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的情況越來越好,真的是越來越好,臉上有了一些紅潤,胃口也有了,雖然不能多吃,但是明顯地有了食慾,身體也在一點點地在長胖。
安風來醫院的次數明顯地多了起來。幾乎是天天來,這次來不像以前只是看一眼就走,而是坐下來有時就是一兩個小時。
安風每次來的時間就選擇在中午。因爲他要上班,要工作,要掙錢,他只能中午有時間。
他和安少一起吃飯。飯菜是他自己帶來的,準備了兩份,一份是他的,一份是安少的。
兩個人幾乎沒什麼交談。就算是有交談,也是安風在說,安少的臉永遠都保持着那樣的表情。
沒有表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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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風一點也不在意,他需要的是一個聽衆,而不是一個和他討論問題的朋友。
他也根本不需要朋友。
朋友是什麼?全都是用來背叛的。
吃過飯安風一般會喝上一杯茶。這是安家人所有的習慣,從小養成的。安老太太和安老太爺他們都喜歡喝茶,久而久之,安家的人都愛上了喝茶。
安風也不例外。
他來美國很多年了,一直不習慣喝咖啡,喝在嘴裡發苦,味道也不是自己喜歡的,只是嚐了一下,便放棄了,從此再也不喝了。
安少只喝白開水。他現在幾乎是什麼也不能喝,只能喝白開水,胃動了手術,少了一半,他幾乎什麼東西都不吃,也不敢去嘗試。
喝茶的時候安風開口了,先是說了一句廢話,真的是一句廢話。
“你好像長胖了一點。”
安少的眼睛皮子微微擡了擡,一言不發。
一陣沉默。
安風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他一點也不在乎,繼續開始說廢話。
“氣色也好了很多。”
安少有點想把安少七給轟走了,他嫌吵。每次吃過午飯他都要小睡一會,這是他的習慣。
“今天來的時候我問過醫生,他們都說你恢復的很好。”安風把安少的不耐煩看在眼裡,他就像沒有看到一樣,該說什麼繼續說什麼。
安少繼續不理他,踢掉腳上的鞋子,掀開被子躺在病牀上,閉上了眼睛。
陸塵把病房裡的東西都收拾乾淨了,然後笑眯眯地看着安風。“安總,每天到這個時候安少總是要小睡一會兒。”
“嗯,我知道。”安風點頭,表示知道了,可是卻沒有要走的打算。
因爲他的心情很好。
爲什麼心情會很好呢?
那是因爲他得到了一個消息,安氏的股份正在下跌,看樣子還有繼續跌下去的可能。
他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當上安氏集團的負責人,但是如果他當不上的話,那麼他寧願安氏集團毀了。
“聽國內的朋友說安氏集團的股份在下跌,安氏集團現在人心惶惶的,股東們每天都在追問你的消息。你說,你什麼時候把你生病的消息公佈出來?”
安風問安少。這一刻他真的很好奇,他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辦法能挽回安氏現在這種局面?
安少躺在病牀上一言不發,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搭下,在眼睛的下方形成一扇陰影。
人好像睡着了。
安風只是說,他並沒有真正要安少回答的意思,說完剛纔的那番話他起身就走。
臉上帶着得意。
陸塵笑着把安風送走,一轉身,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這是在美國,要是在國內,陸塵恨不得把安風綁起來,使勁地抽,一直抽到他不能開口說話爲止。
這個世上怎麼有這麼討厭的人呢?怎麼就那麼多的廢話呢?一次不不嫌多,幾乎每天都來,煩不煩啊?
“安少,別理這種人,我看他其實就是故意的。”陸塵在病房裡的沙發上坐下,安慰安少。
安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臉上有些凝重。
安風沒有說假,安氏集團的確是出現了問題,奶奶的年齡擺在那裡,不論是從精力和體力上來,都有些力不從心,他這麼長時間不回去,也不露面,那些股東們肯定會有意見,股票動盪下滑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如何改變眼前的這種境況呢?
是繼續打着與秋曉合作的幌子還是如安風所說公開他的病情?
前者已經不能再用了,三個多月了,秋曉早已經把錢打了過來,合作項目已經啓動了,他再用這個理由恐怕沒有說服力。
難道要公開他的病情?
不,這不行,一旦要公開他的病情,只怕會引起更大的恐慌,那些股東們也一定會找藉口換人。
至於是誰,這不難想象。
“安少,先拖着吧!”陸塵的心裡其實也明白安氏集團現在所處的困境,只是他們現在遠在美國,一時半會回不去,目前唯一的辦法也只能是這樣先拖着了。
安少沉默不語。他的心裡其實還有更深一層的擔心。
是關於安風的。
眼看着他的身體在一天天的恢復,安風又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安少不會天真地以爲安風就這麼容易地讓他回國。
醫院裡安風的手下越來越多,現在他們幾乎連醫院的大門都不出去了。安風的這個架式,他是打算把他們困在這裡啊!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他們的人早已經被安風給控制住了。守在醫院的那兩名警察也不知道安風用了什麼辦法守了幾天以後就沒再來了。
黃明和陸塵的也給沒收了,美其名曰代爲保管。好在安少的沒有沒收,只是那又如何?重要的電話全在陸塵的裡,他的裡只是有限的幾個親人號碼。
這樣一來,安風幾乎是切斷他們與外界的聯繫。
他們目前是被安風控制住了。
安少在住進醫院裡早就猜想到有這麼一天,現在他的猜測終於變成了現實。
晏晨還不知道安少現在的情況。她現在的狀況是一天比一天好。郊區動工儀式她去參加了,和市裡的領導挖了第一鐵鍬土,四周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震得她耳朵轟轟直響。
“晏總,希望邵氏集團在你的帶領下,越走越遠,越做越紅火,也希望邵氏繼續爲百姓們造福。”儀式完成以後,市領導握住晏晨的手激動地對晏晨說道。
щщщ✿ тт kan✿ ¢o “這要感謝市領導的大力支持,如果沒有你們的支持,邵氏集團也不會有今天。”晏晨的臉上帶着笑容,說着官面上的話。
晏晨的心情也頗爲激動,郊區的那塊地在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終於動工,在不久的將來這裡將是樓房林立,繁華一片,人們都可以住上新房,過着幸福美滿的生活。
動工儀式完了以後,晏晨和在場的人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她現在身體特殊,不能待太長的時間,只能先匆匆地離去,把所有的事情交給了葉雪田秘書和何鑫。
有人開始不滿了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晏總可真是大忙人啊!這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這比我們都忙啊!”
葉雪朝說話的人看了一眼,對何鑫使了一個眼色。何鑫陪着笑臉迎了上去,“王主任,晏總身體不便您也是知道的,多體諒一下,晏總說了,等她身體允許了,一定擺上一桌,向各位領導陪罪。”
被呼爲王主任的那個人聽了何鑫的話抿了抿嘴脣也沒再說話,面上訕訕的,他也只是有些不滿,但是心裡並不想去與一個懷孕的女人計較,要是被媒體知道了,只能批評他沒有風度。
晏晨沒有回醫院,讓司機開車去了安氏集團。
安老太太正在開會,股東們的情緒都有些激動,他們一個勸地嚷嚷着要求安老太太說出安少的行蹤。他們是股東,他們有利權知道安少的行蹤,現在公司股票下跌,他們的財產在縮水,他們要求安少出面解決這個問題。要不然,他們有權利推選出一位新的總裁出來。
安老太太一直閉目養神,和股東們相比,她顯得比平靜。她在等,等股東們終於平靜了下來,不吵了,她這才把眼睛睜開,凌厲的目光橫掃了一眼在座各個股東。
安老太太的心有些寒。
眼前的這羣人就是一羣喂不飽的狼啊!這些年安氏集團不知道爲他們賺了多少錢。有錢賺的時候他們眉開眼笑,一旦公司出現了一點的波動,他們就開始嚷嚷着要換人。
這怎麼不令人心寒?
辦公室的門從外面打開,晏晨站在門口,面色平淡,她輕輕地地掃了一眼各個股東。
股東們看到晏晨,一下子騷動了起來。
安老太太的眉頭皺了一下,讓索明趕緊給晏晨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她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身體受得了嗎?”安老太太一臉關心地問道。
“奶奶,我沒事。”晏晨向安老太太笑了笑,在老太太的身邊坐了下來。
她纔剛剛坐下,坐在左邊王股東開口了,怪聲怪氣的說道:“老太太,晏總,你們還是回家休息吧!你們要是累壞了,讓我們這幫男人的臉往擱。”
晏晨和安老太太的臉上一片平靜,那人說什麼,權當沒有聽見。
其他的股東的臉上有些像在看熱鬧,看安老太太和晏晨化解眼前的困境。
停了一會兒,晏晨終於開口了,“各位,我知道最近安氏集團出現了一點小問題,但是這並不代表什麼,股票跌跌漲漲是常有的事情,我們不能因爲今天的股票跌了就開始埋怨所有的人。”
“我們現在只想知道安少去了哪裡?他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而且一走就是好幾個月,難道不應該給大家一個交待嗎?”
王股東一臉氣憤地說道。
晏晨穩穩地坐在椅子,一臉的淡然。
“難道安少連想去哪裡的權力都沒有了嗎?嗯?”晏晨看着王股東,拉長尾調向他問道。
王股東的臉上窒了窒,一時之間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一會兒這才氣哼哼地說道:“安少想去哪裡我們管不着,可是他走這麼長時間是不能應該說一聲?現在公司股票下跌,他是不是趕緊回來主持公司的大局?”
“對,公司現在這種情況的確需要安少回來主持大局。”
“說的沒錯,這個時候我們需要安少。”
“如果安少再不露面的話,我們股東有權推舉新的總裁。”
王股東的話一出,其他股東雜七雜八全都開了口。會議室裡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安老太太和晏晨對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暗暗點了一下頭。
等會議室的聲音小了一些,安老太太開口了,她沉聲問道:“不知道各位將會推舉誰爲新的總裁?可否說出來聽一聽?”
會議室一下子又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安老太太的話,這時王股東站了出來,說道:“我還是支持安風回來。”
晏晨的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帶着一絲嘲弄,抿着嘴巴不說話。
安風,她猜測着就王股東所說之人就是安風。
果然。
晏晨緩緩站了起來,手撐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張股東,然後讓索明拿出一份文件摔在王股東的面前。
“這?!”王股東的眉頭皺了皺,眼睛盯着文件上,臉上全是疑惑,不明白晏晨想要幹什麼。
“不打開看看嗎?這是最近三個月來你與安風通話記錄還有你偷偷私會安風手下的相片,哦,對了,裡面還有你的帳號上突然多了很大一筆錢。匯款的地址是美國,匯款方美國的安氏集團分公司。我想請問一下,你如何解釋這些情況呢?”
晏晨一點情面也不給王股東留,今天她就要拿王股東開刀,殺一儆百。
王股東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起來,他猛地站了起來,有些氣急敗壞,“這種我的私事,與公司無關。”
“私事?你是私事嗎?這裡面還有一個錄音器,裡面全部記載了你和安風的通話記錄,安風答應你,如果你幫他重新回到國內,他會給你一大筆錢,當然,你根本不會把這筆錢放在眼裡,你開出的條件是,讓你的兒子當安氏集團的總經理。王叔,這些我沒有說錯吧?”
晏晨說到最後,輕笑一聲,微微歪着頭看着王股東。
王股東臉上的股肉在抖動,臉青一陣白一陣,啞口無言。
“這也就是你爲什麼推舉安風爲安氏集團總裁的原因吧?”晏晨帶着諷刺看着王股東,臉上的嘲弄更濃了。
毫不掩飾。
王股東有些狼狽,低着頭不敢看向晏晨。
晏晨並不打算就這樣過,她接着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讓索明報警,具體涉嫌到什麼罪名,還需要警方的判斷。不過我想王叔的兒子販賣毒品吸食毒品一事,警察想必一定會查出來的。”
“你?”王股東猛地擡起頭來,用一種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晏晨,看晏晨的目光中帶着毒。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只有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我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做了什麼。哎,聽到沒有,外面響起了警迪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警察叔叔一定是請你協助他們調查的。”
晏晨臉上帶着笑意。
她本不打算這樣做,只是有些人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拿着安少的錢替安說話,這一次她絕不姑息下去。
王股東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狠了,她根本不給自己留一條活路啊!完了,一切都全完了,他老了不要緊,可是他的兒子還年輕,不能就這樣毀了啊?
都是這個女人,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一切都不會發生的。王股東的眼裡驀地閃過一絲惡毒,他霍地站了起來,起身就向晏晨撲去。
這個女人不是懷孕了嗎?她不讓他好過,他也絕不讓她活得那麼好。
晏晨的臉上一直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很諷刺,還有些不屑。
這是狗急跳牆嗎?只可惜啊!他這條狗還咬不到她。
恐怕讓他失望了。
王股東剛跳了起來,剛動,領子突然被人抓住,肚子驀地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他疼得一個哆嗦,面孔扭曲,捂着肚子彎下了腰。
是索明,他一直站在一旁密切注意着王股東的一舉一動,王股東剛動,他比他先動,直接一拳狠狠地把人給揍了。
晏晨緩緩地坐了下來,雙臂放在胸前,冷冷地看着王股東,一言不發。
會議室的門又被人從外面打開了,有幾名警察走了進來,表情很凝重,他們進來第一句話就問,“誰是王嚮明?”
“這位就是。”索明指着王股東對警察說道。
其中一名警察掏出一張逮捕令放在王股東的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王嚮明,你涉嫌商業犯罪,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
“我沒有,一切都是這個女人誣陷我,我沒有。”王股東捂着肚子指着晏晨,眼裡是濃濃的怨恨。
“有什麼問題回局裡再說。”警察冷冷地說道,說完拿出手銬銬在王股東的手腕上,拉着他向外面走去。
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了許多,其他的股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些和安風有私下聯繫的人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
晏晨掃了一眼其他的人,嘴角帶着笑,說道:“你們還有誰要推薦的?”
那些準備還要推薦安風的人嚇得不敢吭聲了。現在他們還敢發言嗎?王股東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不怕與安風勾結的事情說出來,他們怕的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被披露了出來。
試問,他們的身上又怎麼可能全都是清清白白的呢?
所以,他們只能忍了下來。
“各位,還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就散會吧!關於公司股票下跌的事情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
晏晨不想再面對那些人,說完這句話,她扶着安老太太一起向外走去,把一會議室的人全留下。
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安老太太與晏晨並肩向前走。
“今天累嗎?”安老太太一臉慈祥地看着晏晨。
“還好,今天小傢伙比較聽話,知道我今天有事做,很配合。”晏晨手輕輕地落在肚子上,臉上慢慢地綻開一朵笑容來。
“真是一個調皮的小傢伙。”安老太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晏晨也是無奈,這個小傢伙真是太會折磨人了,還沒有出孃胎就這麼折磨她,等以後生出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安老太太和晏晨慢慢地向前走,兩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些許微笑,不時低聲細談,回到辦公室時,安老太太不禁對着晏晨誇獎起來:“你今天這招殺雞給猴看做得實在是太漂亮了。”
晏晨笑了笑,扶着安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道:“這一切還不是奶奶您的功勞。要不是您派人監視收集王嚮明及他兒子的犯罪證據,我哪有辦法治他?又有什麼辦法震住其他的股東?”
“不要怪我老婆子心狠,實在這些人太讓人寒心了。”安老太太輕嘆了一口氣。
安老太太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這些人都是公司的老股東了,年紀和他們差不多,都有感情了,可是誰想老也老了,到最後卻不得不做出的決定。
安老太太的眼裡充滿了濃濃的悲哀。
“奶奶,這些人在金錢的引誘下,他們早已經把舊情拋卻,以自己的利益爲至上,您又何必爲他們感到難過?他們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一切全是他們咎由自取。”
晏晨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如果他們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當好自己的股東,不妄想一些不該妄想的事情,也不會有今天這種下場。
安風很快就知道了國內發生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發脾氣,而是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點燃一支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窗外的風景。
嘴角向上扯一個弧度,臉上全是笑意。
就算這次失敗了又如何,安少在他的手裡,這就是一個重要的籌碼,如要他想要安氏的話,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不着急,他會慢慢地等,他有的是時間,他會一直等下去的。
安氏集團的風波就這樣過去了,晏晨和安老太太強硬的姿態把股東們的氣焰打壓住了,股東們暫時無話可說。公司的運轉照舊,有晏晨和安老太太坐鎮公司,安氏集團所有的問題一一慢慢全部解決掉。
安少的行蹤依然是一個謎。
安少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臉上慢慢地飽滿了,胃口一天比一天好,頭上也長出了頭髮。經過醫生們的會診,他們驚喜地發現,癌細胞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再堅持幾個療程,安少體內的癌細胞極有可能全部消滅。
安少還可以活很多年。
晏晨的肚子一天天鼓起來了,只是同月份的孕婦要小的多。這個冬天是寒冷的,晏晨一個人躺在牀上,雖然屋裡開着暖氣,還蓋了厚厚的被子,但是她依然覺得還是寒冷,每天夜裡都會冷的直打哆嗦,從睡夢中醒來。
房間裡空無一人,枕頭空蕩蕩的,牀的另一邊是冰涼的。
安少不見蹤影。
晏晨了無睡意,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房頂發呆,眉間盡是憂鬱。
安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無期。
永遠都是快了,快了。
晏晨突然間倍覺得寂寞,特別是在這個寒冷的夜裡,她越發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孤獨和難熬。
夜,在繼續,在孤獨中慢慢地繼續。
同樣的時間,安風和安少又見面了。
其實最近他們經常見面。
“堂哥,恭喜你,醫生再過不久你就可以出院了。”安風滿臉春風對安少說道。
那模樣好像真的很高興。
安少抿着嘴巴沒有說話,閉目養神。
安風不在意,看了看陸塵和黃明,說道:“堂哥,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讓他們都回去過個好年吧!”
“不,我要這裡陪安少。”
“安總,不必了,我們在這裡陪安少過年。”
黃明和陸塵聽安風這麼一說,神情立刻緊張起來,他們同時對安少說道。
安風笑而不語,眼睛直直地看着安少。
安少的眼睛緩緩睜開了,看了安風一眼,緩緩地點頭,“你說的沒錯,快要過年了,他們也是該回家和家人團聚了。”
“安少!”
陸塵和黃明忍不住同時又叫了一聲。
“我不走,我來之前已經把家裡都安頓好了。”陸塵對安少說道。
臉上一片堅定。
“我也不走,我家裡還有我弟弟在家,有他陪我爸媽,過年不寂寞。”黃明亦是同樣一臉堅定地說道。
安少的眉頭皺了一下,面有些不悅,“怎麼?現在連爺的話都不聽了嗎?滾,你們兩個趕緊給爺滾回去,爺看着你們心煩。”
安少有些不耐煩了,對着陸塵和黃明揮手。
陸塵和黃明還想說什麼,安少的眼睛一瞪,他們兩個人立刻不說話了,這時從外面走進來幾個人強行把陸塵和黃明給帶走了。
安風這時笑了,笑得很燦爛,“堂哥,你不會責怪我吧?”
“你想得很周到。”
安少斜了一眼安風,很認真地對安風說道。
“堂哥,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你經常對陸塵和黃明不是打就是罵,而他們依舊對你不離不棄不背叛了。”
安風盯着安少的眼睛,忽地開口說道。
安少抿了抿嘴沒說話。
安風這時站了起來,笑眯眯地對安少說道:“堂哥,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最好爭取早日出院然後和嫂子團聚。”
安風笑呵呵地走了。
臉上赤果果的一片得意。
安少的視線慢慢地落向窗外,窗外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
這個冬天顯得異常的冷。
陸塵和黃明被帶出去醫院以後上了車直接向機場的方向駛去。黃明剛想反抗,肚子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他疼是彎下腰半天沒有直起身來。
陸塵皺了皺眉頭,眼中一片陰霾,狠狠地掃了一眼剛纔打黃明的那個人。
“看什麼看,不服氣嗎?要不要也嚐嚐老子的拳頭?”那個衝着陸塵瞪了一眼,揮了揮拳頭。
“安總吩咐過,不得對陸哥無理,坐回你的座位去。”前面副駕駛座位上的人對着那人冷喝一聲。
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陸塵,訕訕收回拳頭,重重地哼了一聲,重新坐好在自己的座位上。
陸塵一句話也沒有說,伸手把黃明扶住,問道:“沒事吧?”
“沒事,小意思,承受得住。”黃明喘了一口氣,對陸塵笑了笑,慢慢地直起身子,坐好。
腰身挺得直直的。
車子飛快在馬路上向着機場的方向快速地疾奔。機場裡,早有人等候,陸塵和黃明剛一露面,立刻就迎了上去,把陸塵和黃明護照遞到他們的手裡。
“趕緊走吧!已經開始在登機了。”陸塵和黃明的腳步有些遲疑,後面立刻有人推着他們前行。
無奈之下,陸塵和黃明只得向登機口走去。
黃明的臉上一片不忿,相反陸塵卻顯得較爲平靜。
因爲今天他們回去了,明天他們還會再回來的。
只是,令陸塵後悔莫及的是,當陸塵的腳步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時,他卻再也找不到安少的影子了。
安風終於撕破臉皮把安少給囚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