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來到附近的一座山上,白素貞注視着遠方,目中淚珠滾動,心中思緒萬千,喉頭哽咽,久久不語。
小青道:“姐姐,咱們該怎麼辦哪?你倒是說句話呀?”
白素貞沉默半晌,開口道:“爲今之計,只有水漫金山了。”
“姐姐,你是說我們施展法術,用水淹了臭和尚的金山寺,好啊,好啊,淹死那個臭和尚,這才痛快,姐姐,我們快走吧。”
白素貞嘆了口氣,“青兒,水漫金山,縱是能逼迫法海交出相公,我是怕萬一,萬一控制不住水勢,就苦了周圍的百姓。”
“姐姐真是菩薩心腸,要是我小青可不管那麼多呢,姐姐本來要成仙的,偏偏遇上許仙這個傻小子,他有什麼好,害的姐姐爲他付出這許多,他卻信那個臭和尚的話,拿雄黃酒給姐姐喝,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青兒,他是凡人嗎,上了法海的當,怎麼能怪他,現在還不知道相公怎麼樣了,你別怪他了好不好?”
“不怪,不怪,來人間尋找仙根,竟鬧出這麼多事來,真是的。”
“青兒,救人要緊,不要抱怨了,都是姐姐的不好,行了吧。”
“行啦,行啦,真拿你沒辦法,去啦,去救許仙啦,那個鶴仙搗亂怎麼辦?”
不用怕,鶴仙丟了仙草,我想她已經離開法海,回去請罪去了,我們只管去。“
“好。”
姐妹二人再次來到金山寺外,念動咒語,施展法術,引來西湖水。浩大的水勢將金山寺團團圍住,波濤洶涌,駭浪滔天,大有排山倒海之勢。金山寺裡的大小和尚們早已亂作一團,跑得跑,叫得叫,“不好啦,發大水啦,廟都淹了,快逃吧。”
法海手持禪杖,對衆弟子怒道:“慌什麼,不過是兩個蛇妖在作怪,有什麼大驚小怕的,都給我站穩,別跑啦。”衆和尚哪裡聽他的話,亂成一團,四下逃命。法海解下身上所着袈裟,雙手託在胸前,跪倒在佛祖神像腳下。“佛祖,弟子今日要用這佛寶袈裟殺退蛇妖,請佛祖助我。”
金山寺外,水光滔天,白素貞和小青施展法術,巨浪騰空起,漫天舞波濤,金山寺的山門和院牆俱已被大水沖毀,好多大小和尚已被淹在水中掙扎,咆哮的洪水就要淹到金山寺的大殿。
白素貞叫道:“法海,你出來,交出我相公,我便撤了這洪水,不然,定要淹了你這金山寺。”
這時法海從裡面走了出來,喝道:“妖孽,你爲禍人間,尚不知錯,還要錯上加錯,你以爲你淹得了我這金山寺。”
白素貞道:“法海,淹得了淹不了,試試看就知道了。”說着施展法力,那水猛地升高一丈有餘,已經濺到法海腿上。法海口中唸唸有詞,頃刻間地動山搖,那金山寺竟然平地升起幾丈高。法海笑道:“妖孽,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話剛出口,發覺說錯了,魔高一丈豈不是說自己,可話已出口,無法挽回,只好硬着頭皮道:“你能奈何得了我。”
白素貞笑道:“法海,說得好,你承認你是魔了?”
“妖孽,不要找話巧辯,我只是一時說錯而已,今日我便收了你。”
“法海,你還不承認,你看看你的徒弟,有多少人在水中掙扎,你卻視若無睹,不管是人還是佛,都會搭救的,還自稱什麼得到高僧,哪個高僧似你這般鐵石心腸。”
“各有各的命,他們參不透佛法玄奧,放不下生死,若看透了,又何妨?你無非是想借我搭救他們之時,好對我下手,我不會上你這妖孽的當的。”
白素貞輕蔑的看了法海一眼,道:“哼,法海,這只是你的藉口而已,你對別人生死置之不理,足見你的心有多狠,而且自私自利,你根本不配做和尚。”
小青道:“姐姐,不必與他多說,淹了他便是。”說罷念動咒語,做起法來,浩瀚的洪水卷着波濤,又高出許多。法海也念念有詞,金山寺隨着他的咒語不斷升高,白素貞和小青捲起的大水始終不能淹着法海。”
“姐姐,不行啊,金山寺不斷在升高,就是在多的水也不夠哇,姐姐?”
“小青,我們只有搶了。”
“那好,殺了這個臭和尚。”
姐妹二人同時做法,水勢漫天,波濤洶涌,從水中殺出無數兵將,殺向法海。蝦兵、蟹將、龜將軍、蚌仙子、鯉元帥……,好多水族軍隊一齊吶喊助威,從四面八方殺向金山寺。法海見事情不妙,急忙念動咒語,拘來許多天兵天將,抵住水族部隊。兩方人馬鬥在一起,直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水族軍隊兵多將勇,且數量上佔優勢,法海神兵不敵,況且不習水戰,丟盔棄甲,盡數被殺死在洶涌的波濤中。法海心知不好,忙祭起他的法寶袈裟,那袈裟泛着紅光飛起在空中,旋轉抖動,竟然碩大無比,罩住了整個金山寺及白素貞、小青等水族部隊衆人。隨着法海的唸唸有詞,從那旋轉着的袈裟上落下無數的磚石瓦塊,砸了下來,打的水族部隊**崩裂,死傷無數。
白素貞見水族死傷慘重,只好讓水族軍隊退去,而此時那袈裟竟旋轉着罩了下來,壓向白素貞、小青頭頂。白素貞知道袈裟乃是神物,威力無比,忙拉了小青一把,急飛而出,險險的避過袈裟的籠罩。
小青還想與法海拼鬥,白素貞忙拉住她道:“青兒,法海有神物相助,我們奈何不了他,弄不好還會被他所擒,那時就更無法救相公了,我們走。”二人收了法術,金山寺周圍的大水緩緩退去。
白素貞和小青來到與許仙初遇時的斷橋上,面對小橋流水,碧波畫舫,他哪有心思去看。想起與許仙相遇時的情景,歷歷在心頭。想起二人恩愛的日子,目中早噙滿了淚水。
小青也有所感觸,“姐姐,你我來到人間,爲的是尋找仙根,原想做個神仙快樂逍遙,沒想到這塵世竟有這麼多波折,做一個凡人好難啊!怪不得凡人都夢想着做神仙,可凡世又有太多的好,難怪許多神仙要下凡做凡人,到底是做神仙好呢?還是做凡人好呢?我都搞不明白了。不過這事兒都怪許仙,聽信法海的鬼話,要姐姐喝雄黃酒,自己弄得沒命了,還弄得咱們這麼狼狽。”
“青兒,相公他也不是故意的,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他人雖然呆點兒、傻點兒,可對我真心實意,從無二心,有這麼一個男人,姐姐也知足了。想起從前在一起的日子多好,要不是我,相公也不會嚇死,都因我而起,我一定要救他。”
“姐姐,怎麼救哇,那法海的金鉢不算,又多了個袈裟,好厲害,我們險些被他捉了去,這個臭法海,那麼壞,卻有那麼多法寶,佛祖真是偏心眼。”
“小青,不許說佛祖的壞話,依我看佛祖也是想渡化法海,希望他能成爲真正的得到高僧,誰知法海心胸狹窄,不能容物,又私心太重,佛祖賜他法寶想必是在考驗他,希望他能匡扶正道,至於他以後如何,自有天定。”
“天定,天定,誰知道天什麼時候定,這麼壞的人不受責罰,太沒天理了。姐姐,我知道你想許仙,我小青本是個不知情義爲何物的青蛇妖,只知道打打殺殺,自從認識了姐姐之後,姐姐教會我很多東西,尤其這次來到人間,經過了這麼多事,我對情這個字也知道了一些。可是姐姐,我們怎麼辦呢,打又打不過他,怎樣才能救出姐夫呢?”
白素貞嘆了口氣,“我一時也想不出辦法,不知道怎樣做。”
此時月掛中天,照的大地一片銀白,白素貞面向南方,跪倒在斷橋上,雙手合十道:“觀音大士,您指點我們來到人間,可弟子不成器,惹出許多是非,當初若不與相公在此相遇,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觀音大士,弟子知錯了,可相公他被法海抓走,弟子無力救回,相公他危在旦夕,我不能讓他死,觀音大士,我該怎麼辦呢?請給白素貞指條明路。”
小青也跪在地上,“觀音大士,求您大發慈悲,救我姐姐一次吧?”
天空中突然亮起金光,半空中傳來觀音大士的聲音:“白蛇,你到人間尋求仙根,卻貪戀紅塵,鬧出是非。”
白素貞聽出是觀音大士的聲音,慌忙叩首道:“觀音大士,弟子知錯了,弟子只求救出相公,讓他好好活着,待我救出相公,腹中胎兒生下之後,弟子便離開紅塵,如若不然,願壓在雷鋒塔下。”
“白蛇,你對許仙至情摯愛,確實難得,這也難怪,你們曾有幾世姻緣,唉,誰讓我管了你的事,看在你腹中胎兒的面上,就幫你這一回。”
“多謝觀音大士相助。”
“白蛇,許仙被你的真身嚇死,現在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想讓他恢復如初,需要你……。”
白素貞聽觀音大士這麼一說,知道許仙還有救,懇求道:“觀音大士,只要相公能醒過來,能夠康復,素貞願意做一切事情。”
“好吧,你需要到另一個世界去,找到許仙的轉世,並且讓他愛上你,這樣許仙就能醒過來了。”
“另一個世界,那是什麼地方?”
“很遙遠,距今一千年,那個世界的風俗禮儀、人間萬象與現在完全不同,能不能找到他的轉世,就看你的運氣了。”
白素貞聽到能救許仙復活,早打定了主意,哪怕是一千年後,就是一萬年,她也要去,只要許仙能好,做什麼她都願意。堅定地說道:“觀音大士,不用說一千年,就是一萬年,我也一定要找到。”
觀音大士不無讚許的道:“很好,你有這樣的決心和勇氣,希望你能成功,不過你只有十日的期限,而且到了那個世界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許使用法力,你切記。”
“十天,好,我就去。”白素貞下定了決心,“不過,觀音大士,我怎麼去呢?”
“金山寺後山玄光洞內,自有玄機。”
“玄光洞,在哪裡,我怎麼找呢?”
“只要有心,自然會找到,切記小心行事。”觀音菩薩話音一落,天空中金光隨之消失。
“多謝觀音大士指點。”白素貞跪倒叩拜,起來後對小青道:“青兒,我們走。”
“真的要去呀,姐姐,那可是一千年以後呀。”
白素貞嘆了口氣,“沒別的辦法了,只有這樣了。”
“那要是找不到怎麼辦呢,還不讓使用法力,誰知道那裡什麼樣子呀。”
“觀音大士不會騙我們的,即讓我們去,一定會找到,我們走吧。”
小青有些不情願,嘟噥着:“好吧好吧,誰讓我們是姐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