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出口才驚覺其間泛出一派酸意,擡眸恰見他神情莫測的看着自己,而兩脣間的距離不過咫尺,她心頭略微慌亂的退後一步,垂眸作勢整了整衣衫,正思襯着如何開口將這詭異曖昧的氣氛打破,卻聽他低沉的聲音響起:”腳不軟了?“
溫暖耳間一熱,心頭有些微惱,這般爛的藉口他豈會瞧不出,此時竟還如此直白的來問,究竟是打趣她還是讓她難堪?她心頭原本的幾分尷尬霎時煙消去散,證明似的跺了跺腳道:”豈止不軟,還非常有力!”
君熠寒瞧着她頗爲小女兒家的動作清冷的眸底劃過抹笑意,他隨手拿過茶杯喝了口茶,這才道:”剛剛不過是水玉來同我商量些事情罷了。”
他這是在向她解釋?
溫暖略顯詫異的看向她,脣角卻微微揚起抹幾不可見的弧度卻又撇了撇道:“婚事?”
“嗯。”
她心頭泛起股燥意,不想在此事上多談,自已動手倒了杯茶喝了口眸色微轉道:“我今日路過大堂時瞧見鶴鳴寨的人又從山下劫來了三人,其中一個身受重傷背影瞧着卻極爲熟悉,似乎有些像……”,她眉皺了皺,“像秦安。”
秦安奉命在鶴鳴山這一代巡查,這人她也在軍營見過,若說是他則順理成章。
“秦安?”君斷寒隨手將茶杯擱置在桌上,斷然道:“不會是他。”
“爲什麼?”
“昨日白鷹派他去了澤州。”
早不派晚不派偏偏這個時候派,溫暖只覺胸口萬馬奔騰,事到如今她也只有再接再厲,她眉峰微凝道:“是麼?可我總覺得這身影極其熟悉,唉,與其在此猜測,倒不時夜裡我尋個時機去瞧瞧。”
“這兩日你安分些,百里景然派了人跟在你身邊,你行動多有不便,若真想確認那幾人的身份,本王今晚去探探回來告之你便是。”
“謝王爺。”溫暖垂眸掩下笑意。
夜裡,溫暖正睡得迷迷糊糊卻被幾道炸響猛然驚醒,她披衣起身拉開門只見不遠處的天空被泛着滾滾濃煙的火光照亮,山寨裡也響起衆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不過卻絲毫不顯急迫反倒是帶着幾分興奮之意。
“出了何事?”溫暖穿好衣行到前院對身旁經過的右三問道。
“沒什麼事兒,不過是又有幾個不知好歹的想要夜闖鶴鳴寨罷了,結果不一留神中了招,真是活該倒黴。慕姑娘你快回去好好休息等着做我們老大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我就先去活動活動筋骨了啊。”右三神情興奮的朝山下撥腿就跑。
難道是慕容婧派來追殺君昊天的刺客?
溫暖眸色微沉,越想越有可能,四下瞧了瞧沒人快速往君熠寒房間行去,她要去看看君熠寒去沒去見君昊天。
敲了敲門裡面無人應聲,她推門而入近前看了看牀上並不是君熠寒而只是將被隆起作的假象,轉身剛要離開卻見百里景然不知何時站在門外靜靜的望着她,縱然是夜色極深,她也能看清他神情極其陰翳駭人。
“暖寶,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來自己兄長房裡做什麼?”他緩步朝她而來,身上的氣勢卻是讓人壓抑到極致。
“一時聽見炸響聲,心頭有些害怕,來找他聊聊天。”溫暖極其淡定的回道。
“是麼?我竟不知暖寶何時變得這般膽小。”百里景然冷冷一笑,“那麼他人呢?
溫暖心頭頗爲無奈一嘆知他已瞧出牀上並非君熠寒本人,然面上卻仍是神色不變道:“估摸是一時內急去了茅廁。”
“是麼?”百里景然近前一步迫得溫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他將她困在自己的臂與桌間,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道:“幾年不見,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是一點都沒退步,這臥室自帶有專屬的衛生間,他難不成是吃飽了撐的放着現有的不用非得跑出去用?”
溫暖將身子往後仰了仰與他拉開距離,略略沉吟了後誠懇的點了點頭道:“估摸着確實是飯菜太可口給吃飽了撐着。”
百里景然深深的看着她,最後終在她那一臉漠然的態度下敗下陣來,他雙臂一收將她緊緊擁進懷裡,語聲帶着無盡黯然道:“暖寶,你知道麼,我最怕的便是你用這種神情對着我。”
溫暖擡手摸摸自己的臉,這種神情?她這神情很恐怖?
未待她摸出個結果,又聽他道:“無論何時你的眼眸神情總是帶着漠然,似諸般萬物都無你與關,和你認識將近二十年,無論你笑你怒你難過你傷心,你這份漠然從來都沒變過,對我這份漠然也從沒變過,我時時在想是不是我在你眼中是否也是風過無痕,未在你心頭留下一點印跡,對你來說同樣可有可無。”
“我……”溫暖心頭一緊。
“噓。”他打斷她的話,“別出聲,聽我說完。”,他擁在她的雙臂緊了緊,額抵住她的額直視着她的眼:“知道我每年的生日願望都許的什麼嗎?”
溫暖不語,心頭則忍不住道:每年映文問你你都笑得神秘不開口,鬼才知道。
“罷了。”他莫可奈何的一笑,“反正你也從來不在意。”語落,他飛速在她脣上落下一吻,隨即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摸了摸他有些傻了的臉很是滿意的道:“這表情就看着順眼多了,果然是以前沒用對方法啊,早些回去休息,晚安。”
他眼眸微擡掠過頭頂的瓦縫,步履輕快的出了房門離開,呵,果真是吃飽了撐的,大半夜跑房頂上去上茅廁,暖寶真當他的腦子如她的般回溝被毒藥給填平了麼?
她被顧辰羽給偷親了?
溫暖有些傻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脣,這個混蛋竟敢調戲她?他愛着映文卻來調戲自己?溫暖心頭怒火中燒,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今晚不將他狠狠揍一頓她就不姓溫!
“怎麼,還在回味?”
一道聲音涼嗖嗖的傳入耳中如一捅冰水當頭澆下,將溫暖高漲的怒火徹底澆滅的同時還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她有些慌亂的擡眸望去,卻見君熠寒周身籠罩在暗影中看不清神色,然他周身散發的寒氣卻讓她至心頭極爲不安。
“我們、我們不是、不是……”溫暖頭一次急切的想要解釋,可話出口後卻不知如何解釋。
“不是什麼?”君熠寒聲音冷冷淡淡,“解釋你與他並不相識?還是解釋剛剛只是本王的錯覺?”,他擡步入內視線絲毫未在她身上停留:“無論你們是什麼關係,只要你記得自己的主子是誰,一切,便於本王無關,回去吧,本王乏了。”
“屬下此生至死衷於王爺,絕無二心。”溫暖聲音啞然道,擡起想要握住君熠寒衣袖的手顫了顫最終縮了回來,她的心揪的生疼卻也只得生生忍住退出將房門還上,隔絕散落一地的月光,隔絕他的身影。
原本她以爲離他的距離又近了一點,可突然一夕之間又變得遙不可及。
果真是蒼天弄人!
溫暖乾脆蒙上被子勒令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專心睡覺。
刺客們終是沒攻上山,被抓住的幾個活口全部咬毒自盡,百里景然察看完一字排放死去的刺客後眉峰微皺,右三打着呵欠懶洋洋的問道:“寨主,咱又沒輸,你皺起個眉頭做什麼?”
“這幾日加強守衛。”百里景然讓人將屍體擡走處理後吩咐道。
翌日,溫暖正神情睏倦的接過百里景然的濃茶喝了兩口,卻見右一神情極爲興奮的奔進來對百里景然道:“老大,給你個驚喜。”
“什麼驚喜,說來聽聽。”百里景然將早膳在桌上一一擺好,問的漫不經心。
“這個驚喜要看才行。”右一激動的脹紅了臉拍了拍手,右二和右三立即擡了頂極爲華麗的步輦進來,步輦上的女子一襲紅衣單手支腮側身而坐,身姿嫵媚撩繞,及腰的長髮隨意的散落於胸前,白紗覆面雖看不見全貌,然那一雙斜挑的眉眼卻極盡妖豔之色道足傾城之貌。
“這就是你所謂的驚喜?”百里景然擡了擡眼皮,問的興致缺缺。
“嘿嘿,老大,驚喜在這面紗後面。”右一小心翼翼的伸手至那落地的步攆旁去扶那女子,那女子卻看也不看一眼的禁自撫了撫袖起身蓮步輕移上前,斜挑的眉眼秋水盈盈的看向溫暖,玉白的指尖伸至耳後將面紗摘下,露出一張極爲顛倒衆生的臉。
“老大,這是染染姑娘,您看美不美豔不豔?”右一擦了擦脣角快要留出的口水對剛剛染染姑娘對她的忽視毫不在意,眼神熱切的對百里景然問道。
“憑心而論倒也不錯。”百里景然說這話的同時微微側首似笑非笑的看向溫暖。
這一個二個都看着她做什麼?
溫暖瞧了瞧那始終對着她笑的染染姑娘不知爲何總感到有些眼熟,她放下茶杯凝眉細細的打量了幾眼,卻又實在不記得她何時見過這等貌美的女子。
“老大既覺得不錯,那要不要考慮下?”右一眉眼泛光道。
“考慮什麼?”
“究竟是娶慕姑娘還是染染姑娘啊。”他再脣邊泛起抹壞笑道:“或是兩個都娶,老大坐享齊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