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清晨

“凡柔天賦異稟、年僅十七便已練氣九層、不像柏林一般,現今才練氣三層”

“那都是靈丹堆砌而上的修爲罷了,如若柏林有資源支持,修爲定不比凡柔低上多少”

凡柔的謙虛話語、在柏林看來不過是伶憫的安慰罷了,很多時候出身的環境便決定了未來的很多東西,而柏林一直混跡於市集擺攤,不說見過不少世態炎涼的世事,光是那奮鬥一生卻買不起築基丹的修士便見過不少。

而此時,宛自在下方斗酒的兩人也停了聲息、那宰父成業早已倒頭趴桌而睡,唯那韋書蘭抱着酒罈在一旁翩翩起舞,木屋的黃色燭光映照在韋書蘭的舞姿上倒也煞是好看、不禁想到,這姑娘如若恬靜、就這舞姿不知得迷倒多少的少年。

“夜深了,柏林不似凡柔那般修爲深厚、身體已是有些乏困,二樓有副臥、牀被皆是俱全,韋書蘭就麻煩凡柔照顧一下了”

說完,柏林從木屋頂躍下,抱起趴桌昏睡的宰父成業進屋睡去。

凡柔看着柏林的背影倒沒有再說話,但心中亦是有些異樣,這異樣無關情愛、就是一種不知名的觸動而已。

而柏林略微幫宰父成業收拾後也是躺在牀上難以入眠,興是些許自卑不自信、在聽聞凡柔的修爲和將服用築基丹後、那深埋在心中的自卑也是涌上心頭。

試問哪個少年見到美麗的女子不會心動而至呢,以往市集擺攤亦是見過不少青春靚麗的女子,但自知毫無本事、家境貧寒的柏林都是深埋在其中,不敢多看、不敢多想,強硬的把心中的臆想埋至心底。

久而久之的壓抑、倒也是養成了一副年少老成,不爲世事所動的性格。

.........

一夜無話,卯時中旬、假寐修煉的柏林洗漱完畢後便出了木屋,留那宰父成業在那瞌睡、這孩童年紀不大,鼾聲倒是不小、也幸虧已練氣三層的柏林一夜不睡倒也無礙,就是這鼾聲讓柏林心裡有些彆扭而已,只不過柏林也權當是心魔在擾亂了、亦不是一種鍛鍊心性的方法。

柏林剛踏出木屋,二樓的窗口便傳來了凡柔的聲音。

“這麼早是哪去啊柏林,不礙事的話可順帶我一個唄”

“沒哪去,只不過是多年養成的習慣罷了、你要來便來”

柏林輕笑搖頭、便朝着江邊方向走去,而凡柔也是從木屋二層一躍而下緊隨其後。

待到江邊,柏林褪去衣物,只穿那短褲便躍至水中暢遊了起來,一會潛入水中,一會切換泳姿打水,如那魚兒般靈活,也不失爲一道風景。

凡柔則是坐在岸邊觀看、看着柏林暢遊模樣,好不愜意、如若不是女子身、倒也想如柏林一樣躍入水中,玩樂一番。

約半個時辰後,柏林才朝着岸邊游去,而清晨那略顯得有些萎靡的面容,此時也是滿面紅光、精神抖擻。

“你什麼時候抓的魚”凡柔看着柏林上岸時用枝條串在魚腮裡提的八九條鮮魚、顯然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柏林把提着的鮮魚扔至一旁,靈力運轉、烘乾溼漉漉的短褲後才隨意的說道。

“呔、這都常規操作,渾水摸魚懂吧,跟那沒關係”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凡柔不明白柏林的意思,但也是下意識的點頭回答,柏林上下其手飛快的穿着衣物、看其似是明瞭的點頭也是不禁笑道。

“你哦什麼哦,你有聽明白嗎?”

“我聽明白了啊,就是抓魚了、不對嗎?”

“哈哈哈、對對對,你說的對。”

待到柏林穿好衣物提起鮮魚往回走的時候,凡柔似乎纔想明白方纔的話語。

“快說你是怎麼抓的魚,你剛纔說跟沒說一樣、把我繞暈了”

“可你說你聽明白了啊,我還以爲你真的懂了呢”

...........

“好吧,不知道你有注意那漂浮在水面上的水葫蘆沒有,水葫蘆下面則是漁網,我只不過是從網上把魚取了下來而已”

“哼!”

待兩人回頭木屋,昨夜斗酒的兩人還在酣睡、柏林倒是無所謂,就是凡柔一人有些無聊,呆坐一旁看着柏林忙上忙下的發呆。

柏林留有鮮魚六條、其餘的都扔至水塘中圈養了起來,輕車熟路的開始了日常的行程,刨魚破肚、挖竹筍,劈材火、再給屋前兩側的山楂樹澆水,忙完飯前準備、又打了一套自創的王八拳纔拿清水擦拭坐下。

“你每天清晨都是這樣嗎”呆坐無聊的凡柔看着在挖坑的柏林、略有些不解。

“嗯、差不多吧、畢竟美好的生活都是需要自己的雙手創造的。”

“莫名其妙,牛頭不對馬嘴”

沒一會、柏林已經挖出一小坑,小坑中填上木材、留一出口方柴火和通風,取出火種點燃後大口吹氣,待到火勢長大才放上那盛着鮮魚的鐵鍋。

“好了、差不多了,你該叫他/她兩起牀了,已是辰時了”

凡柔倒也聽話,縱身躍只二層去叫醒兩人,沒一會、便看到兩人睡眼朦朧的走出來,韋書蘭更是滿臉的不情願、明明十六八歲的稚臉、硬是拉得跟個沒牙的老太婆一樣,想必是有些起牀氣、但又不好意思發作而已。

“怎地、都已辰時了,還沒睡夠?”

宰父成業沒說話,只是摸着頭訕訕的笑着、倒是那韋書蘭叉腰指着柏林罵道。

“莫說是辰時,本姑娘要是沒睡夠,就算是睡到太陽曬屁股也得繼續睡個飽再起來”

柏林擺手招呼一旁訕笑的成業趕緊過來吃食、無視了一旁吵鬧的韋書蘭。

“一年之計在春、一日之計在於晨,年輕人就該朝氣蓬勃、早睡早起身體好,知道了麼成業”

“先生說得是,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

柏林看似在訓話成業、但言語卻有指桑罵槐之意,而成業也是鬼機靈、曉得接話回是。

待得三人皆圍坐後、柏林主動的給其每人舀了一碗魚湯說道。

“開胃魚湯、喝完再吃些魚肉,待吃完飯食、我也該出門擺攤了、而你們哪來的哪回,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本姑娘還沒玩夠,你出攤一天多少錢,本姑娘出三倍包你今天”韋書蘭飲盡碗中的魚湯、毫無形象的咂巴着嘴說道,言語中盡顯土豪的豪橫本色。

“柏林雖有些姿色,但還想再奮鬥二十年,這個軟飯柏林就暫且不吃了”

“呸!你這是想屁吃呢,本姑娘天生麗質、追本姑娘的男人都能把南渡江填滿、你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柏林自是知韋書蘭姑娘姿色動人、方纔的話語只不過是玩笑之舉,只是諸位莫不是忘了柏林與那鎮長夫人的約定了?”

“況且這成業若今日未歸、恐怕她孃親就得敲鑼打鼓的似那鎮長夫人一樣滿街尋我了,若往常家中來客,柏林也會休息幾日,但今日卻是不得不出攤了”

凡柔看着成業也是頗爲不解、隨即出聲說道。

“你孃親倒也是放心於你、居然就這樣把你扔給這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一旁的韋書蘭也是腦洞開大,哈哈的大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這成業肯定是她孃親半路撿回來的”

埋頭喝着醒腦鮮魚湯的成業哪能吃這虧,挽起袖子擦了嘴巴急忙道。

“你好意思說我,好大個姑娘了,居然第一次見面就跟着男人回家,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媳婦呢”

韋書蘭一拍大腿、立馬又頂了回去,好好的一頓早食,兩人跟個冤家一樣、見面就吵,柏林嘆了口氣,拍了拍額頭、吃着鮮魚無視了兩人。

而一直安靜喝湯的凡柔此時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柏林許久,而柏林也是被盯得頭皮發麻,不禁出聲問道。

“有事你就說,你這般盯着我吃下了也不好消化”

“你說你每日出攤卜算是爲了什麼?”

“還能爲什麼,爲了碎銀幾兩唄,莫不是爲了體驗生活不成?”

“那爲何昨日衆人圍堵求你卜算你都拒之、其中甚至還有扒拉着你小腿求你的,照昨日那情勢、恐怕你開口說卦金幾何,他人都會給你吧?”

“哈哈,就爲這事?我當是何事呢”

“第一,昨日圍觀人羣之情緒高昂、只不過是見我給鎮長夫人卜算、且還恰巧說中了鎮長夫人所尋何事而已,當時所求我卜算的人並非真心、或者可以說是並非本意,只不過是情緒的傳染下做的舉動而已,就跟韋書蘭昨日飲酒起舞一樣、情緒使然,而非真的有事卜算,是以不算”

“第二,那緊抓我小腿不放的人、聽起言語便知對現今生活不滿、鬱郁而不得志,又被圍觀人羣的情緒感染,當時我若要他全部身家、他恐怕也會答應與我,已失了冷靜、忘了初心,是以不算。”

“第三,與那鎮長夫人所約定之事還未知分曉、我若仗着那點名聲胡亂卜算收錢,那我與那些江湖術士又有何區別,是以不算。”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貞婦愛色納之以禮,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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