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線極爲婉轉動聽的少女,終於緩緩地摘下了面巾,露出了一張清純絕麗的巴掌大小臉,一雙不大卻精波四動的單鳳眼,配上白玉一般的小巧鼻子,純美中三分可愛,七分撩人!一張薄薄嘴脣淺淺一合,貝齒餘香就好似落入人心一般……,淺色的錦衣,挑金絲壓銀線,彩秀輝煌,竟也似匹配不了她的風姿一般,黯然失了顏色。俏盈盈的小美人僅僅往屋中一站,頓時滿室生輝,炫人眼目!
這位小佳人年紀大約十五六歲,卻不是小婦人的裝扮。照說,大魏的女子一般都早嫁人,像她這般年紀還沒有嫁人的貴女實在是少見呀!“小姐,花箋給你取來了。”一個小婢規矩服帖地用托盤呈上了一張壓印着海棠花暗紋的精美小箋。
美麗的少女輕輕捻起小箋打開一掃,便棄了道“如今那小鬼在哪裡呢?”她身邊一個心腹穿粉衣的小婢一臉竊笑道“小姐,聽說那位重樓主人可是悽慘,阿孃被外公扣在鄭府,她自己也和姐姐順帶被圈了。”“瞅瞅,就你會笑是不?你呀你,就是總不知道收斂爲何物?那小鬼精靈着呢,萬一哪日她得知你還笑過她,指定是要報復你的。”那小姐先也跟着笑了,後來想想不對,那小鬼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了的。就趕緊假作正經地奚落了身邊的小心腹一番。
“呵呵,小姐到時候可一定要保住咱呀!”那小婢一邊笑着一邊幫自家小姐卸去了大衣裳,又讓人送了洗臉的銅盆淨水進來,才又回道“明兒一早就去拜訪嗎?使個什麼名頭呢?”
“就說是青州姚淑卿拜望姑祖母大人!青州姚蘊姚雁歌姚夫人!”越是說到最後越是隱去眼中的精明之色,完全成了一副長相出挑且讓長輩們一望而憐惜的弱質纖纖狀,走了幾步路卻又流溢掩無可掩的嫵媚風流!
“小姐這樣可妥當?畢竟姚老太君當年可是被逐出了家族了。而且京中那位同族的分家姚支妗高瀘侯府姚夫人好像頗不齒那位姚老太君的行徑!”那粉衣的小婢極爲伶俐,一邊瞅着小姐的臉色一邊小聲地進言。
“姚支妗?”姚淑卿不屑地一笑。“你家小姐要是混成她那樣子,回孃家都不好意思了。”小姚小臉一揚,慧黠地笑了起來。那粉衣小婢捂住嘴巴笑得前仰後合的。“小姐呀,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愛得意了。要是那位青州呂九精也在京城,指定又得笑話你!”
一聽到呂少庵的名字,某女狠狠地飛了自家小心腹一個大白眼,鼓着香腮惱怒道“那個呂少庵一天不挑咱的毛病,就渾身不舒坦似的。話說你家小姐咱,要長相有長相,要才學有才學怎麼就那麼不招他的青眼呢?”
那粉衣小婢馬上吐槽道“小姐,這話你還是少說點吧,當初是誰先說人家是個假君子,真小人的?又是誰先說選夫君當選權,五品以上的官郎君纔是正選!就像呂九精那樣只有一張漂亮臉蛋的假作清高之士,是萬萬不能要的?你這話在傳得青州人盡皆知,哪能怪人家處處針對你?”
那姚淑卿斜歪了自家小心腹一眼,嬉笑着道“他本來就是個假清高的,什麼寧作田下翁不做堂上卿?笑話,他寒門出身,沒有背景,沒有世族支持,做到了天也不過是個五品小官!就像他家二叔一般!
你看陛下當年寵愛郭博和張德儀,可是在晉升四品的時候,那倆個傢伙一個幼弟娶了郡主,一個侄女嫁入的王府,都成了皇家實打實的國戚!就那樣,爲了那倆人的晉級皇帝還跟大世族把持朝政的那羣老傢伙們爭鬥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呢!
咱笑他假清高,其實就是笑他明明得不到一個好官職,還非要裝做是個有大才學的,弄出一副不是咱得不到,而是生性高潔不貪那攤髒水,咱不愛要!”她說道這裡的時候,那位粉衣的小婢顯然很是贊同她,又是點頭又是崇拜地眼中星光閃閃的。
“再說,她姚支妗不過嫁了個失勢的老頭子侯爺就敢對青州嫡支的阿爹和阿孃指東道西的,咱可真是看不過眼去呀!”最近這倆年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居然敢在書信中嘲笑她嫁不出去?還敢動員她爹打算將她嫁入某個王府做姬妾?哼哼,姚淑卿在心中狠狠地冷笑數聲,咱們走着瞧!
“那位姚夫人好歹也算是你的隔房姑姑,做事真是有欠妥當呢,小姐呀,你瞅瞅她幾個月前爲你說的什麼親事?小姐你好歹也是青州姚府的嫡支長房嫡長女,她也好意思說要將你嫁進王府做姬妾?就算咱們是姚氏不是大世族,也沒有嫡女連個側妃的位置都撈不上,去給人家做小妾的!”那粉衣小婢很是不忿地接茬說了下去,越說就越氣。那位姚夫人弄了那麼一出,可是把老爺和夫人氣得夠嗆,要不是京中姚氏的現任當家知道了這事,特意派人去道歉說和,倆家估計都掰定了。
“別說了,她腦子瘸了,被把咱們都拐帶傻了就成!這此進京,咱們一定得首先跟重樓主人那個小鬼好好面談一下,定個計劃。”小姚忽然屏住了呼吸,然後緩緩地籲出了一口氣,壓力很大呢,她的爹孃其實都不想讓她進京,這根本就是孤注一擲,若是不能定個好人家嫁了,她的名聲就徹底毀了。不成功,便成仁!若是真失敗了,她也不活在這世上了……
狠狠地攥緊了小拳手,小姚霎時張開了一雙神采熠熠的眼睛,“去把那些帶來的,老姑祖母以前看過的書冊和習作書法、畫作什麼的都給咱拿來,今兒晚上不能睡了,那小鬼丫頭說什麼來着?這叫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那小婢很是憂心地道“小姐,萬一那位姑祖母不見你怎麼辦?”小姚聽了這話,猛然一愕,然後一臉哀怨地道“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