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打狗棒中藏秘密 天狼嶺上看奇花

這蒙古武士的飛環襲敵,發掌攻堅,本來是他最得意的平生絕技,不料卻給武林天驕只憑着一支玉簫,就輕描淡寫地將他的殺手絕招化解開去。雙方以兵器較量的結果,還是分不出輸贏。這蒙古武士本來以爲憑着自己的武功可以壓倒中原武土的,怎知在今日一日之內,他接連碰到的兩個敵手一一武士敦與武林天驕,他都佔不到半點便宜。這蒙古武士銳氣受挫,不覺有點茫然。

在武林天驕與這蒙古武士交手的時候,武士敦和雲紫煙則忙着分頭去救人。麻大哈給拋進灼熱的噴泉之中,武土敦要設法將他撈上來。上官寶珠給自己所發的毒霧迷倒,雲紫煙也要設法將她救醒。

雲紫煙在上官寶珠的暗器囊中找到了幾瓶丸散,不知哪樣纔是對症的解藥。武士敦笑道:“你等一會兒,自然有人會告訴你。”

麻大哈正在那噴泉之中掙扎,幸虧他未曾給點着穴道,雙手緊緊抓着石壁凸出的棱角,這纔沒有沉到水底。可是他大半個身子泡在沸燙似的溫泉中,溫泉的熱氣又令得他的呼吸不舒。十分難受。幸好武土敦來得及時,倘若遲來片刻,他就要暈厥了。

武士敦以劈空掌力盪開噴泉口熱騰騰的水蒸氣,看清楚了麻大哈所在的方位,立即使出絕頂內功,虛空一抓,喝聲“起!”麻大哈雙手一鬆,登時被武士敦所發的這股力道吸了起來,可是卻也只能上升三尺,不過上升三尺之後,武士敦的手臂已經可以抓着他的身子了,一抓着了他的身子,無需怎麼費力就把他拉出了噴泉。

麻大哈出了噴泉,冷風一吹,片刻就恢復了清醒。他雙眼一睜,看見是武士敦在他的旁邊,不覺吃了一驚,訥訥說道:“是你,是你救我?”

武士敦道:“有話以後再說。你的師妹着了自己的毒煙,你快指出解藥。”雲紫煙已把那幾瓶丸散擺在麻大哈的面前。麻大哈說道:“用這羊脂瓶中的紅色藥丸,只須一顆便行。但在服食之前,必須給她推血過宮。這個,這個——”原來麻大哈剛剛甦醒,有氣沒力,不能替師妹推血過宮。但在他的心目之中,武士敦、雲紫煙二人乃是仇敵,向“敵人”求助,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故而吶吶不能出之於口。

雲紫煙說道:“好,我知道啦,我給她推血過宮。”

上官寶珠眼下解藥,過了一會,也醒了過來。她一有知覺,便張開眼睛叫道:“氣死我也!那蒙古韃子呢?麻大哥,咱們聯手把他幹掉!”上官寶珠暈迷之後,初初醒覺,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人物和情勢,只道是麻大哈救她的。麻大哈被拋入噴泉之事,她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蒙古武士把手一招,將飛出去的那隻金環接回手中,朗聲說道:“青山處處堪埋骨。好,你們併肩子上吧,咱們決一死戰!我字文化及何幸,今日一日之內,得會你們兩位金宋兩國的大英雄。我即使死在你們子下,死亦可以無憾了。”這蒙古武士自報姓名,衆人才知道他是複姓宇文,雙名化及。

宇文化及說得豪邁之極,但內心卻是頗有怯意,恐懼武土敦與武林天驕聯手攻他。武士敦哈哈一笑,說值:“武某有心與你一決雌雄,但你今日已打得累了,強弩之未,勝之不武。你去吧!”

宇文化及正好趁機自下臺階,當下,雙環並舉,盪開武林天驕的玉蕭,說道:“好,那麼青山綠水,後會有期。他日相逢,我再向兩位請教吧。”說罷,回身便走。只見他健步如飛,轉眼之間,已是不見蹤跡。武士敦與武林天驕對這蒙古武士的武功,也不由得不暗暗佩服。

此時上官寶珠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一看麻大哈落湯雞似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扶着她的卻是雲紫煙,不覺大吃一驚,訥訥說道,“是你,是你救我?”

雲紫煙笑道:“不,是你自己的解藥救了你的。”上官寶珠道:“你怎麼知道解藥?”雲紫煙道:“這是麻大哥告訴我的。”

上官寶珠一時還不明白,把眼望着麻大哈,滿含詫異。麻大哈澀聲說道:“不錯,你是雲姑娘救的。我也是這位武幫主救的。不管他們是出於義俠心腸,以德報怨也好;或是出於化敵爲友之念,市恩賣好也好。咱們總該感激他們。”

上官寶珠做夢也想不到雲紫煙會救她,納罕問道:“我曾用毒針傷過你,你爲什麼救我?”

雲紫煙道:“過去之事不必再提,你若是從今之後,不再與抗金的志士爲敵,咱們就交個朋友。”

上官寶珠神態述茫,再次把眼望着麻大哈,似乎是要麻大哈給她作主。

麻大哈冷冷說道:“武幫主,我勸你不如一掌把我打死的好。我這條性命是你給我拾回來的,你打死我,我死而無怨。”

武士敦道:“你這話說得太怪,我若要打死你,何必救你?”麻大哈道:“好,那麼你莫後悔。你今日不殺我,他日我若有機會殺你,我可還是要殺你報仇的!”

雲紫煙不覺有了氣,說道:“我的武大哥救了你,你還要殺他?你有良心沒有?”

麻人哈道:“我若有機會殺得武幫主,我會立即自盡,償他一命,以報他今日相救之恩,這也算對得住他了。明人不做暗事,我的打算就是這樣。殺不殺我,隨你們的便。”

雲紫煙道:“你又何必定要害人害己?”

麻大哈道:“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是金國軍官,我爹爹義是死在武幫主手上。此仇不報,何以爲人?報仇之後,我即自盡。公義私恩,兩皆了結。我認爲我是隻能如此做法,才能求得心之所安。至於上官師妹,她和你們,並無直接的冤仇,她喜歡怎麼樣做,隨她的使。”

上官寶珠好生爲難,她的武功雖然比麻大哈高出許多,但她少經世事,一向是對麻大哈服從慣了的。麻大哈要她爲他報仇,她早已把此事當成自己的義不容辭的任務。於是她想了一想,說道:“雲女俠,我的麻大哥和你們作對,我也是要和你們作對的。你今日救了我的性命,他日倘若你落在我的手上,我可以饒你三次不死。”

靈山派本來是介乎邪正之間的一個武林宗派,上官寶珠的母親脾氣又極怪僻,是以上官寶珠也沾染了一身邪氣,而另一方面,她又因少經世事,人甚單縱她想出這個辦法,自以爲可以“兩全其美”,既無負於師兄,而“饒雲紫煙三次不死”,也可以無負於雲紫煙救命之恩了。雲紫煙聽了,啼笑皆非。

武士敦道:“麻大哈,你是在金國的御林軍中任職吧?是幾品武官?”

麻大哈道:“五品帶刀侍衛,你問這個做什麼?”

武士敦冷笑說道:“這位檀貝子想來你該認識,他是你們金國的貝子,可以繼承親王之位的。他現在就與漢人中的俠義道同在一起,反抗金國的暴政。事情要分清大是大非,僅知愚忠愚孝,只能說是糊塗。”

麻大哈道:“人各有志,他是他,我是我。武幫主,你若怕我報仇,現在殺我,也還不遲!”

武士敦本來想盡最後的努力,勸他一勸的,見他執迷不悟,也不覺心中有氣,於是“哼”了一聲,說道:“好吧,我武某人做事,也是但求心之所安。你他日殺我也好,不殺我也好,都不放在我的心上。我既然救了你的性命,就決不能與你爲難,你走了。”

麻大哈道:“多謝了。”上官寶珠服食解藥之後,功力已經恢復,於是就與麻大哈攜手同行,助麻大哈一臂之力。

雲紫煙忽道:“麻大哈,你等一等,有一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

麻大哈並不停步,漫聲應道:“何事?請說!”

雲紫煙道:“你知道你爹爹是怎樣死的?”

麻大哈道:“我當日雖不在場,但也知道是武幫主所殺。你如此問我,難道還想爲你的武大哥抵賴不成?”

雲紫煙正要說話,武士敦已是很不同煩,說道:“不錯,是我殺的。我等你報仇就是,去吧!雲妹,你也不必多說了。”

雲紫煙怔了一怔,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住。

麻大哈朗聲說道:“多謝武幫主肯放我走,有生之日,必報盛德。”他這活含有兩個意思,所謂“必報盛德”,其實乃是反話,即是要報父仇的意思。不過他在報仇之後,已決定自刎以報武士敦今日救他之恩,所以也可以當作正面的話來解釋。他說的這兩重意思其實也是重複他剛纔說過的話。武士敦當然聽得憧他話中含意,冷冷一笑,由得他去。

雲紫煙忽地想起一事,叫道:“且慢!”麻大哈傲然回顧,說道:“你們後悔了,是不是?對啦,你們還是殺了我的好!”

雲紫煙柳眉一蹙,說道:“你莫多疑,誰要殺你?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上官姑娘。”

上官寶珠詫道:“何事?”在上官寶珠心目之中,她曾用毒針打過雲紫煙,雲紫煙對她定無好感,這次救她,在她看來也是別有用心的。她實在不懂雲紫煙何以會關心她。而且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她也想不出還有何事是與雲紫煙有干連的。

雲紫煙道,“你可知道你的爹爹——”上官寶珠更是驚詫,不待她把話說完,並即問道:“你說什麼:我的爹爹?”

雲紫煙道:“不錯,你的爹爹青靈於前輩,遭了他師弟太乙的毒手。臨死之前,曾託柳女俠柳清瑤捎信給你媽,並託她照顧你,希望你慎交益友,不可誤入岐途。”

上官寶珠面色倏地一變,說道:“什麼青靈子?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哪裡來的這個爹爹?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什麼人照顧?”

這一次輪到雲紫煙大爲驚愕了,她知道其中定有隱情,說不定上官字珠當真是不知青靈於是她的爹爹,要不然決無女兒不認父親之理,但云紫煙卻不便去探問別人的隱私。

麻大哈冷笑道:“慎交益友?不可誤入岐途?嘿嘿,那是說你誤交壞人,是我把你引人歧途了!”

上官寶珠連忙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管別人說些什麼,麻大哥,你別多心了!”麻大哈此時已恢復了幾分功力,上官寶珠與他手挽着手,助他一臂之力,兩人施展輕功,急步而去。

武林天驕搖了搖頭,說道:“這姓麻的執迷不悟,虧你們有這許多精神去勸說他。”

雲紫煙道:“武大哥,爲什麼你不許我說明朱丹鶴之死的真相?”

原來朱丹鶴(麻大哈父親的漢名)當日在首陽山之戰,雖然是被武士敦所擒,但卻不是死於武士敦手下的。

當時朱丹鶴被武士敦所擒,只是受了一點輕傷,本來不至於死的。但那次丐幫的紛爭,是由於公孫奇要篡奪幫主之位而起。公孫奇與朱丹鶴、風火龍(武士敦師兄)等人串通,意欲陷害武士敦,好令公孫奇繼承幫主之位。公孫奇見朱丹鶴被擒,恐防他把自己的好謀和盤托出,是以趁看混亂之中,打了朱丹鶴一掌。朱丹鶴年老體衰,抵禦不了劇毒,這才斃命的。所以朱丹鶴實在是死於公孫奇的毒掌之下。

剛寸雲紫煙本米要把真相說明,但武士敦卻不許她說。雲紫煙莫名其妙,故此要請武士敦解釋。

武士敦道:“那麻大哈既然一口咬定是我,又怎能相信咱們的說話?何況朱丹鶴罪大惡極,本來就是死有餘辜,不過不應該由公孫奇殺他罷了。麻大哈執迷不悟,定要走上歧途,那也只好由他去吧。”

雲紫煙嘆道:“我只是可惜上官寶珠。當初我以爲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妖女,如今看來,卻是個未經世故的少女,可惜沒有人帶她走上正路””

武林天驕道:“麻大哈不足爲患,我最擔心的倒是那蒙古武土,此人武功極高,此次奉命前來,定有所圖。蒙古的大汗鐵木真雄才大略,他既誇下海口要吞金滅宋,倒是不可等閒視之。”

赫連清雲道:“卻不知這個蒙古武上到天狼嶺作甚?難道他也要尋訪太乙等人嗎?”

武土敦道:“待咱們見了魯長老,或者可以打聽到一點消息。

魯長老雖然是多年隱居,不問世事,但太乙、柳元甲與這蒙古武士等人在天狼嶺上出現,想來他總會知道。”武士敦已經從麻大哈的口中知道魯長老的住處,於是一行四衆繼續登山。

走過了噴泉。忽聞得風中送來的花香,雲紫煙道:“此處地氣溫暖,有花不足爲奇。但這花香氣清幽,沁人脾腑,卻是少見,不知是什麼奇花?”衆人循着香風來處走去,只見山頂一處人家,是用山上的青乳石建築的,與山頂的積雪相襯,色調十分諧和。石屋的後面是一個小小的花圃,圍牆只有人高,花枝低椏,綠葉紅花,隱約可見。花香就是從那裡隨風飄來。

武土敦道:“想來魯長老就是住在這間石屋的了。你想知道這是什麼奇花,等下可以請魯長老帶你去看。”雲紫煙笑道:“這位魯長老倒是很會享福。可惜咱們都是世務紛繁,要不然選擇一處好所在,結廬隱居,好友相鄰,也是人生一樂。”

武士敦笑道:“年紀輕輕,就想避世隱居?”話猶未了,雲紫煙忽地“咦”了一聲,跳了起來,說道:“血,血!咦,雪地上哪來的血跡?”

武士敦吃了一驚,連忙跟着血跡追蹤,到了血跡最濃之處,只見積雪堆起,武士敦撥開積雪,發現兩條大狼狗的屍體,這兩條狼狗腦門都開了個洞,落在武學行家的眼中,一看就知是給內家高手用掌力震裂的。想來是這兩條狼狗死了之後,天上下了一場大雪,掩蓋了它們的屍體,狗血卻滲透出來,化成了血水。

武士敦呆了一呆,說道:“不好,汐兩條狼狗正是魯長老所養的靈獒。”原來“靈獒”乃是藏邊出產的一種猛獸,是野狼與母狗交配所生的變種,似狼非狼,似犬非犬,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狼狗,這種狼狗兇悍非常,但經過了訓練,卻又極通人性,所以又名“靈獒”。魯長老因爲獨居無伴,在藏邊帶了兩條靈英回來,加以訓練,不但可以作伴,而且變成了他的兩個最好的助手。它們可以看門,可以打獵,還可以拉車,拉着長老自造的木頭車於,到樹林裡拾柴火搬到車上拉回來,完全不用主人在旁監督、指揮,它們自己就會完成這些工作。

這樣兇悍而又經過武學名家訓練的“靈獒”,武功稍差一點的碰上了它,都會給它咬死。來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兩條“靈獒”擊斃,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但這還不足以令武土敦驚駭,武士敦驚駭的是,這兩條靈獒是在魯長老的門前給擊斃的,倘若魯長老安然無恙,焉能容他人擊斃自己心愛的靈獒?所以這隻有兩個可能:要嗎就是魯長老得了重病,否則就是魯長老受了重傷。

衆人都是同樣心思,於是連忙跟着武士敦走進那間石屋。武士敦正想通名求見,忽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你來了麼?好吧,我正等着你來殺我。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我殺掉。哼,哼,好威風呀好威風!”聲音若斷若續,上氣不接下氣,就像一個病人膏盲的老人,隨時都可以斷氣的樣子。

武上敦大吃一驚,顧不得禮貌,連忙推開房門,說道:“魯師叔,是我!”只見魯長老躺在牀上,面如黃蠟,眼睛尚未張開。

魯長老似是想張開眼睛,但力不從心,好一會才見他眯成一線,但仍然看不清楚面前的事物,有氣沒力地又斷斷續續他說道,“你、你叫我師叔,你是誰?”

武士敦知他受了很重的內傷,當下不敢和他說話,先把他扶了起來,與武林天驕合力,各出一掌抵着他的背心大穴,以本身真氣灌輸進去,又過了好一會,魯長老的臉上纔有了一點血色,緩緩的張開了眼睛。

武士敦道:“弟子武士敦拜見師叔。”魯長老道:“哦,原來是你。聽說你已經繼任了本幫幫主。好,很好,有你接任幫主,我可以放心了。”

武士敦道:“這都是全靠師叔主持正義,小侄的沉冤才得昭雪。”說罷恭恭敬敬地給魯長老磕了三個響頭。原來當年武土敦奉師父之命,投入金國的御林軍中,伺機刺殺金主完顏亮。這個秘密只有他的師父尚昆陽和師叔知道。尚昆陽預先立下遺囑,聲明倘若武士敦能夠刺殺金主,成功歸來,就由他繼承幫主之位。這是尚昆陽恐防自己年紀老邁,萬一不幸逝世,無人知道這個秘密,只怕丐幫弟子要把武士敦當作叛徒,故而預先立下遺囑,以免口說無憑。這份遺囑就由魯長老保管。後來武士敦成功歸來,恰值他師父尚昆陽逝世之日。尚昆陽的大弟子風火龍與朱丹鶴串通,陷害於他,果然引起極大的糾紛。其時魯長老正在天狼嶺養病,得知消息,遂遣弟子龔浩將尚昆陽的遺囑藏在打狗棒中,攜回丐幫,給武士敦作證。龔浩途中被金國武士所殺,幾經波折,打狗棒落在蓬萊魔女手中,最後纔在丐幫的大會上給武士敦洗脫冤情。所以這次武土敦前來天狼嶺,一來固然是有事要請魯長老出山,二來也是要來給他叩謝大恩的。

魯長老道:“我受了你師父的重託,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但你這次萬里遠來,想必還有別的事吧。”

武士敦見魯長老剛剛恢復了兩分精神,恐防他說話吃力,說道:“師叔,你先歇歇。待你養好了傷,小侄向你請教不遲。”

魯長老苦笑道,“我是受了混元一氣功掌力所傷,哪能夠這樣快就養好了傷?莫耽擱了你的正事,說吧.”

武林天驕忽道:“我這裡有柳老前輩所煉的小還丹,據柳老前輩說,這小還丹功能固本培原,對醫治內傷,最有功效,清雲,你倒一杯水來。”

魯長老道:“柳老前輩?是不是在二十多年之前偷入金宮盜寶的那位柳元宗柳大俠?”

武林夭驕道:“正是。柳老前輩不但武功絕世,而且醫學也是當世一人。”

魯長老道:“我知道。那麼你是他的什麼人?”

武林天驕道:“我與他非親非故,但承他青眼有加,將我視同於侄。”

武士敦道:“這位就是金國大名鼎鼎的‘武林天驕’,金國的貝子檀羽衝兄。他雖是金國的貝子——但卻是反對本國暴政的。他是弟子的知交,這一年來他在光明寺和柳老前輩、公孫隱老前輩等人住在一起。”接着替赫連清雲與雲紫煙介紹:“這位赫連姑娘是槽兄的夫人,這位雲姑娘是無相神尼的弟子。”赫連清雲聽了,加上一句:“也是武幫主的未來夫人。”

魯長老大爲高興,說道:“你有良師益友,又有無相神尼的弟於作你的賢內助,真是福份不淺。”

說話之間,赫連清雲已經把水取來,魯長老服下了小還丹,果然見效甚快,只過了半炷香的時刻,他的臉色己由蒼白漸漸恢復了幾分血色,精神也好得多了。

武士敦這才問道:“魯師叔,傷你的是什麼人?混元一氣功又是哪一派的功夫?”

魯長老說道:“你們在這山上,有沒有碰見一個蒙古武士?”

武土敦道:“是不是複姓宇文,雙名化及的那個蒙古武士?我們剛纔正是碰着他,還和他打了一架。難道就是字文化及魯長老道:“不錯,我就是給這廝所傷。只恨我年紀老了,若是我年輕三十年,絕不能讓他活着下天狼嶺。你們義是怎樣碰着他的?如今他往哪裡去了?”

武士敦將剛纔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可惜我不知道就是這廝傷了師叔,要不然我也不必顧什麼江湖規矩,就與檀兄聯手,定能把他除掉。”

魯長老嘆口氣道:“還是讓他走了的好。”武士敦怔了一怔。

問道:“爲什麼?”

魯長老說道:“他走了,若有後患,最多是老朽承當。你們若殺了他,事情泄漏出去,麻煩可就大了。他的師父一定要找你們算帳。”

武士敦道:“他的師父是什麼人?”

魯長老說道:“他的師父是蒙古的國師,受蒙古大汗鐵木真之封號稱‘尊勝法王’。中原的武林人土不知他的名頭,但他的武功卻是深不可惻。三十年前我曾到過蒙古,那時我正在巔峰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和他的大弟子打成平手。尊勝法王有五個弟子,聽說這個宇文化及乃是他的關門弟子。”

武士敦與檀羽衝聽了魯長老這番說話,都不禁相顧駭然,心裡想道:“宇文化及是尊勝法玉的夫門弟子,已經這麼了得,那麼倘若是碰着了他的師父、師兄,豈不是更難應付?只怕非把柳老前輩與明明大師請出山不可了?”殊知宇文化及雖然是關門弟於,但他的武功,在同門之中卻是坐第二把交椅的,只遜於他的大師兄。不過他的師父尊勝法王武功卻確是深不可測,足以與公孫隱、柳元宗及明明大師等武學宗匠並駕齊驅。

不過,武士敦雖然是驚駭於尊勝法王的武功,但卻並無怯懼之意。說道:“蒙古近年崛起,鐵木真野心極大,從宇文化及所透露的口風,蒙古已是定下了吞金滅宋的計劃,只怕丐幫遲早都要與他爲敵。弟子若然碰上尊勝法王,打不過也是要和他打的,怕他什麼禍患?”

魯長老笑道:“好,你有這番志氣很好!那麼我也做得對了!”武士敦問道:“宇文化及這廝何以會來傷害師叔?師叔做對了的又是什麼事情?”

魯長老道:“我也不知道這廝是怎的知道我的隱屆之所的。

他找上門來,先是來一套說辭,意圖分裂我們的丐幫。他知這大都(即今北京)的本幫舵主是我的弟子,他要我寫一封信給他,倘若將來蒙古發兵滅金,希望北方的丐幫弟子給蒙古效力,即使不願效力,也絕下與蒙古作對。他以爲丐幫是反金的,蒙古要滅金,丐幫理應與他們合作。”

武士敦道:“師叔怎麼答覆?”

魯長老道:“我當然拒絕了他。不錯,我們是要反金,但卻不等於就要受蒙古利用。若上了他的圈套,那不就正如俗語所說:‘前門拒虎,後門進狼’了嗎?只是以暴易暴而已!”

武士敦道:“師叔做得對。宇文化及這廝也曾向我與檀兄下過如此說辭,我們也是這樣拒絕了他的。”

魯長老接着說道:“他勸說不成,馬上就和我翻臉,動起手未。我受了他的混元一氣功掌力之傷,但我強行忍着,不讓他看出我是受了傷。我以畢生功力,作最後的一擊,用金剛掌力,也傷了他,終於把他嚇走的。這是昨天的事情。我雖然傷了他,但我自知年老力衰,他受的僅是輕傷,以他的內功造詣,只須一天功夫,就可以養好傷的。而我受傷之後,卻是動彈不得,連自殺也不能夠。所以我是準備他今天來殺我的,卻想不到你們恰好今天到來,把他趕走了。”

武士敦道:“等師叔養好了傷,我們一同下山。如今有了小還丹,想來用不了幾天師叔就可以痊癒了。”

魯長老搖了搖頭,說道:“不,我是決意不再下山的了。多謝你們的好意。但倘若尊勝法王要來找我晦氣,那麼下山不下山都是躲避不了的。”他懂得武士敦邀請他下山的意思,爲的是要保護他,但卻不便明言。

魯長老又道:“你遠道而來,必然還有別的事情。我不下山,也可以辦得到的,你說吧。”

武士敦道:“我正是想請師叔出山,同往大都,整頓北方的幫務。”

魯長老深通世故,一聽就知道武士敦是因爲新任幫主,恐防北方的丐幫弟子不肯眼他。於是說道:“這個你放心,我把我的打狗棒給你,你拿到大都見你的曲師兄,他一定聽你的吩咐。”

原來丐幫中的八袋弟子以上,都有一根幫主所賜的形式特別的打狗棒,大都的丐幫分舵舵主曲山是魯長老的弟子,當然認得師父的打狗棒。武士敦若持魯長老的打狗棒去見他,那就等於是他的師父親臨了。

魯長老一說便做,把自己的打狗棒拿來給武士敦。武士敦躬腰謝過,說道:“小侄要等師叔傷好了才走,到時再把師叔的法杖帶走不遲。不過,我還是希望師叔與我們一同下山。”

魯長老道:“我說過不下山就是不下的了。但你也無須等我傷好,我怕誤了你的正事。”

武士敦道:“也不遲在這三兩天。”魯長老道:“那麼也好,你就陪我幾天吧。自從那年你去大都之後,咱們就沒有見過面,算來也有十幾年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雲紫煙與赫連清雲到廚房裡去燒飯做菜,她們怕魯長老病體初愈,乾飯難以下嚥,還特別給他煮了一鍋稀飯。

魯長老已有一日一夜滴水不進,此時恢復了幾分精神,正自感到肚餓,笑道:“多謝你們了。”

雲紫煙道:“米、菜、柴火都是現成的,我們不過舉手之勞而已。”魯長老想起他的那兩條“靈獒”,不覺有點黯然。原來他們吃的野味就是那兩條“靈獒”獵回來的,燒飯的柴火也是它門拖回來的。

武上敦道:“明日請檀嫂子和紫煙陪伴師叔,我和擅兄出去搜查,看看宇文化及這廝走了沒有,若然未走,我們就把他揪回來交給師叔發落。”

魯長老道:“不必這樣費力氣了。他若再來,我已經有把握可以打敗他了。”武士敦聽了覺得有點奇怪。因爲武功之道,必須有精神、氣力來運用的,魯長老因爲年邁,昨天才輸給字文化及,怎麼今天又有把握可以打敗他?但以魯長老的身份,是絕不會胡亂吹牛的,武士敦又是小輩,更不便多問。

吃完了飯,武土敦笑道:“紫煙,你怎麼好似神思不屬的樣子?連吃飯都好似無心。”

魯長老笑道:“讓我先猜一猜。雲姑娘,你是不是覺得這裡的花香有點奇怪?”

雲紫煙道:“正是。我在半山嗅到花香,只是覺得香氣清幽沁人脾腑。但到了這裡,花的香氣也好像有點變了。清幽之中又似有點濃烈的酒味,這兩種香氣本來是相反的,卻又混合在一起,叫人說不出是什麼味兒.我剛纔從走廊經過,越發感覺這種花香是清中有幽,令我奇怪極了。不過,這只是我的感覺,不知你們有否同感?”

雲紫煙一說出來,武士敦和武林天驕都道:“奇怪,確是如此。不知是一種花還是兩種花?”

魯長老哈哈笑道:“好,你們隨我到花園去,我叫你們見識世所罕有的兩種奇花。”

武士敦、雲紫煙等人隨着魯長老走進花園,首先映入眼簾是一樹奇花,每朵花都有普通的茶杯大小,色澤鮮紅如血,發出一股濃香。雲紫煙吸了口氣,皺着眉頭說道:“這花香是香極了,但卻不知怎的,我聞了這花的香氣,心中就有煩悶的感覺。”

魯長老笑道:“幸虧你是在這花園之中,倘在別的地方聞着這種花香,只怕你會昏迷過去,”

雲紫煙道:“這是什麼花,如此厲害?”

魯長老逍:“這花本名叫做阿修羅花,只是在喜瑪拉雅山的珠穆朗瑪峰上纔有的,是我將它移植到此間,好幾年沒有開花,想不到昨晚下了一場大雪,今天它卻開了。”

雲紫煙道:“哦,是今天才開的花?”魯長老道:“我今日清晨才聞到這花特殊香味。當真是僥倖之至!”

赫連清雲莫名其妙,說道:“這花昨天開與今天開有何不同?何以今朝開就是僥倖?”

魯長老說道:“這花可以制煉最厲害的迷香,內功造詣除非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否則聞了這種迷香,便會筋酥骨軟,氣力消失,任人所爲。昨日字文化及這廝在這裡傷了我,若然這花是昨日開的活,他一定拼了命也要竊取阿修羅花的,那就不容易給我嚇退了。阿修羅是梵語,即是‘魔鬼’的意思,所以又名魔鬼花。尊勝法王見聞廣博,據說他也曾到過珠穆朗瑪峰尋覓此花。宇文化及是他弟子,想來是一定知道此花的來歷的。

幸好它昨天沒有開花,這不是僥倖之至嗎?”

雲紫煙道:“廈鬼花既然如此厲害,何以我們在這園中沒有昏迷?”

魯長老道:“你隨我來。”走到一個池子旁邊,池中盡是浮冰,冰層裡卻綻開一朵朵雪白的花。雲紫煙一到池子旁邊,登時聞得淡淡的幽香,精神爲之一振,胸中的煩悶,也盡都消解了。

雲紫煙道:“這是蓮花嗎?”魯長老笑道:“也可以說是蓮花,但不是普通的蓮花。它叫做天山雪蓮。普通的蓮花是夏天開的。

天山雪蓮則是在寒冷的高山上,在冰雪中綻開的。”

雲紫煙曾聽得師父談過此花,說道:“哦,原來這就是天山雪蓮。聽說此花能解百毒,可是真的?”

魯長老道:“當然是真的。止因爲園中有這天山雪蓮,所以才把魔鬼花的毒香解了。這花只是蓓蕾初綻,倘若已然盛開的話,你連煩悶的感覺也不會有的。”

雲紫煙道:“這麼說來,天山雪蓮是比魔鬼花更難得了。”

魯長老道:“各有各的功能,都是世間罕見之物。你們來得適逢其時,老朽也可以惜花獻佛了。”

武士敦道:“借花獻佛。嗯,師叔的意思是——”

魯長老道:“我的意思是想託你們把這兩種奇花送給柳大快柳元宗。一來是酬謝他的小還丹活命之恩;二來柳大俠是當今國手,這兩種奇花在他的手上比在我的手上有用得多。”丐幫中人最講究的是恩怨分明,武林天驕用柳元宗所贈的小還丹救活了魯長老,“投桃報李”,故而魯長老要把阿修羅花與天山雪蓮贈與柳元宗。

武上敦道:“對,寶劍贈俠士,紅粉贈佳人。這兩種奇花正該送給柳老前輩。師叔,這一件事情我一定替你辦到。”

魯長老說道:“阿修羅花現在就可摘下了。但天山雪蓮只是蓓蕾初綻,卻必須再等兩天,待它盛開。”

武士敦道:“再多幾天也是無妨。師叔,你安心養病,我們在這裡替你看守花園。”

魯長老道:“也好。我最擔心的是宇文化及這廝去而復回,有你們在這裡,就不怕他來侵犯了。”

武士敦道:“師叔可知道神駝太乙與柳元甲這兩個人嗎?”

魯長老道:“神駝太乙三十年前我曾與他見過,當時他的玄陰指還未練成,惡行也尚未昭彰。我代表你的師父去告誡他。他答應不與咱們丐幫作對,我也就沒有和他動手了。但聽說去年你接本幫幫主之任時,他卻糾合了一些邪派妖入前來搗亂,是麼?”

武士敦道:“正是。”當下將首陽山那次丐幫大會的經過告訴了魯長老。

魯長老道:“想來他當時的答應實是心有不甘,你師父死後,他以爲丐幫無人,故面前來搗亂了。”

武士敦道:“這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已得主國國師的封號,故而立心要剷除咱們丐幫。”跟着把太乙、柳元甲與公孫奇等人勾結的事情,也都對魯長老說了。

魯長者接着說道:“原來如此。柳元甲的名頭我是聽過的,卻沒和他會過面。不過我知道他是柳元宗大俠的弟弟。想不到兄弟二人,一正一邪,差別是如此之大。但你何以特別提出他們二人來談,可是有什麼事情干連的?”

武土敦道:“聽說他們曾在這天狼嶺上出現。”

魯長老道:“是麼?我卻沒有碰見他們,也可能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是隱居此地。”

雲紫煙笑道:“有檀師兄和檀嫂子在這兒,即使碰上這兩個老賊,他們也決不能討了好去。就只怕他們和字文化及聯手,就有點難以對付了。不過,宇文化及已經給咱們嚇走,想來早已下山去了。”

雲紫煙只猜對了一半,宇文化及是要下山,但只是下到半山,又回來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字文化及接連與武士敦、檀羽衝打了兩場,都沒有討到好處,不禁氣沮神傷,只好逃走。

不過,他卻沒有遠去,而是躲在樹林裡面。原來他這次本來是想去再次向魯長老挑戰的,他雖然不知道魯長老業已受了重傷,但料想魯長老年邁蒼蒼,即使他受的傷和自己一樣,在一天的時間之內,他決不能像自己一樣便即復原。故而他還在打着如意算盤,想等待武士敦與武林天驕等人走後,再去傷害魯長老。

不料他躲在樹林裡面,卻看見武、檀等人走進魯長老那間石屋,這一下可把他的如意算盤打亂,有武、檀等人在那石屋,他當然是沒有膽量再去的了。

他走出樹林,剛要下山,一陣風吹來,送來了魔鬼花和天山雪蓮的花香,這兩種奇花的香氣溫在一起,但宇文化及還是能夠分別出來。

宇文化及又驚義喜,又是後悔,心裡想道:“原來魯老頭兒的花園裡竟有這兩種稀世奇花,可惜我昨天不知道。千不該,萬不該,剛纔我不該貪戀美色,看那小妖女出浴。要是我不是因此耽擱,徑直去找魯長老頭兒晦氣,我早就把他殺掉了。如今有武林天驕等人陪着這夏老頭兒,這兩種稀世的奇花,我只是可望而不可及了。今次到中原一趟,一事無成,卻叫我有何顏面回去見師父和大汗。”

原來字文化及這次是奉了鐵木真大汗之命,前來中原,一來是探聽金國的虛實,二來是替鐵木真招攬能人,三來是替鐵木真收買一些有勢力的幫會,將來蒙古起兵滅金之時,可以作爲內應。收買丐幫,便是其中最主要的目標。

當然宇文化及也知道丐幫是不能收買只能說服的,因此他才跑去見魯長老。卻不料任他花言巧語,魯長老非但不肯聽他,反而嚴詞拒絕,以致弄到翻了臉動起手來。他又不能把魯長老殺掉。秘密已經泄露,殺不掉魯長老,就要留下無窮後患。

另外兩件任務他也沒有完成。金國的虛實,他所能打聽得到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情報。至於招攬能人,他看得上眼的如武上敦、檀羽衝等人非但不受他的招攬,反而變成了他的仇敵。

宇文化及心裡想道:“這山上我是不能再留的了。但好在我已發現了這兩種稀世奇花,回去告訴師父,師父總有辦法取得。

這也算得是我的一件功勞。”

於是,宇文化及決意下山,趕回蒙古,不料剛下到半山,卻發生了一件意外之事。他正在悵悵惘惘之際,忽聽得有暗器破空之聲。正是。

屢遭強敵謀難遂,忍舍奇花鎩羽歸?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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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力誅奸賊消民憤 堪笑庸醫斷症難第四十回 應有豪情消芥蒂 又來佞僕進奸言第八十五回 俠女奇謀出王府 老婦妙計賺城門第五十五回 不覺坐行皆夢夢 無端啼笑盡非非第一一一回 破鏡難圓猶有恨 畫圖傳訊費思量第一一八回 漠漠黃沙尋舊友 迢迢銀漢渡雙星第三十五回 索書不覺生疑竇 問訊何從煞費神第二十回 疑念冰消憐舊燕 畫皮揭破識妖狐第七十二回 疑雨疑雲談舊事 亦真亦幻溯前情第 一 回 密約成空逢敵虜 舊情如夢散鴛鴦第一○七回 滿懷心事羞難說 一點靈犀已暗通第三十一回 百步傳杯驚四座 一技禿筆戲渠魁第八十七回 兩番墮涸憐孤女 三入龍潭戰二奇第七十回 青竹杖中藏秘密 光明廟裡見奇情第一一○回 明月有情堪作伴 雪蓮無主爲誰開第五十一回 遍訪天涯尋弱女 橫跨怒海會伊人第十八回 將軍妙計除奸賊 妖女迷人脫楚囚第一○九回 幻化妖狐施殺手 重逢故友說前情第九十三回 悵望關河空弔影 愁生故國念離人第一一三回 破鏡難圓情悵悵 零脂溼淚恨茫茫第三十五回 索書不覺生疑竇 問訊何從煞費神第七十回 青竹杖中藏秘密 光明廟裡見奇情第八十回 弱女飄零遭毒手 英雄奮起鬥魔頭第三十回 豈是個郎真薄倖 何來玉女總關情第十二回 往事辛酸情若夢 新愁悽苦友成仇第一一二回 異境天開窺隱秘 奇情莫解鬥魔頭第七十回 青竹杖中藏秘密 光明廟裡見奇情第四十回 應有豪情消芥蒂 又來佞僕進奸言第七十四回 偷天換日欺豪傑 覆雨翻雲貨丐幫第四十一回 秘籍甜言謀大利 金圈鐵筆鬥名山第六十七回 心情浩茫連廣宇 情懷蕭索覓伊人第三十七回 武學分傳三弟子 奇能駭俗一神僧第二十回 疑念冰消憐舊燕 畫皮揭破識妖狐第九十五回 禍根未絕羣魔遁 世亂還須國手醫第七十四回 偷天換日欺豪傑 覆雨翻雲貨丐幫第十六回 忍令上國遭胡辱 擬絕天驕拔漢施第 六 回 迷霧重重真亦幻 恩仇種種是耶非第十七回 欲求知己簫聲咽 爲救紅妝劍氣騰第 六 回 迷霧重重真亦幻 恩仇種種是耶非第八十五回 俠女奇謀出王府 老婦妙計賺城門第六十九回 青衫忍溼英雄淚 黑手高懸霸主鞭第四十七回 劍影刀光驚禁苑 菩提明鏡了塵緣第二十回 疑念冰消憐舊燕 畫皮揭破識妖狐第五十四回 清濁兩分心自苦 恩仇俱了意難忘第四十八回 力誅奸賊消民憤 堪笑庸醫斷症難第五十六回 海上狂歌傷逝水 山頭悵立盼歸帆第一一五回 血濺刀留悲遠使 龍爭虎鬥震奇僧第二十六回 惘惘情思困魔女 重重迷霧隱妖狐第六十八回 陌路相逢施毒手 敵營隱伏報深仇第六十二回 虎穴闖來繞膽氣 豹房相會表心情第一一四回 愧對孤兒談往事 唯將一死贖前衍第六十二回 虎穴闖來繞膽氣 豹房相會表心情第一○一回 長老自殘施怪術 魔頭得逞奪奇花第九十六回 難圓破鏡終遺憾 鬥角勾心各逞謀第三十六回 偏安猶作和戎策 報國誰知犯佞臣第八十一回 骨肉團圓擒狡賊 幽林設伏破強胡第五十五回 不覺坐行皆夢夢 無端啼笑盡非非第八十六回 舉義旗英雄救友 喪天良逆弟追兄第五十七回 豈爲私情忘大義 願隨一麾渡長江第九十三回 悵望關河空弔影 愁生故國念離人第 二 回 喋血山村傷慘變 情牽熱淚種愁根第七十一回 問罪魔頭來古剎 閉關高士練神宮第五十一回 遍訪天涯尋弱女 橫跨怒海會伊人第六十一回 俠女巧謀逃毒手 靈堂奇變困魔頭第六十六回 湖海有心隨穎士 女牀無樹可棲鸞第九十六回 難圓破鏡終遺憾 鬥角勾心各逞謀第四十三回 誰施覆雨翻雲手 巧布含沙射影圖第六十四回 投鞭天塹人何在 立馬吳山夢已空第七十回 青竹杖中藏秘密 光明廟裡見奇情第七十四回 偷天換日欺豪傑 覆雨翻雲貨丐幫第六十六回 湖海有心隨穎士 女牀無樹可棲鸞第九十七回 塞外傳書邀舊友 桃林練掌復神功第一一二回 異境天開窺隱秘 奇情莫解鬥魔頭第二十二回 半閨新詞幾行淚 一般心事兩逃情第十三回 身無綵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第八十五回 俠女奇謀出王府 老婦妙計賺城門第四十五回 鑄錯已成甘自盡 仟情今又惹相思第十一回 檀郎己是心腸變 好夢由來最易醒第十六回 忍令上國遭胡辱 擬絕天驕拔漢施第七十六回 羣雄紛起誅奸細 一死何辭謝本幫第七十五回 肯望私情饒逆子 只因大義責同門第六十七回 心情浩茫連廣宇 情懷蕭索覓伊人第二十回 疑念冰消憐舊燕 畫皮揭破識妖狐第 三 回 驚聞愛侶爲兇手 錯把妖狐作腹心第一一六回 甘冒干戈探疑案 驚心烽火撼危城第七十五回 肯望私情饒逆子 只因大義責同門第四十一回 秘籍甜言謀大利 金圈鐵筆鬥名山第二十三回 毒藥甜言求秘籍 詭謀巧計套奸徒第三十四回 魔女傷心談往事 金宮盜寶話前因第四十六回 今戈鐵馬悲慷氣 裁剪冰綃血淚詞第九十七回 塞外傳書邀舊友 桃林練掌復神功第二十五回 亦狂亦俠真豪傑 能哭能歌邁俗流第四十六回 今戈鐵馬悲慷氣 裁剪冰綃血淚詞第十五回 欲圖霸業揮神劍 初識佳人奏玉蕭第六十六回 湖海有心隨穎士 女牀無樹可棲鸞第三十九回 暗把毒刀傷俠士 爲持正義鬥師兄第一一九回 勾心鬥角成何用 走火入魔悔已遲第八十三回 太惜佳人忘舊恨 欣逢王府賀新婚第五十一回 遍訪天涯尋弱女 橫跨怒海會伊人第二十八回 變聲肘腋情何忍 禍起江心事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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