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飛鳥跟在她身後進了小店,帶進一室冷風。
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爺子,拿了碗筷給兩人,言遇暖對老闆說給我來碗餛飩,然後指指谷飛鳥,給他來碗餛飩湯!
老爺子瞅着谷飛鳥笑,谷飛鳥也笑,“債主,我錯了,讓我也吃碗餛飩吧,我做牛做馬的報答你。”
言遇暖眯了眼睛上下左右的瞄他,“報答?怎麼報答?肉償吧!”
谷飛鳥輕輕一拍桌子, 對老爺子說到:“老闆,拿刀來!債主,你看中哪塊肉,儘管割了拿去,不過我得事先聲明,襲軍跟襲警一樣,都是重罪。”
“切!”言遇暖鄙視他,“你又不是唐長老,身嬌肉貴,吃了能長生不老,誰稀罕你的肉。”
老闆笑呵呵的走了,不一會給倆人端了兩碗餛飩過來,谷飛鳥那碗還是個大碗,特別多,“我兒子也是當兵的,特別能吃!你吃着,不夠我再給你下。”
等老闆走了谷飛鳥就跟言遇暖說,“你看人家這老闆,多有素質,擁軍愛民,你得多學着點,別總想着讓我還錢,知道不!”
言遇暖眨着眼睛看他,“谷飛鳥,我原來怎麼沒發現呢,你其實也挺無賴的!”
谷飛鳥差點衝口而出,怎麼的,現在發現了,後悔了?但是他忍住了,後悔?天下哪有後悔藥,言遇暖你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哼哼。
餛飩很熱,言遇暖喝了口湯,味道還挺不錯。不過她的習慣還要多放些辣椒。
桌子上放着辣椒油和醋,言遇暖放了很多辣椒,然後撈了個餛飩放進嘴裡。
啊!
真是又辣又燙,她被辣的眼淚都出來了,伸出舌頭扇着風吸氣,嘴脣被辣的通紅,鼻尖上沁出一層薄薄的熱汗。
“我的天呀,這辣椒也太辣了!”她沒想到這辣椒這麼辣,按照自己平時的份量加的,吃到嘴裡像着了火,舌頭都麻了。
“你看看,貪小便宜吃大虧了吧,”谷飛鳥碗裡沒放辣椒,“免費的辣椒你也不能加這麼多啊。”他在自己碗裡舀了幾勺湯到言遇暖碗裡,又從她碗裡舀了一半到自己碗裡,“兩碗中和下,就不辣了。你看我幹什麼?我這碗還沒動,你不用這麼嫌棄吧!”
言遇暖捂着被辣的麻木的嘴巴,瞪着眼睛看他,你那碗是還沒吃,可是我這碗我、吃、了、啊!
老闆聽見言遇暖喊辣,挺好心的又給端過來一晚清湯,“我忘了提醒你們了,這是我兒子從西藏給我郵回來的辣椒,說是跟印度的魔鬼辣椒雜交的,特別辣,一定要少放。”
言遇暖被辣出了少許眼淚,這辣椒後勁還真足啊,半天了不但沒緩過勁來,反而越發覺得舌頭火辣辣的疼。
谷飛鳥正要吃第一口,言遇暖趕緊攔住他,自己是個能吃辣椒的,都被辣的不行,也不知道他的飲食習慣,這中和之後的辣度恐怕他也受不了。
又跟老闆要了一碗清湯,兩碗都換了湯,倒騰涼了之後,纔算是吃上這碗餛飩。
交錢的時候老闆還少收了幾塊錢,然後指着牆上掛着的電視問言遇暖,姑娘你看過這個電影嗎?
電視是很老式的臺式機,連着DVD,正在放一個電影。
言遇暖剛纔沒注意電影裡在演什麼,順着老闆的手指擡頭一看,臉騰的紅了。
電視里正在演的是很老的一部香港電影,男主角鄭伊健,女主角鍾麗緹。很經典的一個場景就是鍾麗緹吃多了辣椒,翹起嘴脣等待鄭伊健的親吻。
言遇暖五雷轟頂,她、她、她纔沒有借電影的梗!
她飛快的掃了身邊的谷飛鳥一眼,後者正看着電視畫面,一臉的不明所以。
好在谷飛鳥並沒有看過那個電影,所以不知道老闆和言遇暖在打什麼啞謎。
老闆笑呵呵,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最近好多小情侶來我這吃辣椒哦。
天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言遇暖大窘,真想找個老鼠洞把自己藏起來。她發誓,她真的沒有要借電影裡的梗!老闆,老爺子,您要不要這麼豐富的想象力啊!她也顧不得等老闆找零錢,言遇暖抱頭鼠竄,急匆匆的奔出小店。
谷飛鳥疑惑不解,老闆指指電視,笑呵呵的告訴他,小夥子,回去看看電影吧。
谷飛鳥問這電影叫什麼名字啊?老闆把零錢倒給他,拿了碟片的包裝盒給他看——人魚傳說。
言遇暖捂着臉低頭猛衝,餛飩店離他們住的地方很近, 她快跑了兩步,等谷飛鳥從餛飩店裡追出來,只看見她一溜煙的衝進了旅店的背影。
這又是發的哪路神經?
谷飛鳥隨後回到房間,聽見隔壁言遇暖的房間傳來低低的音樂,想來是她正在看電視,然後他也開了電視,搜了幾個臺,終於跟言遇暖那邊的聲音同步。
他開了靜音,看着自己的電視畫面,聽言遇暖那邊的電視聲音。
谷飛鳥背靠着牆壁,眼睛盯着電視一閃一閃的屏幕,半天卻沒看進去在演什麼東西,他的注意力早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他覺得自己的聽力真是有點太好了,耳邊不時傳來一兩聲很輕的聲響,他能想象出那是言遇暖在幹什麼,她在房間裡走動的腳步聲,水杯放在桌子上的輕響。
忽然房門被人敲響,噹噹噹。
谷飛鳥疑惑,走過去開門,誰啊?
一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女子站在門口,劣質化妝品的香氣差點把他薰了個跟頭,“先生……需要服務嗎……”
谷飛鳥的臉瞬間就黑了,不需要!
他呯的甩上門,然後聽見那女子不死心的推銷了兩聲,然後腳步聲響起,走了。
不對,這女人去的方向是言遇暖的房間。
他刷的又拉開門,喊那女人,“你別敲那屋門!那屋也不需要你!”
女人本來以爲他改變了主意,想要自己的服務,沒想到是讓自己不要去打擾那個房間裡的人。她自認爲很妖嬈的扭了兩下,然後指着與言遇暖房間相反的那個方向問,“那邊呢?”
谷飛鳥黑着臉,那邊我不管!
女人妖嬈的從他面前行過,不怕死的拋了個媚眼。
谷飛鳥被雷劈重,三魂七魄都冒了煙。忿然甩上房門,和衣躺下。
然後沒過多久,就聽見隔壁響起男女的低聲交談,調笑,然後是水聲。
不,這一定是他的幻覺,就算是牆壁再薄,他也不可能聽到衣服摩擦的聲音。
然後他好像又聽到了牀體吱呀吱呀的聲響。
這肯定是他的幻想!因爲他居然還聽見了某種節奏曖昧的呻、吟。
不不不!
他猛的從牀上跳起來,這不是幻覺,他確實聽到了。靠,這黑店,什麼破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