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溫暖笑笑,眸色中帶上幾分慣有的懶意“這輩子無論是生是死是人是鬼,我…”她頓了頓,語聲堅定“不屬於任何人。”
“你!”君昊天被她的話徹底激怒,剛要發作卻神色幾經變幻心跳似乎驟然停止,那緊挨着他胸腔位置傳來的平穩心跳,那耳畔他肌膚與她相貼的溫度,那頸畔她輕淺溫熱的呼吸…這剛剛被他震驚狂怒之下忽略的細節,此刻隨着那附合着節奏跳動的心臟清晰的滲入他的感官。
她沒死,她的荷兒沒死,她還好好的活着!
君昊天似想笑卻笑不出,想說什麼喉頭卻似被生生卡住,他最終只能將懷中的人擁的更緊,將她更深的困進自己的懷裡,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再也不要分開。
“尹天,放手。”溫暖眉頭微皺,她此前之所以沒推開她,只不過是讓“她”好好的與他道個別而已,但如今君昊天這般將她困在懷中,讓她很是反感。
“不放。”君昊天將臉埋在她肩頭深吸口氣,那淡淡的清香至鼻端滲入他的肺腑連心都跟着起了顫粟。
三年,整整三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多想真真實實的將她擁入懷中,可每當午夜夢迴醒來,他睜眼望入無盡黑暗,卻更加清晰的明白她不會再回來。而如今他好不容易再將擁她入懷,那刻骨的思念恨不得將她融入他的骨血,他又怎麼會再將她放開!
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着不容反駁的宣判“不放,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你。”
溫暖懶得跟他廢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語聲平靜“你擡起頭來看着我,我有話跟你說。”
君昊天仍緊擁着她不放,但也如她所言擡起頭來,飽含深情思念的眼眸滿是期待的看着她。溫暖脣角微勾,伸手輕揉的撫過他細長的眉眼,俊美的面龐,再移至他極其性感紅豔的脣,最終在他漸漸浮上喜悅的怔愣神情中,她指尖拂過他的鼻端,柔聲道“睡吧。”
她話剛出口,君昊天驀然神色大變,想要閉住呼吸已然不及,他費力的睜大眼,滿面怒色的想要將眼前之人看清抓緊,然而濃重的睏意及快速抽離的體力讓他不得不無力的垂下手將她鬆開搖搖晃晃的向地上倒去,他片刻前還是深情思念的眸眸此時滿是不甘與悲衰的看着他,拼着最後一絲力氣,他抽出腰間匕首狠狠扎進腿裡,以錐心的痛楚換來片刻的清醒,他張了張口,終於費力的發出聲音“爲什麼?何兒,你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爲,我已不愛你。”溫暖瞧着那紅豔的血語聲凜冽,眼前似浮過那日實驗大樓前,那迸然炸開的極爲鮮紅妖豔的血花,那深深刻進她腦海的無法抹去的一片赤紅。
君昊天神情悲慼而絕望,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敵不過藥性昏睡了過去。
溫暖漠然的瞧了君昊天一眼轉身毫不停留的離去。
無論當初是什麼原因,無論有何苦衷,三年前,你與她之間的情愛糾纏便已了斷,今日你這自刺的一刀,就當是對她當日枉死的補償罷。溫暖的身影消失在漸漸濃愈的夜色中。
“皇上怎麼還不回來?”德貴在客棧中急得直打轉,不知爲何從皇上出去後他心頭就一直不安,總感覺會有什麼事發生,他忍了忍最終沒忍住招來暗處護衛吩咐道“你們去月牙湖瞧瞧皇上是否還在。”
“公公,皇上曾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月牙湖百丈之內,違者處死,若我等冒然進去,只怕會觸怒皇上。”護衛們面有難色回道。
“一羣貪生怕死的東西,我自己親自去…”
“砰。”
德貴的話被踹門聲打斷,他怒氣衝衝剛行至門前的腳步頓住,看着面色凝重闖進來的護衛統領穆安剛要開口呵斥卻在見到他扶在肩上被披風掩蓋住的身影時神色大驚,不待他開口穆安已上前一步道低聲道“公公,速速回宮。”
“他連夜回了宮?”慕容婧細眉微挑指尖拈起頁佛經翻過“可知是爲何?”
“不知,當時月牙灣周圍百丈外均有護衛在暗處戒嚴,屬下怕打草驚蛇不敢冒然靠近。”
“那寒王妃呢?”
“屬下未見王妃離去,但據客棧小二說他去出恭時曾遠遠瞧見一個男人所繫披風肩胛處鼓脹突起似帶着個人。”
“哦?”慕容婧神色間露出幾許滿意之色“他果然不負哀家對他的期望,繼續監視,有任何動靜定要第一時間向哀家彙報,去吧。”
“是,屬下告退。”
君昊天、君熠寒,哀家已將戲路爲你們鋪好,你們…可莫要讓哀家失望吶!
慕容婧眸色中佈滿森冷笑意,她要親眼着這皇上最滿意驕傲的兩個兒子,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那個女人稱霸後宮的利器,是怎樣一步、一步的自相殘殺,最終毀於她之手!
可即便如此,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慕容婧尖銳的指甲狠狠的劃拉着佛珠,“啪”,珠線斷裂,佛珠滾落一地顆顆跳躍最終沒入黑暗處。
“閣主?”弦月整理完牀鋪轉身瞧見正坐在桌旁悠然喝茶的人驚訝的喚出聲,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躬身道“房間已收拾完畢,弦月先行告退。”她雖極少在閣內留宿,但房間弦月卻依舊每日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