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飛鳥說沒什麼事,這傢伙睡覺說夢話呢。
衆人往高偉牀上看,只見高偉慢慢掀起被角,露出兩隻眼睛,然後咬着被角裝哭,“谷爺,你大半夜的上了奴家的牀,趁奴家睡着了對奴家用強,你會對奴家負責的吧……”
噗……
大夥都噴了,有人說高偉快拉倒吧,小鵬有什麼想不開的要對你用強!快醒醒吧,別做夢了,你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看這兩個傢伙沒事,衆人又打着哈欠回自己屋去了,臨走還吩咐谷飛鳥,“那什麼,小鵬,你下次用強的時候記得把丫嘴堵上,喊得太嚇人!整得真跟貞潔烈婦似的,明兒跟隊座申請個貞節牌坊給他,那玩意沒人跟他搶。”
高偉這個恨啊,咬着被角繼續哀怨無力,這世界沒天理了,“嗚嗚嗚,我想我媳婦了,你們欺負人家,我要以死明志,我不活了……”
衆人嘔吐,紛紛對他豎中指,讓他記得死遠點。
關上了門,高偉坐了起來問谷飛鳥,你發的什麼神經?
谷飛鳥說我沒發神經,你剛纔做夢說夢話,報密碼來的,我這是愛的教育。
高偉愣了一下,他真說夢話來的?他原來是有說夢話的毛病,可是進了基地這毛病被板過來了啊。
其實剛纔他正夢到跟女朋友甜言蜜語,說以後咱家就你當家,我工資卡就給你拿着……
然後他就被谷飛鳥給掀了被子,驚醒了,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夢裡報密碼來的……
似乎可能性很高啊。
高偉陷入了片刻的糾結,他們這種人無論是清醒還是睡着了,絕對不能瞎說話,這是基本要求,他們可是都經歷過刑訊逼供訓練的。
難道自己是談戀愛談的精神放鬆了?
這可不行!
萬一自己在睡夢中也說了那麼一句把茶葉交給克農同志……
他立刻嚴肅起來,板着臉對谷飛鳥說,“我下次再說夢話你不能這麼輕,一定要狠狠的揍我,揍得我長記性!這毛病必須要板過來!”
谷飛鳥憋着笑點頭,說恩恩,主要你自己得注意,精神可不能放鬆了。
高偉站起來,晃晃悠悠的去放水,谷飛鳥重新躺下,已經了無睡意,他掰着手指頭在心裡算日子,言語暖說哪天來來的?
不知道他們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他應該帶她去哪玩玩纔好呢?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大老遠的來一趟,應該讓她帶點什麼回去纔好。
他陷入了無限的思考,想起認識言語暖以來她的一顰一笑,然後忍不住的甜蜜期待起來。
然後又想,自己應該穿什麼衣服去呢?他沒什麼私人的衣服,常年就是作訓服,出門就是常服,可是穿軍裝的話其實有好多束縛,就比如上次西安,如果他不是穿的軍裝,那麼那個持炸彈的匪徒也不會受驚行動,後來面對那小記者的時候,也不用擔心給言語暖帶來額外的麻煩,所以其實還是不穿軍裝的好。
可是他的衣服真是少,幾年沒置辦過像樣的衣服了。他向來不注重這個,把自己往粗糙裡打扮還來不及呢,哪有買衣服打扮自己的心思。
他忍不住開始覬覦戰友的衣櫥,誰誰是個愛臭美的,有幾件挺不錯的大衣,明天早上起來他要去翻翻他的衣櫥,不過可能他穿不上,那誰比自己矮了好幾公分呢。
他惆悵,這才發現自己遠離一個正常人的生活確實有點遠了,連找件合適衣服這麼簡單的事都變得挺難。
不過,也許他可以邀請言語暖去逛街,他們這也沒什麼好玩的,女孩子不都喜歡逛街嗎?他們可以一起給自己買幾件衣服,再給言語暖買點她喜歡的東西,請她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麼的,這纔是正常的男女約會程序吧?
對,就這麼辦。
他躺在牀上傻想了半天,越發期待起來。
第二天做格鬥訓練,谷飛鳥正跟幾個人拳來腳往着,大隊長慄孝國又喊大喇叭,小鵬,速度到我辦公室。
谷飛鳥不敢怠慢,趕緊跑步前進。
慄孝國辦公室門外站着個人,蔫頭耷拉腦的,谷飛鳥一看,是謝運良。
這人來了基地半個多月了,慄孝國始終也沒跟大家正式介紹,謝運良食宿都不大家在一起,平日也不跟大家一起訓練,谷飛鳥還是回基地那天晚上看見過他一次,在操場上繞着圈的蛙跳,一邊跳一邊摔跤。
現在想起來,那應該不是簡單的在練蛙跳。
大夥都好奇,這人是誰啊?谷飛鳥知道他的情況,但既然隊座沒下命令,他也就假裝不知道。
謝運良覺察到有人過來,擡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認出了谷飛鳥,眼睛一亮。谷飛鳥秘密考察他的後期,用一個假身份接觸過他,所以他們彼此也算是認識。
谷飛鳥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喊了聲報告,慄孝國喊了聲進來。
慄孝國說謝運良是蔣東山放我們這兒,讓我們幫着帶孩子的,就兩月,今天開始你帶着他,你有多少本事別藏着都教給他,他能學多少看他造化,讓他住你們宿舍。蔣東山說這人他就用這一次,任務完了如果他還全須全尾的,就給咱們。
慄孝國撓了撓頭髮,嘆了口氣,次奧,禍害人啊。
谷飛鳥心裡也悶悶的。
蔣東山他們那裡的任務,還就用一次,完了全須全尾的可能性有多少?他跟慄孝國都非常清楚,機率太小了!兩個月,他能教給他的東西實在少的可憐。
慄孝國又把謝運良也叫了進來,跟他交代了兩句,讓他跟着谷飛鳥,有什麼不懂的認真學,都是他以後保命用的東西,下午給他放半天假,好好休息,明天開始隨隊訓練。
謝運良答應了一聲,慄孝國很生氣,一拍桌子,大聲點!
謝運良打起精神大聲的喊到:是!
慄孝國瞪着眼睛盯着他,半天才擺擺手,行了你先回去吧。
等謝運良走了谷飛鳥才問,他這是怎麼了?
慄孝國眉頭皺的緊緊,“剛做的痛感實驗。”
啊……
谷飛鳥恍然大悟,蔣東山是真狠啊!一上來就是精神肉體的雙重摧殘,能挺過來的,確實不是一般狠人。
慄孝國又跟他交代了幾句,謝運良的身份現在已經不能隨便對人說了,大家問就說這人是上邊送過來蹲監獄的坑爹小霸王,名字叫王抗。
谷飛鳥一邊下樓一邊撇嘴,對謝運良身份的掩飾實在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這人哪看着像混蛋小霸王啊,再說哪家捨得把小霸王送他們這改造,還不如直接送進監獄呆着。
他下了樓看見謝運良正坐在路邊休息,陽光下再看,臉色很是憔悴。
謝運良看見谷飛鳥出來就想站起來,可惜腿有點軟,費了半天勁也沒成功,谷飛鳥早都幾步走到他旁邊,伸手拽了他一把。
谷飛鳥曾經參與過一次九處的麻醉實驗,當時的感覺真是,只求速死。那還只是九處名目衆多的實驗項目中的一項而已,他只是一個志願者。
顯然九處對待自己人的手段要嚴苛得多,謝運良究竟進行了那些摧殘永遠都是個秘密,但很顯然他全部挺過來了,通過了九處的前期考察。
這真是個狠人。
谷飛鳥悠然而出一股欽佩之情。“怎麼樣,還能不能走?”
謝運良晃了兩下,站穩,“沒事,腿有點麻。”
谷飛鳥摻着他走了兩步,謝運良漸漸適應,走的慢但是還比較穩。他還有心情咧嘴笑,“哎,我真沒想到能在這見着您,教官您怎麼稱呼啊?”
谷飛鳥當初接近他的時候用的身份是跆拳道館的會員,謝運良是那裡的教練,谷飛鳥用的名字是蕭鵬,他稱呼謝運良謝老師。
顯然現在他倆的身份對調了,谷飛鳥是教練,而謝運良是學生了。
“我真名叫谷飛鳥,有時候大家叫我的代號,小鵬。”
謝運良客氣的叫了聲谷教官,然後又說,“我也有代號,蔣處給我起的。”
谷飛鳥看他臉上的表情,謝運良說這話的時候蒼白憔悴的臉上顯出一點得意,谷飛鳥於是從善如流,順着他的意思裝作很好奇的問,“哦?叫什麼啊?”
謝運良笑,“蔣處說我太能抗了,簡直就是抗王!然後就給我起了個代號,叫王抗!怎麼樣,霸氣吧?”
谷飛鳥點點頭,“霸氣!”
他手裡加了點勁,把謝運良撐了起來,倆人慢慢的往宿舍走。
過了好一會兒謝運良又說,“其實一點也不霸氣。”
谷飛鳥說不是的,真的特別霸氣,以後你就叫王抗了,你要記住現在是怎麼抗過來的,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難不倒你,加油吧,前途無量啊!
謝運良又是好半天沒出聲,過了很久他說謝謝,聲音有點哽咽。
谷飛鳥想起謝運良的身世,他沒有家,沒有父母,只有一個年邁的爺爺,聽說也去世了。他在陌生封閉的環境裡接受摧毀身心的試煉,能挺過來確實太不容易了,他現在應該有種無依無靠的感覺吧?
“我認識你輔導員言語暖。”谷飛鳥想起自己20歲剛出頭的時候,也曾有過的迷茫和無助,頓時有種物傷其類的感觸,生出許多同情。於是他提起了言語暖,一個他們都認識的人,有這個人做話題,或者能讓謝運良更快速的信任他。
果然聽見言語暖的名字之後謝運良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明朗,眼睛都亮了,“言姐?你們很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