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將破亮,張援他就使人套了馬車便早早地追到了清平園,一路隨鄭氏的僕人引路,張援見到了龔雲,又在龔雲的引導下見到了六殿,只是龔雲那小子望向六殿的眼中明顯了多點什麼……
這讓老張好奇心乍起,小六殿下怕是已經出手了。記得幾日前自己覺得小六殿下和龔雲之間有些不大對頭,便揣測是不是因爲龔雲的姬幸和派送給姬小六的,後來姬幸和無情地打壓和拋棄小六,致使姬小六開始懷疑和戒備身邊所有姬幸和派送過來的人了?
雖然姬小六這中懷疑和戒備不大明顯,也很會掩飾,但是他的所作所爲如何能夠跑得出他張援的眼睛?這可不好,這非爲君者的心胸。姬小六身邊早期的心腹都或多或少地與皇帝陛下有牽連,但是小六子呀,你的懷疑和戒備只會將他們推得更遠,採用懷柔、施恩、拉攏等手段才更容易促使他們在關鍵時刻站在你這邊……
這前提是你給了人家選擇的機會,而不是一開始就冷漠地冰起臉來,將他們往皇帝身邊推……不過姬小六這娃兒還真是行動派,他只是點了一點,他便着手行動了……孺子可教也!
獨等到龔雲推出外面守護,屋內只剩下六殿張援時,張子列沒有忍住好奇心地道“援不在時,殿下處理了龔雲的事兒?今兒見了他似乎是不大一樣了呢。”
姬小六淡淡地笑了一下。想他皇六殿下昨天晚上可是很賣力氣地演出了一下子。若不然,過往便是過往,即便再有什麼,他姬毓寧也不屑於述之於口。
張援見六殿下不答,便識相地不再多問。他是姬小六身邊的謀士不假,但是姬毓寧的改變和成長卻不能只唯他手!!他視姬毓寧爲主,他可以引導他、監督他、調笑他、勸諫他……卻不能任意妄爲地要求他、強制他……,如是那樣,一路長大的姬小六還何來人君之質?
“昨晚援收到宮中那條密線送出密報,南疆開戰了。”張援一臉嚴重,終於吐露了自己一大早就跑來的真正的目的。“咦,是鈡國?那不是個小國嗎?再說光王叔不是應付的很好,這些年一年一小打,三年一小戰……,”說到這裡,六殿下忽然頓了頓,接着又笑道“即便是有什麼異動,那邊不是還有二皇兄在呢?”
張援聽到這裡也是笑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張援趕往城外清平園的時候,南疆到京城的官道上飛來三隻報信的鷂鷹!它們幾乎同時飛入了皇宮,其實宮中昨晚就收到南疆再燃戰火的消息,元熙帝比較重視,特意讓佘採臣一定要多加關注。
值守的佘採臣接到下屬們整理上來的三份密件,不顧皇帝正在大朝,就往裡面趕。元熙帝親手將這三份密件拆開閱讀之後,氣得當即昏厥了過去。
南疆那地方山高林深,密林似海,山巒疊嶂,人行進去猶如走進迷宮一般,還常有如潮涌一般的猛獸、毒蟲侵擾,這樣的地界根本就是易守難攻之險地。按說,光王據點南疆應是佔盡地利,十足地好駐守。
看是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南疆五百年前不叫南疆,那裡是土著蠻族的聚居點,後來它被姬氏的大軍強搶了過去,歷經了姬氏皇族多少代的盤踞,纔打造了今天這般局面。可是姬氏並沒有將全部的蠻族地盤都強到手,人家經過五百年的戰鬥在第一線,竟然奇蹟般地隨着敵人的強大而崛起,建立如今的小國鈡。
鈡國的疆界跟南疆的疆界犬牙交錯,本就亂戰頻發。十幾年前,東方大國穆拓張疆土,一直將觸角伸到了南疆地域,鈡國首當其衝,根本不敢迎其鋒芒,幾乎穆國剛剛派出了使臣,他們的國君就宣誓歸附了。穆得到了鈡國的歸附,多加安撫,還將一位公主嫁給了鈡國國主。
自那開始在大穆的大力支持下這十幾年鈡國的發展十分強勢,不僅加大了與南疆的貿易,還派人不斷滲投入南疆地面。滲入的人數之多,小動作之頻繁,常惹得光王暴怒光火!!
話說南疆的光王從來都不是軟弱的男人,你敢滲透過來,老子就敢明裡暗裡挑掉你的所有違揹我大魏律法的窩點!!一來吧,來一隻宰一個,來一雙殺一對。
十幾年來雙方你來我往,你派出個斬首小隊幹掉我一個高級將領,我馬上就派倆個斬首小隊過去報復,……這種對砍對殺的行爲,最後全面升級,上自大營中的高級將帥,下至各城的大小統兵校尉和小將,殺來殺去,雙方都嚴重缺編,最後沒人帶兵了咋整,好吧,大家一起休戰!
然後大家就好似一起商量好了似的一致撤兵休息,該培養高級將領的培養高級將領,該培養精銳士兵的培養精銳士兵,攢足精神,預備再戰!!
本來這樣的局面雙方高層都瞅明白了戰來戰去,也就是僵持,僵持,再僵持。所以當鈡國再次派兵打過來的時候,正忙於辦理嫡妃喪事和繼妃喜事的光王很光棍地將迎擊敵人的重任交給了皇二子慎王姬毓賾主持。
姬毓賾以爲天上掉下個大餡餅,樂得跟個什麼似的。帶上南疆大營的五萬精銳就出發。結果自以爲聰明多謀的姬毓賾被人家耍了個要死,五萬精銳不到三天就盡數折損在南疆邊界牛牙山路。
原本自光王經略南疆開始從來也沒有吃過虧的南疆精銳立時就被打懵了,也打掉了他們原本自信心,南疆大營之中和南疆的各城池之中普遍帶了一種焦躁、失望和畏懼的情緒。那些原本被他們打得哭爹叫孃的鈡國兵卒,也被謠言傳得成了專門吃人的大魔王一般!~
就算光王把滿身鮮血就帶了百十來號親兵狼狽不堪地逃出來的姬毓賾狠狠地揍了一頓軍棍,也沒有振作起整個南疆大營的士氣!!~
光王忽然明白了,壞了,大事不好,就在他養病的託管軍務的這幾年間,他對南疆兵馬的絕對控制權被蠶食了,被滲透了……
是誰,是誰?隱匿在暗處的窺視着他,敗壞着他毫不容易整合起來,原本牢牢抓在手中的軍權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