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除了計緣等人,還有許許多多的船客在甲板上觀看着飛舟離港的這一幕,很多第一次乘坐界域擺渡之物的人都不由發出驚歎,感嘆着仙府造物的神奇。
玄心府飛舟煉製時採用煉製寶物陰陽幡的手法煉製飛舟船帆,所以此刻白日,太陽之力照耀匯聚船帆,顯現出金色光輪,雖然沒什麼風,但船帆紛紛開始鼓起。
“嘩啦啦……”一陣陣帆布抖動的聲響自船中產生,飛舟在拔升高度的同時開始前行,考慮到飛舟中仙修的修爲層次不齊,更兼之還有凡人在,所以加速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但即便如此,且又有陣法在,可這速度依然是“飛”的速度,依然會有一種輕微的推動感,這反而帶給一種甲板上的人更加特殊的新鮮感,不少凡人中年齡尚幼的,都興奮得大叫起來,計緣等人身邊就有這樣的人。
“啊……啊……我們飛拉……飛起來拉……”
一個孩子用盡力氣朝着已經下放已經漸漸遠離的頂峰渡大喊,臉上因爲過度激動而通紅,也引得計緣等人側目望去。
不過自己孩子這麼個喊法,邊上疑似父親的長輩趕緊抓着孩子捂住他的嘴,以口音味道極重的官土結合話語教訓孩子。
“別吵別吵小娃兒,周圍都是哈仙長,啷個勾勾壽把我們仁咯求……”
這音腔計緣聽着覺得非常有趣,也能大致聽得懂,見那男子神色緊張的看來,計緣和玉懷山一衆修士大多報以隨和的微笑。
那孩子父親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別說是他們,就是一些道行淺薄的精怪,此刻也興奮不已,大家大多都是些“土包子”,誰也別笑話誰。
隨着飛舟的逐漸提速,一股清風吹拂的感覺也越來越強,但同樣有陣法保護,不至於狂風掃蕩將人掀飛。
船開動起來和停在港口的時候,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好似就只有航行的時候纔是完整的,也似乎並非只有凡人才有這種感覺,整艘飛舟也好像確實是此刻纔開始完全“展開”,各處都活躍起來。
計緣還看到有修士飛舉而起,跟隨着玄心府飛舟飛行,雙手長袖飛舞,看起來十分飄逸。
“師父,他們飛起來幹嘛?這不本來就乘坐在飛舟上,跟着飛也太過……損耗法力了吧。”
說話的,陽明真人的弟子關和,他本來想說“這麼做也太蠢了”,但想了想還是改成更加委婉的語氣。
陽明真人擡頭看着那一些跟隨飛行的修士,淡淡開口道。
“你以爲他們只是爲了好玩?錯了,玄心府陰陽飛舟的這些陰陽船帆神妙非常,太陽之力都被引動過來,那些修士都是提前與玄心府通過氣的,或者本是相熟,或者付出了一定代價,此刻飛起乃是在藉助這巨大化的“陰陽幡”,來收集太陽之力,到了晚上,你還會見到有人以差不多的方法收集太陰之力的。”
計緣一聽頓時心中一動,他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就藉助龍涎香的酒力,以及自己的天地妙法,引動星力,來消磨掉最後一點點雷劫餘傷。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傷勢雖然幾年了卻還沒好,但能到現在的地步,計緣已經要燒高香了,他本不是渡劫之人,接這劫雷就算過去了也不算應劫而散,加上雷霆特殊,這種傷勢最麻煩了。
計緣一個人施展天地妙法,雖然能引出一種星河下墜之感,但畢竟力有極限,之前無往而不利,卻在最後這一絲雷霆餘勢上始終不得將其瓦解,搞得計緣常年壓制雷劫傷勢都快成了一種習慣了。
如今若是藉助玄心府的飛舟這種複雜而精妙陣法產物,是不是會更有效?
‘值得一試!’
得出這種結論之後,計緣也不猶豫,直接詢問一邊的裘風,這種事問居元子這老宅男顯然是不合適的。
“裘道友,若我晚上也想一同藉助陰陽船帆收納太陰之力,是直接現在同玄心府道友去說,需不需提前幾日預約,大約需要什麼代價?”
“計先生也想收集太陰之力?”
“不錯。”
裘風聞言張望了一下船頭方向,隨後對着計緣道。
“照理說確實需要提前會知,什麼時候得玄心府允許才能上去,畢竟這位置也緊俏,不過若計先生有意,我便同先生一起去問上一問。”
“那再好不過了!”
計緣笑着迴應。
邊上如居元子等人自然認爲這是修行上的事情,肯定是不便多問的,所以也沒說什麼,只是看着計緣和裘風一起朝着甲板船頭離去,心中暗自猜測什麼而已。
一般甲板前方几處桅杆位置都會有玄心府修士盤坐看顧,周圍的來往的行人都會繞行此處。
裘風和計緣過去的時候,那邊兩名玄心府修士居然認識他們,或者說主要是認識計緣,已經率先站起身來拱手問候。
“玉懷山道友可是有事?”
裘風趕忙上前一步拱手回禮道。
“兩位道友,在下是想來詢問一下,若想要藉助飛舟汲取太陰之力,需得付出什麼代價,何時可以輪得到?”
兩個玄心府修士下意識看了看計緣纔對着裘風又問了一句。
“所有玉懷山的道友都需要?”
計緣這會也微微施禮,開口道。
“並非玉懷山的道友需要,只是計某想要一借陰陽帆的便利。”
見果然是計緣想要借力,其中一人立刻回答。
“哦,原來只是前輩一人,那便沒什麼大不了的,多一人並無不可,今夜就能飛舉跟隨,至於代價則視道友收取的太陰之力的時間而論,若每天都是一整晚都運法,七日需付任意五行凝萃一斤。”
計緣聽到這心下稍安,原來是按時間算的啊,他就怕人家按數量算,他覺得自己八成就是那種會收取很多太陰之力的人,這種直覺還是挺準的,到時候要是付不起賬就有些尷尬了。
“如此甚好,那計某今晚就打算運法,呃,可需要什麼憑證?”
那名玄心府修士把頭一點。
“前輩令符可帶在身上?”
計緣聞言取出袖中令符,那名修士接過之後,伸出手指在上頭一點,施法念誦兩句就將令符交還給了計緣。
“好了,屆時道友便可隨意升空了。”
“多謝了!嗯,對了,若動靜大了一些,應該無礙吧?”
“什麼動靜,於船體有損?”
玄心府修士小心的問了一句,他們知道這一位可能是個大神通之輩。
計緣搖了搖頭。
“於船體無損,就是感官上可能動靜大一些,雷聲大雨點小而已。”
“哦,那便無事,我輩仙修施法,總是會有些異像的,前輩放心便是!”
“好好,那便好!”
得了允諾,計緣心情也好了起來,謝過之後就同裘風一起離去,而玄心府修士則在不久後將此事傳音告知船上知事。
……
界域飛舟的速度未必是最快的,但絕對是飛行類法器中最穩當也最舒適的,很多時候上頭的人都感覺不到自己在飛,平穩程度甚至遠超水面上的船隻,連搖擺都少有,更不可能暈船。
船艙第二層有一處獨特的空間,是一個小廣場,中心是一塊巨大而平整的琉璃鏡,這可不是普通地板,投射的是飛舟說過之處下方的山河之景。
白日裡,凡人、修士、精怪……許多都會來此觀看這種奇景。
而到了夜間,由於陰陽帆的特殊,會使得甲板上頭頂的星光尤其是月光極爲璀璨,更是美不勝收,船上的乘客在睡前也都會到甲板上欣賞美景。
今夜也同樣如此,太陽落下之後,船帆的色澤就逐漸鍍上了一層星輝和月華,同白天的金色產生鮮明的對比。
一名名修士乃至少數精怪也升空而起,有的踩着法器,有的架着風雲,跟隨在船帆之後,一起沐浴在月華之中。
玉懷山的人一個不差的也全在甲板上,不過他們除了欣賞夜景,主要還是看計緣要幹什麼。
計緣看了看周圍這羣充滿好奇的玉懷山仙修,就連居元子也假意賞景心猿意馬,不由笑着搖了搖頭,隨後腳下輕輕一踏,攜着一股清風飛起。
一旦升空超過五丈,飛舟法陣的保護作用似乎減弱了許多,周圍都是呼嘯的狂風了,計緣的長髮也因爲狂風吹拂而甩在身後,身上的衣衫獵獵作響。
他不御風抹除這種影響,而是離其他修士隔開一個合適距離,然後慢慢清心凝神,到了差不多的時候,計緣環顧四周,開口說了一句。
“各位道友,請備好容納法器。”
這莫名巧妙的一句話過後,還不等有人詢問,計緣已經一甩袖,運起周身法力。
‘天地化生,星河爛漫。’
意境之內,計緣心神投射的那個天地巨人開口說出這麼一句,隨後一粒粒棋子構成的天星剎那間大亮,順意境星河化出計緣體外。
虛實相繼的一瞬間,陰陽巨帆依然感受到道蘊連綿而起,應激般驟然高亮,將計緣運使的意境承接。
下一個剎那,無窮無盡的天星之力和月華落下,太陰之力變得越來越濃郁乃至粘稠……
嘩啦啦……
大船周圍化出虛幻延綿的太陰火焰。
恍惚間,玄心府飛舟不知不覺已經航行在星海之中,周圍盡是璀璨星光,而整艘船更是好似化爲一輪帶着月華之火的明月。
這種變化連計緣都倍感意外,更別提船上的其他人,盤坐在船帆處的玄心府修士早已經站起來,而船中更多修士正飛竄出船艙,甲板上各處建築的頂端也已經站滿了人。
“星河下墜?”
玄心府兩位飛舟知事的其中一個,說話間雙目瞪得滾圓,而另一個也同樣喃喃自語。
“這是有點動靜!?”
PS:之前介紹過的九哥的《大書荒三十六計》;以及赤戟大佬的《赤戟的書荒救濟所》
然後還有個《小說拾遺》,都是聽不錯的推書公衆號,大家都可以去找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