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應該以一人之力,敵得過五六個經過特訓的保鏢。而且,如果只是這麼一個渣男的角色,又怎麼能在先生親自交待過警局不要放了蘇小姐的時候,他還有能力說服警察呢?”顧雷接着補充一句。
“嗯。”夜浩遠輕輕點頭,認爲憑顧雷分析的有一定道理:“調過他的戶籍資料嗎?”
“調過了,和外面說的一樣。”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這件事明天再說。叫那幾個人盯緊點兒,不要傷了染兒就好。”夜浩遠真的累了,把頭靠在沙發背上半閉着鷹眸交待。
“是。”顧雷輕應一聲,離開的腳步聲輕得像貓一樣。
此時本應住在醫院裡的聶承霖正鬱悶的來回打圈,因爲王室的人突然半夜降臨,把麥琳娜住着的病房圍了個水泄不通,就連醫生和護士都換成了女王御用的知名專家,他這個闖了禍又要留下來照顧公主的人自然被拒之門外了。
守在這裡毫無進展,讓他煩躁的不知所措。
蹲在醫院裡什麼也做不了,聶承霖決定去找大哥商量對策。
剛剛睡着的男人就這樣又被自己的弟弟叫醒了。要說人的品質和定力,在睡覺這件事上也能看出端倪。記得有一個電影裡的臺詞曾經說過,在人沒有完全睡醒之前,道德底線也是沉睡的。
所以你若想叫醒一個睡得正香的人,其實風險相當大。如果他不是有一定的修養和良好品質,就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偏偏夜浩遠定力非凡,連續缺少休息的男人都沒有一點不悅的看着頹喪的弟弟坐在自己面前:“霖,你來了。”低沉醇厚的嗓音裡帶着些許疲憊。
“大哥,那張盤裡的東西能用嗎?”剛坐下,聶承霖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
“唔?”才從好眠中清醒,夜浩遠微微愣了一下,大手抹一把俊臉,轉向他說:“我問過律師了,由於當時的麥琳娜處於精神崩潰狀態下,所以那個視頻不具有法律效力。”
說完,大手順便在稍顯瘦弱的男人肩頭輕拍兩下,對他表示同情。
“該死,老東西的人把我趕了出來,麥琳娜的醫生全部換了人。這次再想從她那裡下手就更是難上加難了。”懊喪的聶承霖抱怨着,心煩氣躁的往沙發上一靠,就像受到什麼沉重打擊了一般。
躺在沙發裡,大手胡亂抓抓帥氣的頭髮,好像想起什麼來似的自言自語:“不就是個嗆水後昏迷嗎?還用特意從法國帶女王御用的醫護人員來……”
他又坐起身,大手推一把眯着眼睛的夜浩遠。
“大哥,你說麥琳娜會不會就是黛西,他們怕咱們有所發現,所以纔不讓夜氏的醫生接觸她?”
“這個我還不能非常肯定。不過我知道他們爲什麼如此緊張病牀上的麥琳娜。”半閉着鷹眸養神的男人睜開眼睛,透過諾大的落地玻璃窗看着外面初生的晨曦悠悠說道:
“她得了絕症——肺癌晚期,這個是經過確診的。但Hubert發現,這並不是原發病症,她身上的其它器官也很有可能早已發病。肺癌只是她的淋巴癌誘發出來的一個擴散病症。
所以,他們這次連夜趕來還換了醫生,應該是怕耽誤了她的治療;又害怕我知道這件事。”
他的聲音平淡清冷,沒有高興也沒有憂傷,一點都不像在說自己未婚妻的事情。
“什麼?!”聶承霖坐不住了,騰的一下站起來:“這麼說她快死啦!”
“嗯?”沉穩習慣了的男人見到弟弟這個樣子,有些不悅的擡眸看他,用鼻音輕聲責備。
“哦,我是說,她的生命就這樣進入倒計時了?”聶承霖發現自己的表現過於大驚小怪,像小時候一樣在大哥面前收拾起有失穩重的動作,緩緩坐下來看着對面的男人問。
“算是吧。”夜浩遠再次閉上狹長的眸子,悠然自語:“看來,我需要加快動作速度了,總要在她長眠之前親手送點什麼給她。”
“她的身體一向都很好,怎麼會突然得了絕症?這個消息可靠嗎?”聶承霖靜下來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的真實性,竟然想不出來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
記憶中的麥琳娜也好,黛西也好,身體都沒有出現過任何異樣。
“Hubert已經在化驗報告出來之後,聯繫國際上幾個比較權威的專家共同會診過了。從病源上推斷,應該是她長期接觸一種化學物質造成的,這種化學物質最有可能存在於黑色染髮劑中。
我猜王室應該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也對她進行過阻止,可是生性不羈的公主因爲沒實現嫁給我想法,便固執的堅持。到現在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所以一而再的逼我結婚。”
夜浩遠調整一下坐姿,耐心十足的解釋給他聽。
“黑色染髮劑。”聶承霖滿眼疑雲的重複這幾個字,突然想明白什麼的坐直身體看着對面的男人:“她就是黛西,原本的一頭金髮染成黑色,就變成了凱西!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沒想到自己卻在這個堅持了十幾年的行爲中感染了絕症!”
“可以這麼想,不過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還不能輕舉妄動。”昴藏的男人沒擡眼,低沉回答他的推斷。
“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這樣一來,她就等於自己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她就是黛西·蘭開斯,當年的那個少女沒有死,只是化妝成了自己的妹妹。
那麼,當年的事情就要換一個角度來說話啦,他們王室何以那麼咄咄逼人的要置夜氏全族以死地?”聶承霖氣憤難平,桃花眼裡閃動着復仇着光芒。
聽到他的話,一直陷在沙發裡閉目養神的男人沒有接茬,而是緩緩問起他調查的事情:“另一邊的進展的怎麼樣?”
臉上新生出的一層胡茬在淡淡的晨光裡,帶着一點兒滄桑的味道。
“還在查,不過當年負責這個案子的人都不在原來的崗位了。有的提前退休;有的升職;有的去世,好像背後有人在故意隱瞞,查得不是很順利。”聶承霖說着,往他身邊靠靠:
“你偷偷餵養了那麼多美國中情局的傢伙,要不調動出來用用?”
“他們已經在行動了。”聲音還是淡然的不見起伏。
“那就好,這個演繹了十幾年的長篇故事,看來很快就會有個漂亮的結局啦!”聶承霖突然心情大好,臉上帶着幸災樂禍的樣子衝他眨眨桃花眼,接着問:
“大哥,暮染最近怎麼樣了?她知道你高調宣佈訂婚,有沒有不理你了?”
“正在忙着相親。”夜浩遠心裡想着他前面說的事情隨口回答,繼而鷹眸一縮看向這個弟弟:“你怎麼知道她會有反應?”
“忘了告訴你,她是我找人放出來的,還順便打擊了一番,就連代言合約也是我假麥琳娜之手解除的。你不用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他擺出一副欠揍的樣子,躺在沙發上靠着夜浩遠堅硬的肱二頭肌。
得意的壞笑使他用來迷惑女人的俊臉更加生色不少。
“好吧,做爲報答,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莊小姐懷孕了,這幾天正吐得死去活來呢。”夜浩遠見怪不怪,輕描淡寫的把這個消息說出來。
“啊?!”聶承霖突然從沙發上彈起來,這個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好消息讓他震驚中充滿矛盾。“這麼快!我……我就要當爸爸啦?”
“先別高興的太早,莊靜鬆可是個性子剛烈的良種野馬,肯不肯給你生下這個私生子還不一定吶。”夜浩遠以牙還牙的打擊着自己的弟弟。誰叫這小子爲了取得麥琳娜的信任而傷害了他心愛的染兒吶。
“蘇暮染纔是野馬,沒準兒肚子裡還有一匹更野的小馬!”聶承霖氣呼呼的站起來,匆忙摔門就跑。
夜浩遠不生氣,滿眼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離去後合上的電梯門,再次垂下睏倦的眼瞼。
從夜氏辦公室出來,聶承霖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家。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那朵滿身是刺的玫瑰花了,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想念已經超出了身體的需要。
這是個奇怪的現象,值得他認真思考一番。
莊靜鬆還在睡覺,許是因爲懷孕的原故,漂亮的臉蛋顯得有點蒼白,安靜的小女人比張牙舞爪時多了幾分恬靜,五官都顯出柔和的溫婉感——一種女人天生的母性在她身上體現出來。
長髮鬆開鋪在潔白舒適的枕上,讓風流成性的男人反倒不忍心打擾她了。
輕輕坐在熟睡的女人身邊,以女伴衆多出名的霖少爺第一次感覺心底寧靜得只想一生都這麼守着牀上的小女人。
目光留戀的打量着她,在平坦的小腹上來回掃視。
邪肆的男人腦海裡想像着一家三口快樂相處的畫面:長相漂亮的孩子聰明活潑,在老宅的草地上整天忙碌的探險,沒一會工夫就把自己弄得髒兮兮滿臉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