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中旬.....
暮色已黑.....
夫子城門口處過往的人羣更少了、稀稀拉拉的只有三兩人進出。
柏林與黑驢老者兩人一驢經過簡單的喬裝打扮後也是匆匆的走向了城門口,而所謂的喬裝打扮不過是兩人帶上草笠帽、又胡亂的往臉上抹了些木炭灰,兩人一身粗布衣一看便知是貧寒人家、這一抹上灰,連貧寒人家都算不得、頂多稱得上是個流浪的難民而已。
柏林一開始還擔心城門的守衛會不放行、可誰知這城門的守衛軍只是多注意了兩眼、連話都沒多說都放任兩人入了城、而城內的行人也只是多看了兩人幾眼,似乎這種打扮的人並不少見。
柏林手扶着草笠小聲詢問到“嘿、老流氓,咱們去哪?”
黑驢老者同樣小聲嗶嗶的回到“嘿、小流氓,老夫帶你去買些腳力牲口趕路,然後買點補給咱們就走”
“好、聽你的,老流氓”
一大一小兩流氓外加頭蠢驢,匆匆的買了些食物與淨水後便朝那售賣牲口的市場走去,這裡燈火通明,除卻嘈雜的人聲、還有不少的牲口叫聲,混雜着行人的體味和牲口的排泄味、若不是常年做這生意之人,一踏入這地方便容易被薰得作嘔。
偌大的市場、雞鴨鵝牛羊狗豬應有盡有,柏林的本意是尋一性情溫順的馬匹代步、可黑驢老者卻是死活不肯,非說一個集體不能搞特殊、帶着柏林兜兜轉轉大半個市場才停下來腳步,這處閘口售賣的是苦力的驢騾馬。
老闆見有客人上門,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兩人的衣着和身後的蠢驢,雖大晚上的戴個草笠很怪異,但總歸是財主、經驗老道的滿臉堆笑過去問到“兩位貴客若是找這牲口苦力耕作的話,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我這的驢和騾可都是經過專業配種培訓的、尋常的蠢驢和馬騾一天只耕地三四畝,我的蠢驢和馬騾可就厲害了、只要您捨得下鞭子,一天犁個十畝八畝的都是小意思。”
一旁的蠢驢聽聞有些不岔,衝着老闆齜牙打了個響鼻,柏林有些哭笑不得,也知是這老闆誤會了、擺擺手說到。
“您怕是有些誤會了,小生是尋一性情溫順腳力好些的牲口代步罷了、耕種之事我倆可是一竅不通。”
老闆一拍雙手佯作懊惱“呔、你看我真是,一看兩位貴客就知是那苦修之士、志在四方遊歷,怎會買這驢騾行耕種之事呢,是我眼拙了、不怕兩位貴客笑話,這裡的驢和馬騾那可都是一等一的腳力代步牲口、尋常的牲口日行三四十公里,我這裡的驢和馬騾、只要您捨得下鞭子,這日行個百公里的完全不是問題。”
柏林小心翼翼的問到“老闆,您推薦下馬匹吧、不需要多好,正常點的就行,或者是有沒有那種不用下鞭子都能日行個百公里的驢和馬騾都行”
老闆誇張的一拍手掌“嘿!還真有,您看着這馬不馬驢不驢的騾子,它可是兼備了馬的腳力、驢的耐力,可謂是聚集兩者的優點爲一處、且極其溫順,不似那蠢驢那般犟、可謂是出行必備,代步腳力勞苦的不二選擇,您若真心想要、這給您打個八折收您三十八白銀,零頭就給您抹了、如何?”
蠢驢:“響鼻.....”
“三十八白銀!你去搶吧你!還給老夫抹零頭,你當老頭是頭蠢驢不成!”黑驢老者直接叫喊出了聲,柏林冷不丁的也是被嚇了一跳。
蠢驢:“齜牙.....”
這老闆似早有預料,常年的買賣、讓他知道凡是過來買東西的顧客就沒有不砍價的,無論價格是否公道都要砍上兩刀、不然總感覺是吃了大虧,而若是不砍價的顧客那多是沒見過世面的傻子和錢多得燒手的凱子、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要進入正常的討價還價環節了,是以也是絲毫不在意黑驢老者的吼叫、搓着雙手滿臉堆笑到。
“老先生是有所不知啊,這驢和騾的平時市場行價便是六十八一斤、您看這騾的體型,少說都五百五十斤往上了,而且這都是精心飼養經過培訓的騾,不管是代步託運還是耕田犁地都是上上等的不二之選、若是嘴饞了應急吃肉,光是這五百多斤的肉都能賣出不少的價錢,拋去成本,我這實在是沒賺什麼錢了啊!”
“放你個蠢驢的狗屁!老夫行走江湖多年,這驢肉火燒都不知吃了多少回,哪來的六十八一斤、老夫也不多要,這蠢驢六十五一斤賣給你如何”
蠢驢:“?????”
老闆絲毫不在意黑驢老者的態度,依舊滿臉的笑容“老先生,您這蠢驢、噢,不不不、您這黑驢一看就知不是尋常的蠢驢、六十五一斤賣了多可惜,我販賣這些馬騾毛驢都不知道販賣了多少個,一眼便知您那蠢驢不是一般的貨色、且從其毛髮也不難看出,這毛驢您平時也是多加愛護不已、我又怎能奪人所愛呢,這樣吧,看在您老也是懂行的份上,這騾子就六十五一斤如何?”
“六十五一斤!那不可能!”黑驢老者聲音高昂、顯然覺得這要價還是無法接受,走上前去拍了一旁馬騾的頸脖,似在感受馬騾的身體是否結實“這馬騾一看就知道很能吃,日常伙食老夫怕是都養不起,不行、不行,老夫也不跟你多要,三十八兩白銀你抹個零、三十兩白銀外搭上馬鞍套繩和背囊,你看如何?”
那老闆聽聞黑驢老者這麼說,差點跳了起來、見過砍價,沒見過這麼砍價的、這一下便要砍去八兩的白銀, 饒是砍了以後還是有些許的利潤、但若開了這個頭,以後還怎麼做生意,是也連忙搖頭擺手肯定的到。
“那不可能!老先生、咱們這是一錘子買賣,說句難聽的話、與您這番在這相遇,以後再見已不知猴年馬月、您花錢是圖買個好的牲口代步、而我這給您推薦的可都是上等的代步牲口,且都是經過專門培養的,別看這馬騾不行緩速度慢、但您若捨得下鞭子、保證每日跑個百八十公里都沒問題,且這砍價做生意,哪有您這般砍價的、您不得循環漸進麼,這一下便砍去快大半的價格、您這不是要我小命麼這”
一旁的柏林脫下草笠、幽幽的看着口沫飛濺的兩人說到“兩位、是小生來購買這牲口、你兩也不問問小生是否看中了這頭馬騾就在那討價還價,說實在的、小生心中是想要只馬匹,這騎個馬騾出門、與小生心中浪跡天涯的理念歪了那麼一點點。”
“馬匹有、馬匹肯定有,在裡邊、在裡邊!倒是我迷糊了,小兄弟還到裡面來看”老闆殷勤的打開閘口、側身一旁攤開手示意兩人先進去,黑驢老者也不客氣、脫下草笠掛到那蠢驢身上,昂首挺胸的便入了內。
這販賣牲口市場的每一個閘口裡都是長方形、里長二十米,寬約六米左右,木頭做的柵欄隔開槽位、裡邊共二十個槽口,一排十個、每一個槽口站立着一個牲口,只需沿着中線走下去,就能看完所有的牲口、簡單明瞭。
待兩人從裡面走了一圈出來後,柏林卻是沒有中意的、雖說裡面的馬匹看着確實也挺不錯的,但柏林心中總感覺差了點什麼、特別是拿這些沒有靈性的牲口對比其那頭蠢驢的時候,心中所想的更加明顯、雖面上不說,但老闆常年販賣牲口,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練就的爐火純青、見柏林沒有中意的牲口,也是湊上前去笑到。
“小兄弟、若是不滿意,這城外還有、這閘口內的牲口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若不嫌棄、這就帶小兄弟去城外看看,城外的木棚牲口、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保準小兄弟滿意而歸!”
說罷、伸手朝衣袖裡摸出傳音令吩咐了幾句、幾人又原地等了估摸五分鐘左右,老闆才帶頭領着兩人往外走去,待到城外,已有三名騎着馬匹的壯漢在那裡等候、一人選定一壯漢坐了上去,徑直朝着城門左側前去,似擔心那蠢驢腳力不行、還特地放緩了腳步。
二十里地外,燈火通明、比之夫子城內的市場更加的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嘈雜聲和討價還價的叫賣聲絡繹不絕、若說夫子城內的牲口市場是專門販賣的話,那此處便是專門用以批發的場地了。
老闆跟前來接待的人打了聲招呼,便領着兩人到那柵欄圍成的大空地前去、柵欄裡邊滿是各種的牲口胡亂的站在一起,說是柵欄空地,更像是一個不分種類散養的牧場,牛羊馬驢騾子應有盡有,一眼望去讓人看花了眼、就在柏林思考着怎麼在這凌亂的牧場內挑選合適的牲口時,那市場老闆卻不知何時拿出了一地毯模樣的物品,只見其隨手把那地毯往前一扔、那地毯竟就這般漂浮在了空中、沒有落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