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冉那邊剛剛弄走了馬。婉蓁拉着婉菱就趕進閃人,緊趕慢趕終於趕回了雁璋閣才聽說江老太爺入宮覲見去了,原來是皇帝被【刺客們】驚得昏厥過去了。(其實是被跑出來救駕又順走了寶馬的鄭家小暗衛們氣的。)
江大老爺雖然留守在江府,但是很顯然沒工夫關注三房倆個小小姐,他正全心全意地緊盯着在宮門外望風,咳咳咳,是探聽消息的人手是否送回啥消息。阿孃還沒有回來,估計是研究那新到手的黑斑雲驄和胭脂驌驦去了,按照老孃的性子姐妹倆小小估計了一下,要是不摸個夠本她是不回來的。既然暫時沒啥緊要的事,兩丫頭就決定先美美地洗個鮮花浴,在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夜,明兒一早再去給祖父和祖母請安。
黎明時分,鄭夫人瀟灑地回到了自個的房間,清早叫醒倆閨女,就拖拖曳曳地一小夥子人竄到了婆婆那請安。話說前倆天她都推說身體不適,泡了病號。這病號總是不好也不是個事對吧?晏太君對這個三兒媳婦其實是幾多容忍的,這其中首要的原因就在於夫君對待三兒媳婦的態度,始終是和善的不像樣子。自打鄭氏進門,除了自己給了點教訓,夫君這多年來一句重話都沒說過。鄭氏帶着兩個閨女來請安的時候。正好大嫂子在,二嫂也帶了抹馨那孩子來,江三的妾白氏也帶了婉藜來請安。鄭小六覺得自個今天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曆,咋就和這羣人撞車了捏?衆人都紛紛見了禮,婉藜就一頭貓進了鄭氏的懷裡,又是撒嬌又是扮癡的,直到鄭氏允了她再做倆身新裝才罷了休。婉藜瞅見倆個姐姐個個抿嘴偷笑,又不依了,跳着過去三個小閨女鬧做一團。老太君就愛看到這景象,樂得合不攏嘴。大房的穆氏夫人笑道“老太君就是福氣,好三個水蔥似水靈靈的小閨女,將來還不得讓求人的人踏破門檻?”
二房夫人自打隱隱覺得老太君似乎開始不得意大嫂子,就動了心思,就聽得她藉口道“大嫂這話真是說笑了,就憑咱家這門第,能配上得府裡小姐們的少年才俊放眼大魏也是不多!若是其它自知身份地位、才學能力不匹配的,也不敢蹬咱家的門呀?”
穆氏瞅着王氏,心說最近這位也開始跟自己唱對臺戲了,是婆婆授意的,還是她動了啥不該有的心思了?“二弟妹這話可說不得,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門第哪裡擋得住那些心存思慕的少年郎?”穆氏說到這裡,拿着帕子掩嘴失笑,顏色曖昧地道“一個待嫁女兒家,若是真沒幾個人敢來上門提親,才真是要擔心嫁不出去了。”
鄭六聽了這話,臉色就有點抽。想當初她還被人家硬甩了呢,話說,最後加上江家,上門提親的也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大嫂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咩?好討厭!
“其實無論是菱娘,蓁娘,還是藜娘,登門提親的小兒郎呀,都不在人數多少而在登門的能有多少人是合適的良配?若個個都不是良配,即便是踏破了門檻也不過是在京中徒惹笑話罷了!”晏太君這話,隱隱壓制着大房的穆氏,耷拉着眉眼更顯得氣勢驚人。穆氏的臉色終於變了,訕訕地一笑。“孃親說的對。”
“雖說三個女孩兒家年紀還算小,但是婚事卻是馬虎不得的。藜娘還好說,正五品上的官宦之家的子弟都是良配,菱娘和蓁娘就不同的,她們是嫡女,若是旁支還好嫁個門當戶對的大世家子弟就算了。嫡支嫡女的身份限制確實蠻大,所配的夫家既要有品德,又要有身家,還得匹配得了咱們江府嫡支的身份。確實要慎重選擇呢!”晏太君其實心裡有數着呢,這話連敲帶打把庶女身份的婉藜,旁支身份的大房穆氏,二房王氏全部敲打了一個遍。衆所周知的,晏太君是晏氏的嫡支嫡女。話裡話外,意義明顯,晏太君就是要告訴你們,比起嫡支嫡女身份的貴女,你們都差了一等或是幾等,平日裡樂呵也就算了,可別忘了身份呀!
婉藜畢竟年紀小,最先變了臉色,乍白乍青的,她孃親一臉擔憂地看着她。最後跟在老太君身邊幾年歷練出來的城府終於站了上風,這丫頭趕緊從倆個姐姐身邊跑到老太君身邊討好去了。婉菱和婉蓁一對小丫頭笑瞅着,也不言語。
穆氏心裡不自在,好在她平日就能忍,臉上是半點都不露。王氏那臉一抽一抽的,畢竟是在婆婆手下討生活,最終她還是笑了起來,挑了幾個笑話逗起婆婆開心來。
三房的鄭氏拍馬難及兩個嫂子的水準,但是她心大。你們愛說啥說啥,只要不是指名道心說咱,咱就當聽不懂!其實論說嫡支嫡女,她自己不就是鄭氏的嫡支嫡女咩?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接到信兒老爹要來京城了,那有了老爹,她家小閨女的婚事還用愁嗎?直接嫁回鄭氏就好嘛!(若是江三知道她打着這樣的主意,非吐血三升不可!將軍府的門第也許在世人眼中算不錯,但是他江家圖的本就不是這個!)
抹馨打眼瞅着屋中的變化。察覺到這倆位嫡出的小姐,在家中那絕對是地位非常,就生出了結交的心思。打從老太君院子出來,她就跟王氏說了自己的想法。王氏聽了卻是皺了眉頭,最後才輕輕地道“抹馨,那對小丫頭其實是老太爺傾注了不少心血教導出來,將來怕是要送進宮裡的。即便不進宮,怕也是要送進哪家實權王府的。你結交她們咱是打心眼裡願意的,但是抹馨,那倆個小丫頭鬼着呢,一點都不好交。”
抹馨聽了這話一怔“或許是抹馨魯莽了,但是,那倆位嫡小姐看起來挺可親的。”王氏不然不言語了,拉着抹馨繞回了屋子,屏退了其它人才道“就因爲可親才奇怪呢!抹馨,你是家裡的嫡女,對着庶出的妹妹,說句心裡話,你看得起她們嗎?”
抹馨被王氏一說,又是一愣。王氏繼續道“無論是身份,才情,還是父母寵愛,或許還加上容貌。嫡出跟庶出那是天壤之別的吧?可是你有看得出婉菱和婉蓁對婉藜有半點的看不起,或是忽視,或是鄙夷嗎?或是嫉妒嗎?
沒有吧!那倆個丫頭,對待庶出的妹妹的好脾氣地都讓人驚異!
三房妾白氏,就喜好霸佔三房的江三老爺。這幾年,江三老爺幾乎都沒有睡過正房的屋子,你說說,身爲三夫人最疼愛的女兒,那倆個丫頭怎麼就會對白氏所出的婉藜一點敵意都沒有呢?再說些讓你更驚訝的,婉菱和婉蓁很小的時候老太爺就把雁璋閣賞給了她們倆住。那雁璋閣中隨手一個茶碗都是前朝有名氣的官窯古董。婉藜去一趟就順手拿走一些,再去一趟再拿走一些。除了古董擺件。衣裳首飾,婉藜看上什麼,沒有不拿回去的。你說即便是親生的姐妹吧,好脾氣到這份上的你見過幾個?”
抹馨琢磨過味來,驚訝道“那究竟是爲了什麼?”王氏冷笑“爲什麼?咱哪裡知道爲什麼?想當年老爺子曾經被稱爲江氏五百年來第一奇才,他教養出來的孫女,究竟是什麼樣子咱們哪裡能摸出門路來?”抹馨捉着着王氏的話,心裡不是滋味。不過,真是好奇怪,良好的家世,強勢的爺爺,脫俗的才氣風度,這樣的女孩兒家怎麼就渾身上下一分驕縱都不帶呢?
“小姨,不若抹馨去試探試探,若是不能結交也就算了,如若是能結交上,縱使抹馨吃點虧也不算什麼!”一想到她如今的處境和家中母親的殷殷期盼,抹馨還是決定試上一試。
“那好吧。”言罷就讓幾個小丫環去翻箱子找東西,抹馨疑惑道“小姨這是?”“去結識哪有不備見面禮的?那倆丫頭普通的東西指定瞅不上眼,咱幫你帶些古怪出奇的,準事半功倍!”抹馨聽了這話,眼角有點溼。弱弱地叫了一聲“小姨。”
王氏拉着抹馨的小手道“前幾年還不覺得,在這大家族中沒有孩子的女人那就是死了一半的女人!抱養的永遠都跟親生的不一樣。大嫂她有兒子舒翰,有女兒婉蓉,三弟妹有兒子舒齊,女兒婉菱,婉蓁,咱有什麼?什麼都沒有呀!咱下半輩子沒指望了,這些東西留着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給你用用,或許能搏個好夫家。”抹馨聽了,拿着手帕掩着小臉嚶嚶地哭泣起來,然後慢慢地靠到了王氏的懷裡。王氏強忍着,死憋着那眼眶中的淚水不讓它們掉下來。掉下來給誰看呀?徒惹笑話罷了!
話說鄭氏從婆婆房裡解放了,趕緊拉着倆個小閨女跑回雁璋閣,接着話匣子一打開就把那小胭脂驌驦一頓誇耀,最後還直勾勾地盯着小婉蓁道“那小胭脂驌驦就養在阿孃身邊怎麼樣?”你敢說個不字試試?小婉蓁那是裝了七竅玲瓏心的小狐狸轉生,哪裡還猜度不出自家阿孃的小心思。便道“原本說是給哥哥挑選的生日禮物,後來一見是那小馬好不可憐,瘸了一條腿了。阿孃若是喜歡就養着吧,咱們再想辦法給哥哥另挑一樣生日禮物。”
鄭氏這時被引得生了好奇之心,還有能匹配得了胭脂驌驦的生日禮物嗎?鄭瀟然把眼睛對着小閨女死勁眨呀眨,看咱,看咱,快說呀,咱都等不及了。“阿孃可曾聽說過秋水一線天?”咕咚,鄭瀟然屁股挪的太急,終於跌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