是誤打誤撞,才從東靈大陸來到了這裡,我們也無數次想回去,可終究是找不到方法。”
他聞言不語,只淡淡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兩人。
以褚妖兒的角度,她能看見他眸光極爲的冷淡,且平靜到不近人情,似乎那跪在他面前的兩位至尊,根本就是形同螻蟻一般,想要捏死便隨手捏死了,根本不會讓他耗費什麼力氣。
但……
褚妖兒莫名覺得,這人應該是不想殺了那兩個至尊的。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一種想法,只是下意識的如此認爲,並沒有絲毫的根據。
正爲自己這樣的想法而疑惑着,卻見他拂了拂袖,當空就有雪花旋轉開來,有一處空間瞬間崩裂,其中空間裂縫亂流猛然成形,可卻是在那雪花的輔佐之下,竟是形成了一條宛如黑洞般幽深冗長的通道。
見狀,褚妖兒眸中神色一凝。
這就是真正修煉到了巔峰的人,才能以自身能力動用出來的空間通道嗎?
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空間通道成形,正跪伏着的兩位至尊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又開口了。
“既然那麼想回去,就回去吧,衍生位面安定之前,不要想着再來雲間天了。”
聞言,兩位至尊還未來得及謝他不殺之恩,擡頭看見那開啓的空間通道,當即神色都是難以抑制的狂喜。
天知道他們身爲東靈大陸的人,誤打誤撞來到了這雲間天,卻是礙着不同於雲間天本土人氏琥珀眸色的黑色眼瞳,爲防遭到雲間天人的剿殺,他們只能遊蕩在這雲間天外的最邊緣,絲毫不敢加以靠近深入,這麼多年來過得是極爲的憋屈。
他們不能真正的進入雲間天外,更別提雲間天,故而這麼多年過去,依舊是停留在了至尊境境界之上,絲毫沒有寸進,其實也是爲了能有朝一日再回到東靈大陸上去。
如今遇到這位,不僅沒有要他們的命,反而還親自爲他們打開空間通道?!
兩人大喜之餘,卻又怕他根本是在逗自己玩。
當即忍不住就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這、這真的是回東靈大陸的?”
他眼不擡:“再不走就把命留下來吧。”
聞言,兩位至尊立即千恩萬謝,甚至還激動得“砰砰砰”朝他磕了幾個響頭,這才懷揣着難以自抑的興奮與激動,朝那空間通道走去。
兩人的身影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那幽深的通道之中,褚妖兒收回目光,看向隨手便是創建了雲間天與東靈大陸聯通樞紐的人。
她靜靜的看着他,不明白這人爲什麼還不走。
按照剛纔詩客至尊和秋水至尊的反應,分明是在表達着這人的身份在雲間天裡是極爲不一般的。
但他都放過了那兩人,總不能還要和她區區一個玄品至尊計較?
卻見他也正是望着自己,琥珀色的眸中竟是不同於先前的冷淡靜默,此刻仿若是冰川融化,寒冬歸春,那淺淺的波紋在其中漾開,竟是別樣的昳麗無雙。
而他如此的看着她,淡色的脣一揚,如仙人般的面容上笑意溫融,似春風撲面,讓人只這般簡單的看着,都要感到十足的心曠神怡。
旋即他開口,聲音也是刻意放輕的柔軟。
“我知道你是從東靈大陸上來的,我也知道你是叫褚妖兒。”他微笑着道,“自我介紹一下,雲間天,慕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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