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蓁這廂回到鄭府梳洗尚未完畢,那邊就已經有斗篷人前來探訪,而且還是強烈要求面議的那種。姐姐婉菱這些日子熬心熬神,明顯疲憊的很,婉蓁邊勸了她去休息。其它人鄭少冉回到鄭府就不肯再扮作鄭瀟然,鄭少煛和鄭三一直都在忙碌着鄭府京中的常務,尤其是鄭三還有禁軍高級公務員的職務在身,隔三差五總要冒頭讓下屬們見見,總得混個臉熟不是?說起鄭三將軍,自從自家老爹來京,幹起出公差的夥計,就越來越混日子,等到老爹離京,更是一次都木有去上班。好容易婉蓁跟婉菱姐妹倆都安全地回到了鄭府,他叮囑了幾句後,才匆匆地趕去上班混打卡。
鄭府裡暫時沒了重量級的人物,婉蓁去會客堂的時候,就只有鄭少煛暫時充當保鏢和大陪同了。鄭少煛這人是個典型的窩裡壞,在家人面前他活分跟個猴子似的,一見到外人就基本成了靦腆羞澀的陽光少年。賊虛,賊虛的。
那位混到府上的斗篷人,最先接待他的就是鄭少煛,瞅那娃一臉的乖巧,說話細聲慢語的,那坐像也極爲靦腆孩子氣,真難以想象這娃在家裡的時候其實是滿肚子壞水,跟鄭少冉倆兄弟狼狽爲奸,經常合作幹壞事
由於婉蓁是女娃兒,而且那身手實在是差得鄭笠都不敢看,基本上也就學學跳舞,身體比較健康,能騎個馬小溜達一圈的成色,在鄭笠眼中可謂是弱不禁風,慘不忍睹。但是這娃身上穿着小甲,身前身後除了鄭氏的暗衛精銳還有自己的身邊綠蔓衛,除非讓他們自己閃現出來,否則當主人的婉蓁也不知他們究竟潛行在哪兒裡。所以婉蓁要會客,她走到哪裡,暗衛們就會隨同保護到哪兒,尤其是還在鄭府中,這裡面有鄭笠都重視的人物壓場子,所以還是比較安全的……
婉蓁帶着淺眠一進門,就瞅見自家少煛哥哥又變臉矇住了某個一點都不熟悉他性格的人。那娃根本就是越遇到陌生人越是會裝。其實這次來的斗篷人有倆位,當前一位,坐在椅子與鄭少煛互假仙,那張臉太陌生,八成是假面具。後面站了一個身形更加高大的,也不知道是保鏢之類的,還是更爲重要的人物,一直都沉默着地站在前面的斗篷人身後,他沒有摘下頭上斗篷,搞得很神秘。
“婉蓁小姐”原本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斗篷人人立而起,跟他身後的那人一起鄭重的施禮。這聲音,這面像都很陌生啊~婉蓁有點戒備地望着對方,眼中滿是探究之色,小心使得萬年船,沒得爲了不認識的人害得自己不安全,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危險的地方不能站小婉蓁下意識地往後一退,終於逗得那後面的斗篷人呵呵地笑了起來,這聲音熟啊竟是江輔元的聲音。“元叔?”小妞兒試探地問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問。
“是啊,就是咱。”江輔元把斗篷一摘,終於露出了真容。婉蓁見了是自小抱自己長大,沒事兒經常和江臨周叔叔一起給自己淘換好玩意的江輔元叔叔,先是一陣驚喜,看樣子是沒事兒啊挺好的。接着假作生氣道“不待元叔這樣玩的,有了問題咱們內不解決就好了,幹嘛非要把僕族獨立出去?江家分崩離析,元叔要佔好大的責任呢”
江輔元先是一愕然,接着感慨地道“到底是小姐,對於江族首先看到的不是利益,而是像對待自己的家一般,若是嫡支和分支的江族之人能夠三層如小姐一般的心思,元叔都不會出次下策啊”
三層,都慘淡到如此地步了?婉蓁皺皺眉頭道“江族竟然已經敗落到這種田地了?……怎麼會呢?好歹也是前年大世家啊~”江輔元無力地搖頭道“主族之人,都把家族當做提錢櫃,潑皮的越來越多,明理的越來越少,這百年雖然也涌現出些人物,卻無不被龐大的家族拖累,要麼歸隱田園,要麼隱居市井不問族事~要麼……就想小姐一般年紀還太小,根本不別人重視,影響不到家族發展。而且,最爲致命的是,輔元發現,主族被外人滲透了不少奸細,雖然具體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但是應該有不少上層人物,都有問題~”
“麻煩——~”婉蓁先是一怔,接着道。“原就想着,江族龐大,管理卻很明細,人員派系多,偕同做事卻相當默契~這樣的大家族,敗落也應該不是短時間的問題。
……不過,再有積累,族人中再有冠代的英才出現,也抵不過叛族傢伙們連番算計”說到這裡,婉蓁明顯嘆了口氣,很認真地對江輔元問道“元叔,僕族的人可有被大量滲透?”
婉蓁問到這裡,江輔元忽然神秘地一笑“但凡三代以內摘不清干係,有懷疑的,都被你元叔送走安置了。”
“送走安置了?”婉蓁有些疑惑。
“僕族在大魏國外,還有不少的山野莊子,送些人去輪流駐守算做大事嗎?”江輔元反笑道。“大善,如此甚好。但是,元叔該甄別,你們那邊也應早早動手,畢竟能夠進入僕族的,應都是引爲親人的,你們……”暗衛滲入,不是娶了人家閨女,大概就是嫁了人家小男娃,很可能兒子孫子都有了,這樣的暗衛死間一旦暴露不僅骨肉死別,還很可能牽連到其它同伴,完不成任務一般都是拼死也不願暴露,一旦暴露後反抗也是極爲慘烈~所以……
“小姐放心,無論如何這種釘子也必須拔出,損失,大家都已經有了準備。”江輔元本是個能幹大事的人,不過是因爲僕族的身份,一直隱匿在江氏族中。“……還是要注意手段,甄別的時間也可以緩緩拉長一些。咱想,僕族國外的莊子應該不是止五處十處的吧?”
呵呵,江輔元和隨同他一起來的那臉生的青年男子都笑了。拉長甄別時間,還要注意手段,其實是提醒他們不要太激烈,能爭取就爭取,能感化就感化,儘量避免大的犧牲和損失~“小姐放心。”那青年男子很自然地代替江輔元做了答覆。“你是?”話說,這傢伙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可是婉蓁卻不記得自己認識他喲。“太傷心了,小姐居然把咱給忘記了。唉,太傷心了……”那青年主動揭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張讓小婉蓁太熟悉的臉~
汗,狂汗~這張臉根本就是江輔元的少年版,江青牙的青年版。他竟是“元叔的長子青渠哥哥?”
江輔元兄弟倆人,一人在魏京主族嫡支中擔任府內大總管,超級後勤大保姆。一人久在外,統管協調僕族與族老會的事務,那人便是江輔元的同胞弟弟江輔初。兄弟倆結婚的年紀都差不多,但是弟弟江輔初卻是最早得的兒子,那孩子要比站在眼前的談笑的江青渠年紀還大一些,據說十分英雄了得,死活都不肯待在家中受父親管制,一個人跑出去自己折騰事業了。
江青渠年紀小的時候超級羨慕自己的那位堂兄,十幾歲的夾包落跑準備出去闖蕩江湖過好幾次,倒黴的是他資質太好,早早被爺爺看中,自家爹跟二叔都抓得賊緊,尤其是他二叔在跑了自家老大的後,極度的後悔當時咋就在遊擊鬥爭中輸給了自己的娃呢?所以江二爺狠狠地反省了如何抓逃兒子的策略一二三則,還把自家大哥抓住拼命地惡補了一個下午,以至於江青渠在二十歲之前死活都沒有逃出老爹的手掌心被逮住看牢了……
但是江青渠這種不靠爹孃出門闖蕩一番事業的心思,最終還是歪曲了自家小dd青牙的幼小心靈,有道是歪曲不斷,毀人不倦以至於後來小青牙一門心思打算自己考官,做人上人,堅決不再跟他爹一起做人家僕人。
其實僕族之內,有其它心思出族闖蕩的多了去了,什麼做官的,什麼經商的,什麼去做小地主的,什麼後來幹了響馬劫道的,什麼最後幹了幫派混上黑社會的……總而言之,這些年來,多了去了。但是大部分最後還是回到了僕族,並且還有將自身的產業轉變了僕族的分支的。這是歷史原因,主要是一直跟隨江族實在是太有利,可以完全複製拷貝主族的成功發展經驗和戰略精華,尤其自家主族的牛人們一般都是才智絕代之輩,但卻鬆散而憊懶。所以僕族所受轄制也少,這樣寬鬆的辦公條件,員工要是想跳槽都會覺得可惜了了。所以大半都安心立足於僕族發展自己的小家,過自己滋潤的小日子。
但素,人是會變的,家族是會破落的,主族的族人們越來越沒有前輩先賢們的風範,僕族的族人們越來越被擠壓驅使的厲害,最後矛盾爆發了,人家跳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