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知道許仙再也不會醒過來了,怕姐姐哭壞了身子,勸道:“姐姐,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姐夫能死在你懷裡,我想他已很欣慰了。我們殺了法海,給他報了仇,姐夫在天有靈,一定會很高興的,姐姐,你別哭壞了身體。”
白素貞悲傷過渡,身體發顫,哭道:“青兒,相公沒有死,他只是睡一會兒而已,過一會兒就會醒的,是不是?”她的神志幾乎迷亂,無論如何也相信不了眼前的事實。相公死了,這對她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白素貞不住的搖晃着許仙的身體,盼望着奇蹟的出現。
“姐姐,你清醒點兒吧,姐夫不會醒了,他不希望你爲他傷心過渡,他要你好好活着,姐夫不惜性命撞向法海,爲的是什麼?他擔心你出事,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如果你出什麼事,姐夫在天之靈也不會心安的。”小青一再勸說,白素貞仍是哭泣不止。
此情此景,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難免動容,孤寂的大山裡,清澈的小溪旁,一位女子在爲她結髮的相公哭泣,悲涼悽切的哭聲縈繞四野,迴環山谷。鳥獸聞之驚散,草木爲之哀婉,浮雲爲之嘆息。白素貞哭了足足有兩個時辰了,任由小青怎麼勸說,仍然哭泣不止。也許此時此刻任何的勸說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有什麼比得上許仙的一個眼神,一個微小的動作,一句溫馨的話語能安慰白素貞受傷的心呢?可這一切已不可能,許仙真的死了,任由白素貞怎麼搖晃哭泣,他都不會醒轉。而白素貞仍不相信這是事實,抱着許仙的身體,盼望着奇蹟的出現。
奇蹟真的出現了,天空中靈光閃動,觀音大士手持淨瓶、腳踏祥雲而來。更令人欣慰的是,觀音大士竟然落下雲頭,徑直走到白素貞面前。
“白素貞,你至情至義,着實難得。”
白素貞、小青只顧垂頭哭泣,沒看見觀音大士來到,聽見有人說話,停止哭泣擡頭一看,見是觀音大士來到,姐妹倆慌忙跪倒,白素貞似遇見了救星一樣,拜服在觀音大士腳下,連連叩首道:“觀音大士,您普度衆生,救苦救難,白素貞求您大發慈悲,救相公一命,只要相公能活過來,素貞願自己走進雷峰塔,永遠不再出來,求菩薩慈悲,救相公一命。”
小青也跪求道:“觀音菩薩,您就大發慈悲,救姐夫一命吧?姐姐、姐夫若有什麼過錯,小青願代受罰,求菩薩慈悲爲懷,救姐夫醒轉。”
觀音大士嘆息一聲:“白素貞、小青,你們起來吧,許仙陽壽已終,是壽終正寢,此乃天定,無力迴轉,你們不要過於悲哀了。”
白素貞聞言跪行兩步,求道:“菩薩,不會的,相公他發白齒脫,老邁龍鍾,全因思念我之故,他年僅五十五歲,怎會壽終正寢,求菩薩開恩,救救相公。”
“白素貞,人的壽命有長有短,這是生下來便定了的,許仙壽只五十五歲,這是早就定下的,你不要太難過了。”
“菩薩,一定錯了,我與相公恩愛,在一起時日甚短,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本想讓他安度晚年,誰想才幾日光景,相公就,菩薩,您就發發慈悲吧?”
觀音大士長嘆一聲:“白素貞,非是我不肯救許仙,只是他陽壽已終,即使大羅神仙,也無法使他復活,你就不要強求了。”
“不,不,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白素貞不願相信這殘酷的現實,哀聲連連。
“白素貞,你對許仙至情至義,爲了他寧願走進雷峰塔,足見他在你心中有多重要,唉,辦法倒是有一個,不知你肯不肯?”
白素貞聞聽有辦法救許仙,立即叩首跪求道:“菩薩,無論什麼辦法,素貞都願去做,求菩薩指點。”
觀音大士取出一個小瓶子道:“白素貞,你看這是什麼?”
白素貞不知觀音大士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搖了搖頭。
“這裡面是許仙的魂魄。”
“啊,相公的魂魄?”聞聽此言,白素貞、小青欣喜若狂,白素貞轉悲爲喜道:“菩薩這麼說,相公他能復活了?”
哪知觀音菩薩搖了搖頭道:“白素貞,許仙壽終正寢,怎能復活。”
“那,這。”白素貞、小青語塞,不知觀音大士的用意。
觀音菩薩笑道:“白素貞,你還記得一千年後的小許嗎?”
“小許,”白素貞心頭一顫,問道:“菩薩,這和小許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可大了,你忘了,許仙的魂魄本是後世小許的,現在小許還處在昏迷中,只要你帶着魂魄前去,小許就能甦醒。”
“那相公怎麼辦?”白素貞不明白菩薩的用意。
“哎,白素貞,你絕頂聰明,怎麼此時反倒糊塗了,這些魂魄到了小許身上,小許自是能甦醒,而許仙也能在小許身上覆活。”
“啊!”白素貞如夢初醒,“菩薩,你是說,小許甦醒之後,後世的小許就是相公許仙,相公也就是後世的小許?”
觀音菩薩點了點頭,“對,合二爲一,皆大歡喜。”
白素貞知道許仙能在後世的小許身上覆活,轉悲爲喜。“菩薩,待我安葬了相公,馬上便去,這裡的人們已經容不得我,我去一千年後,讓相公活過來。”白素貞說罷起身,去抱許仙。
“且慢”,觀音大士示意她不要走,鄭重的道:“白素貞,你擅自離開雷峰塔,已經觸犯了天條,縱使你去了一千年後,天庭也會追究你的責任,到那時即使許仙復活,你們仍不能在一起。”
“啊!”小青啊了一聲道:“怎麼會這樣啊?姐姐被關進雷峰塔內,全是法海造成的,怎麼還要追究哇?”
“你們不懂,白素貞被關進雷峰塔是她命中有此劫數,如今她擅離雷峰,已觸犯天條,天庭十分震怒,不久便會派天兵天將來捉拿,法海的確造下不少罪孽,但已受到應有的懲罰,而你們將要大難臨頭,天庭正在集結天兵,過不了多久便會前來,你們在劫難逃。”
“啊!那怎麼辦呢?”小青有些驚慌。
白素貞抱着許仙的屍身,平靜的道:“菩薩,多謝您指點素貞,素貞就是死也不會忘機菩薩的恩情,不管他什麼天兵天將,先救活相公,對素貞來說是最重要的,素貞這就去一千年後,只要相公能復活,素貞就是被天兵殺死,也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