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又發生了,衙役們一停手,縣官老婆、兒子也不叫不痛了,捂着腫得老粗的大腿發愣。縣官撩開兒子腿上的衣服一看,好傢伙,腫的好大的一圈,再撩起老婆的衣服一看,也是如此。縣官心中納悶,好端端的,怎麼一個腫了左腿,一個腫了右腿?這時有個衙役道:“老爺,你看,夫人和少爺腫得地方和許仙挨夾棍的地方一樣,都是一個部位。”
“什麼,”縣官走到許仙近前,看看許仙的腿,完好無損,那部位正是夫人和兒子腫了的地方。縣官倒吸了口涼氣,預感到這事兒不那麼簡單。師爺看出些端倪,把縣官拉到一邊,悄悄地說:“老爺,別用刑了,這事兒蹊蹺,這許仙看似文弱,或許不會什麼法力,但保不準有神人暗中助他,這夫人、少爺的腿還不是見證,方纔老爺您的腿也疼痛難耐,這許仙說不定真是冤枉的。”
縣官聽師爺這麼一說,也心裡發毛,“那,那怎麼辦?太尉大人那兒又不依,得不出個結果,我這烏紗帽豈不沒了?”
師爺一拍大腿,“我的老爺,啥時候了,你還想着烏紗帽呢?何況也未必丟了呀,你想,剛用夾棍,夫人、少爺的腿就腫了,這是什麼?給咱們一個警告、教訓,要是再用刑,還不知道咋樣呢?你要是問斬,說不定咔咔,掉下來的不知是誰的腦袋呢?”
“啊!”縣官聞言大驚,聲音都顫抖了,“那,現在如何是好?”
師爺把嘴湊到縣官耳朵邊,小聲道:“大人,維今之際,只有想個辦法拖延時間……。”
未等師爺說完縣官就急了。“什麼,拖延,那怎麼行?太尉大人急着要人、要銀子,這樣說火氣大起來,不治我的罪纔怪。”
師爺聞言忙道:“大人,你若不能拖延,那就只有實話實說了,就是怕太尉大人不信,不過,這也無妨,他若不信,您不妨叫夫人、少爺同去,傷痕尤在,他總不能說你往自己的夫人、兒子身上用刑吧?何況這事兒衆人皆見,不由他不信,這樣一來,也就怨不上大人您了,您看?”
縣官覺得還行,點了點頭,道:“嗯,這樣還可以,吩咐下去,備轎,我這就去稟告太尉大人。”
縣官說走就走,快步出了縣衙,上了轎子,轎伕一溜小跑來到太尉府。縣官下了轎子,求看門的通話,說是要見太尉大人,有重要公務稟告。”
怎麼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呢,別看縣官是個七品縣令,到了太尉府這樣的地方,看門的都不愛理他,更別說笑臉相迎了。好說歹說,看門的進去通報了,過了好一會不見回話,縣官心裡急,在那兒瞎琢磨:莫非太尉大人大怒,不肯接見,要治他的罪。心裡正忐忑不安,在那兒犯嘀咕呢,忽見太尉府總管快步走了出來,縣官連忙臉上堆笑,迎上去施禮道:“總管大人,太尉大人何時見我?”卻見這個劉總管一臉無奈的道:“方知縣,不瞞你說,太尉大人不想見你。”
“啊!”縣官聞聽此言心裡先涼了半截,太尉大人肯定是生氣了,這可怎麼辦呢這,忙拉住劉總管道:“劉總管,我有重要的事情稟告太尉大人,還麻煩總管大人美言幾句。”
劉總管一臉的不耐煩,鄙視的道:“方知縣,太尉大人不想見你,我有何辦法?你還是回去吧。”劉總管說罷自去,留下縣官在那坐冷板凳。
縣官就這麼走了又不死心,他心裡不踏實呀,滿臉堆笑的問看門兒的道:“老兄,請問太尉大人這是?”門房看了他一眼。帶搭不理的道:“大人,太尉大人的事,我們做下人的不敢說,也不好說,你還是回去吧。”門房嘴裡說着要縣官回去的話,手卻做着拿東西的動作,眼睛斜瞟着縣官懷裡。
縣官久在官場裡混,這點兒小暗示當然明白了,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老兄,有啥情況,嘮兩句給老哥哥聽聽。”
門房拿着銀子掂了掂,小聲道:“好吧,我就說兩句,太尉大人正在後花園裡踢蹴鞠玩兒,忽然之間倒在地上,抱着雙腿叫痛,大家忙跑過去,見太尉大人痛的在地上翻來覆去打滾,趕緊叫了大夫,大夫一看太尉大人的腿,大呼奇怪,好傢伙,那腿腫起來老高的一圈,就像那個,那個……。”
縣官接口道:“像夾棍夾的。”
“對,就像夾棍夾的,這好端端的,突然腫了,你說怪不怪,哎,人呢?”
門房說得起勁,擡頭不見了縣官,低頭一看,只見縣官渾身發抖,癱坐在地上正哆嗦呢。門房覺得奇怪,問道:“哎,大人,你也犯病啦?”
方知縣時才聞聽門房一席話,感覺腦袋發大,頭嗡的一聲,坐在地上起不來了。心想:“這事兒奇了,難道真有神人暗助許仙,看來這許仙真是冤枉的,這下得罪了神仙,這可如何是好?”
他這裡坐在地上發愣,可嚇壞了太尉府的門房,呼叫道:“方大人,方大人?你怎麼了,怎麼了?”用手在方知縣眼前晃了晃,方知縣雖然大瞪着雙眼,卻沒瞧見一樣。門房傻了,忙招呼其他人道:“來人哪,快找大夫,縣太爺捏了。”
方知縣見他呼叫,伸手抓住他的衣服,道:“我沒事,走了,走了。”說罷起身跌跌撞撞出了太尉府,坐上轎子回縣衙了。
到了縣衙,方知縣立即吩咐將許仙住的牢房換一間乾淨的,放上牀鋪,衣服被褥要全新的,一應用具要齊全,飲食起居照顧要周到,茶水點心不能少,要吃什麼用什麼都要照辦,而且不可怠慢,每頓飯不可少於四菜一湯,每日洗漱更要照顧好。”方知縣吩咐完畢,叫師爺火速去辦。
師爺知道縣大老爺怕了,自是不敢怠慢,親自到牢房裡吩咐了,牢裡的牢頭、官差們立即行動,火速準備,將許仙敬爲上賓,這下許仙除了不能自由出入之外,飲食起居全有人照顧,比在家裡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