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最早期以反清復明爲己任,這樣的使命註定這個組織不會一帆風順地成長,而且還會有更多的困難和折磨靠近。
當朝廷得知這個組織的消息的時候,自然進行了不遺餘力地絞殺,而那枚令牌的製作者也被斬頭示衆。
在六十年代的時候,景德鎮曾經有一位老匠人師傅製成了一個九轉玉龍杯,跟故宮裡珍藏的那隻杯子一模一樣,甚至還要精緻幾分,於是香港那邊的代表便想着請這位老師傅按照圖紙再製作一枚令牌。
結果很可惜,六十年代的時候,那場席捲全國的政治運動讓無數的老藝術家們慘遭迫害,那位老匠人也不例外,而等到這場運動過去之後,青幫的那些頭頭腦腦才意識到,那枚丟失的龍牌,怕是這世界上僅存的唯一一枚掌門令牌了。
沒想到那枚承載了這麼多故事的令牌竟然就這麼放在了我手上。
程宇之所以不馬上說出來,是不想讓人懷疑,面前的兩個人都不是簡單地人物,沒必要顯擺自己。
“這是青幫的掌門令牌,據說是天外隕石製成,因此是黑色的。武哥,江湖上說,見掌門令牌就如同見到幫主,我覺得,你的祖父不單單只是青幫的一個大佬那麼簡單。”
“你的意思是說,楚大哥……是青幫的老大?”蘇嘯天神色有些詫異,雖然楚天英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他還是無法把文武雙全的楚天英跟那個流氓黑幫團伙聯繫起來。
程宇把令牌遞給了陳武,然後搖搖頭道:“我也只是推測而已,畢竟這個令牌可不是誰都能拿到手的。”
“青幫令牌,一黑二紅六赤金,黑,指的就是這龍牌,紅,指的是紅花雙棍,而那六赤金則分別由六個部門老大保管,這六個部門分別是戶部、禮部、吏部、刑部、工部和兵部。無論哪一個令牌都只會由專門的人親自保管,一般情況下不會落到外人手裡。”
這番話的意思無疑就是在說,陳武接過了這塊令牌就很有可能是現在青幫的新任幫主了。
陳武低頭沉思,手裡的那塊黑色令牌沉甸甸,直接壓在了他的心頭上。
蘇嘯天則顯得很高興:“怪不得楚大哥當時叮囑我一定要保存好這塊牌子,原來是這麼回事。那正好,陳武,你現在回去,怎麼着也得讓幫派裡的人八擡大轎把你擡回去。”
突然,陳武把牌子放在了桌子上:“這牌子我不能要。”
“爲什麼?這可是你祖父留給你們陳家的。”
蘇嘯天很是不解。
程宇點點頭:“的確,這塊牌子他不能要,至少,現在還不能要。”
蘇嘯天不解。
“一個幫派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老大,但是,更大的問題卻是,產生兩個老大。蘇老爺子,您也是在山上當過把頭的人,應該能理解我說的話吧?”
蘇嘯天點點頭,瞬間明白了程宇的意思。
沒錯,青幫現在好好的,如果陳武突然拿着掌門令牌闖了過去,就算短時間內能夠坐在龍頭老大的位置上,那也長久不了,幫派裡面,各種勢力紛雜錯亂,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消化的了的。
“眼下,我們最好是把這件事情隱藏起來,絕對不能對外透露半分消息。”
蘇嘯天點點頭:“是這麼個理兒。”
那塊牌子被推到了程宇面前:“程先生,這塊牌子希望你能收下。”
呃……程宇有些發矇。
“武哥,你這是幹什麼?”
陳武淡淡地說道:“我不是混黑道的料,而且壓根兒也喜歡混社團,雖然頭上頂着一個通字輩兒大佬的頭銜,但是我知道,那些人都在背地裡說我不思進取,是個破爛仔。我不願也不想跟那些人去爭什麼,而你以後少不了要去跟香港的那幫人打交道,所以,這個老大還是由你來當比較合適。”
程宇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程先生,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跟着你嗎?”
“難道不是向先生讓你來的嗎?”
陳武搖了搖頭:“這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你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最有勇氣的一個。有些事明明已經超出了你的能力範圍,但是你依然敢去做。這是我做不到的。”
陳武說的很認真,程宇聽的也很認真,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拒絕。
“武哥,我能做到的只是先替你保管着這枚令牌。其他的,恕我無能爲力了。”程宇認真地說道。
做青幫幫主?程宇不敢。
這是一個反清復明的組織,用現在的話講,這就是一個恐怖組織。程宇雖然是一個華夏人,但是他的腦海裡還是多多少少殘存着自己前朝的影子。他接受不了自己叛國的想法。
看到程宇說話堅決,陳武也不再勉強,但是仍然把令牌交到了他的手上,拱手抱拳道:“有勞程先生了。”
“啊!”
一聲尖叫從樓上傳來。
是柳絲絲!
幾乎是一瞬間,程宇飛一般地衝了上去,原地只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殘影,這驚人的爆發裡,讓蘇嘯天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年輕人。
破碎的窗戶和柳絲絲流血的胳膊,是程宇第一眼就看到的情景。
那個小女孩兒則環抱着胳膊縮在角落裡,瞳孔呆滯,看樣子是被嚇壞了。
“怎麼回事?”
陳武二人也隨後趕了上來。
柳絲絲指着窗外說道:“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剛纔從窗戶裡進來,說是要殺我,但是我一喊,他就又跑了……”
“你胳膊怎麼回事?”
程宇打斷她的話,同時沾了一些血在手指上,然後放到了舌頭上。他在用味覺測試血液裡是否有毒。
“是不小心被玻璃劃傷的。”
的確,沒有毒。程宇放下心來。
看了看窗戶外面,燈光所照到的地方,只能看到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除此之外,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
程宇嘗試着散發真氣出去,但是最多也只能釋放到十米遠的地方。在以他爲中心的十米大圓當中,除了雪花之花就是房屋,沒有生命的氣息流動。
最終,程宇收斂了氣息。
“我去去就回……不對!”
正在程宇要從窗戶裡跳出去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返身朝院子裡跑去。
陳武也反應過來:“福田一郎!”
當一行人趕到那件對方雜物的小木屋的時候,福田一郎已經死了。神態安詳,沒有一點兒掙扎的跡象。
是被人用毒藥毒死的。
程宇的就臉色鐵青,任何觸及到柳絲絲的事情,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觸碰,更不能傷害!
“蘇老爺子,你們說的那個教堂在哪裡?”程宇問道。
蘇嘯天想了想,說道:“那個地方太邪門了,還是等到明天我帶你一起去吧。不然,這風雪交加的,很容易出事。”
程宇皺眉:“邪門?怎麼回事?”
“那地方以前是個萬人坑,埋死人的,當初埋人的時候,有的死人手腳還露在外面呢。那座教堂就是蓋在那萬人坑上面的,是老毛子蓋的,說是讓耶穌基督鎮壓惡魔。可後來也沒鎮壓住,倒是他們先捲鋪蓋滾蛋了。後來那地方就一直荒涼了下來。”
“當地政府沒有采取措施嗎?”
“不值當。那地方偏僻的很,以前是個山坳,後來被屍體填平之後就蓋上了教堂,到現在還是一片荒涼。”
程宇點點頭:“那個地方大概在哪個位置,我現在就要去。”
“你這是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那個地方距離這裡有多遠,而且現在還下着大雪,很容易嘛噠山(迷路)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程宇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誰都能感受的到他心裡奔涌的憤怒波濤。
“唉,你等一下,”蘇嘯天轉身走進了屋子裡,然後很快回來了,手裡提着一個紅色的絲綢袋子,裡面似乎裝着什麼東西:“這是一根老山參,萬一用的到呢。”
程宇打開袋口的小繩子,裡面是一根全須全尾的老山參,品相一流,半尺來長,程宇是中醫,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跟各種各樣的藥材,他一眼就看出了這支老山參的珍貴:“老爺子,這支人蔘最起碼也得是八十年的六品葉了吧。”
就這一根老山參,真放到市場上去賣的話,少數也得三百萬,碰到識貨的主兒說不好也得五百萬。
其實,這種老山參最大的價值並不是藥用價值,而是最後的續命作用。在很多醫學並不發達的地區,特別是在古代交通不發達的時候,很多生命垂危的人都是在把這種老山參切成薄片壓在舌根底下吊着最後一口氣,只等着回鄉的兒女見最後一面。
所以,這已經不簡簡單單是藥物那麼簡單了。
“甭管這山參了,說白了也就是棵草。看着它也生不出小的,吃了,還有點兒用處。這大自然的威力,不是那麼簡單的,我活了一輩子,跟誰都敢較勁,但是對那大山和山裡的畜生,我一點兒壞心思都不敢動。看到沒有,朝着那個方向走就是了,出了村兒,就是一片荒地,再往前走,過一條河之後就能看到那座教堂了。教堂那邊就是林場,不過現在大雪封山,沒什麼工人,再往裡,那就是老山林子了,記住,千萬不要再往裡闖了……”
程宇也知道東北的大風雪天氣很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患上肺水腫等呼吸道疾病,所以他耐心地聽着蘇嘯天的嘮叨。
“哦,對了,那地方雖然邪性,但是也沒什麼大問題,我去過兩次,瘴氣很多,你要小心點兒,別吸入太多瘴氣,也別做劇烈運動。這是漢忠給我配的解毒丹,你也拿着吧。”
呵呵,這老爺子,平時罵的挺兇,還不是照樣用着人家的藥。
似乎是看出了程宇的心思,蘇嘯天眼珠子一瞪:“他是我兒子,老子罵他兩句怎麼了?委屈他了?”
程宇趕緊一閃身,拍屁股閃人了。
迎着漫天的風雪,他朝着遠處狂奔而去。他心裡有一種預感,那個鬼一樣的山本一夫,就在那個教堂裡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