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番說辭在許默那是能糊弄過去的。
偏生許默鼻子靈光,立即變得敏感起來,“你身上的什麼味?”
吳媛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一臉心虛,遮遮掩掩:“沒……沒什麼。”
“你喝酒了?”
許默的眸色壓了下來,有一抹慍怒遊離在低壓壓的眉宇之間,音色漸沉。
不對勁啊。
吳媛搖頭如撥浪鼓:“沒……我沒……”最後變成了,“一點點,就一點點。”
她的雙頰上紅暈揮之不去,一直燒到了耳根子,每說一句話,酒氣熏天,眼下也只有意識是比較清醒的,被羅凱胡攪蠻纏的一鬧,哪裡還有半分的酒氣。
“一點點?”
許默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終是沒了下文。吳媛感覺當時他的表情和狀態像是長輩教育一個晚輩,孩子時的無奈,無計可施,無處安放。
總之她各種理虧。
如果不是許默及時趕到,她應該被羅凱給得逞了,所以說出門在外一定要多留一個心眼。
沒多久,110來了,介於羅凱傷得太嚴重,警方用的是擔架。
雖然說羅凱是犯罪嫌疑人,但下手會不會太重了一些?畢竟是血肉之軀。本來佔理的事,反倒是因爲故意傷害成了理虧的一方。
許默放了一張卡在羅凱的胸口上,“警察同志,你們先送他去醫院吧,這裡是他的醫藥費,之後我的律師會去警局做詳細的筆錄。”
許默本就經常處理各種大小事務和糾紛,應該走什麼程序,他心中有數,有條不紊,讓人絲毫找不出漏洞。
吳媛以前覺着陸總顏值高能力報表,現在單單把許默給拎出來,談不上氣場逼人般的強大,最起碼不容忽視,措辭之間條理清晰。
她只是呆呆地立在一邊,望着他,對他的喜歡,好像越來越沉溺其中了。
警察來過之後,醫院的幾個同事基本清醒了,本來大家要去警局做筆錄的,眼下通過協調,只需要調一份過道里的監控就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
喝酒誤事。
幾名同事紛紛向她道歉。
吳媛爽快的道:“沒事,羅凱算什麼,他連我的一片衣角都沒碰到,再說了,誰知道他那麼變態,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我!”
“吳醫生,下次我們可不能喝那麼多酒了!”
“……”
聞言,吳媛簡直被啪啪啪打臉的節奏,即便不轉身,她能感覺到身旁巨大的壓力以及密密麻麻的視線。
女醫生問:“吳醫生,他是你男朋友啊?”她是內科的,平時很少竄科,所以她們交往日子雖久,確實是第一次見到許默。
“嗯,對,他是許默。”
吳媛每次介紹自家男朋友的時候,與有榮焉,昂首挺胸,覺得特有面子。沒辦法,人跟人都是靠比較的。她終於知道自己當初爲啥不待見羅凱了,因爲心裡有了許默珠玉在前,怎麼裝得下其他人。
說起來,她要感謝羅凱。
大夥簡單的聊了幾句,已經是快半夜12點了,個個瞌睡蟲上了腦。賓館裡出了事,負責人出面表示抱歉,又給他們重新開了兩個房間。
內科女醫生臨回房的時候,悄悄的在吳媛耳朵裡說道:“吳醫生,你男朋友真帥,年輕穩重。”
聽得吳媛心花怒放,美滋滋的。
許默同學集美貌與能力於一身,年輕的外表下是一顆絕不符合年紀的成熟穩重。
走廊裡嘈雜散去,兩個人隔着較遠的位置。
至於吳醫生麼,剛剛花癡完自家男朋友,見對方眉頭未展,毫無表情,她猜這會兒許默是不是還沒有消氣,不敢輕易開口說話,眼神老老實實的。
“站着幹嗎?不困嗎?”
許默慢條斯理地打開房門,察覺到吳媛沒有跟進來,無奈的動了動脣瓣。想起吳媛那個伏低做小的樣子,他又好氣又好笑,眼下他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想法。
這個女人缺心眼不是一天兩天,再經年累月,你也別指望她穩重內斂。
“哦。”
她乖寶寶似的應道,腳步像只鴨子,走的極慢,最後彆彆扭扭的合上門。爲了緩解尷尬,她主動的牽起話頭,“不是工作很忙嗎,你特意來看我的?”
話落,發覺自己有明顯得瑟的嫌疑。呀,得意忘形了!
許默假意道:“我是幫陸總處理一些事情,順道過來看看你。”
“哦,好吧。”吳媛不惱,心裡跟鏡子似的,裝什麼裝,老孃知道你口是心非。
他能來,她很開心。
許木頭又主動了一次,值得鼓勵和表揚。
吳媛感覺骨頭酥了,像一隻小麻雀嘰嘰喳喳膩歪了上去,蹭在了周圍,她笑眯眯的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啊?真的不怪我,誰讓我天生麗質難自棄,魅力大的讓人起了邪念……”
說到後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人的自戀總要建立在一定的事實基礎上,她頂多算一個美女,絕對沒到惹人犯罪的地步。畢竟不是阿三的國家,強/暴率逐年飆升,真是一個令人無語的國家。
許默非但沒笑,反而眸光越來越深沉,倒叫她看不懂猜不透。
她收起了玩鬧的心思,訥訥的道:“許總,許助理,我錯了成不成,我以後一定小心——”
話音未落,他突然從背後擁住了她。
吳媛半響喉嚨裡沒了下文,懷抱溫暖,猝不及防。
她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疲憊,他的心聲。
“傻瓜,我沒有怪你,不用道歉。”
他的臉頰埋在她的後頸窩裡,呼吸吞吐,一下一下的刺激着皮膚,像是有許多許多的螞蟻在或輕或重的咬着爬着,偏生讓她敏感死了,心口小鹿亂撞。
這個經典動作,讓她瞬間腦補到隔壁韓劇裡男主角背後擁抱殺,女主角分分鐘智商與行動力癱瘓,渾身滿是脆弱點。
尤其是他的溫柔,完全是本性的體現,吳媛的火爆脾氣天生就是要爲他化爲繞指柔的,有時候一點小火都發不出來。
有一句話叫啥,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兩個人就這麼依偎着,是一件極浪漫的事情,吳媛樂在其中。
但是,你以爲人家大老遠從安慶市趕到鄰市來,僅僅是跟你抱抱,那就太天真了。
最後抱着抱着,就抱出事情來。
不過,不單單是許默,就連吳醫生自個兒都意亂情/迷了,眼神迷離,腦子裡的漿糊嘩啦啦散開。
燈一關,便開始進行了不可描述之事。
情到濃時,發生什麼自然而然,吳媛之前的忐忑不安,兩人初次品味歡愉而產生的隔膜,一下子拋卻在了九霄雲外。
沒多久,被子裡傳來了一道焦急的聲音:“戴……那個……”
“房間裡好像沒有。”
“那怎麼辦?”
“先不管。”
“……萬一有了怎麼辦?”
“有了就生啊,你和我爸媽不是商量好日子了麼。”
“……”
交頸而眠,抵死纏,綿。
夜色濃,苦短春宵。
兩人自是感情水到渠成,蜜裡調油。
小別勝新婚的後遺症就是第二天吳醫生嚴重賴牀,起不來。然後其他同事等不及,大家先行坐大巴離開了,手機響過,許默幫忙接的。
有時候她真的挺納悶的,出力的人明明是他,爲毛每次體現出來的,累成狗的人是她呢。
古代,不,現代的那些特殊職業女人,到底是如何一天到晚保持體力充沛的?確實是一個深入探究思考的問題。
今天剛好是週末,許默陪着吳媛磨蹭到了中午起牀,早餐和午餐吃一頓,下午去了周邊的幾個景點逛了一圈,心情和陽光一樣,晴空萬里,甜甜蜜蜜。
從鄰市回到安慶,兩人的感情又進了一步。
陰曆八月半的時候,許默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一家子全來了安慶,兩邊的長輩吃了飯,啪地把日子蓋棺定論,就算是塵埃落定,巴巴地等婚禮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小兩口有的忙,拍婚紗照,置辦嫁妝,準備喜帖……一大堆的事情,吳媛既忙綠又快活着。
吳媛的名份定了,閒暇時,醫院裡的一幫小妮子圍着起鬨:“吳醫生,你未婚夫當初是怎麼跟你求婚的?”
尤其是葉雯,叫囂的最厲害,唯恐天下不亂。
大家通通看的出來,許默和浪漫絕緣,以前他幫陸總給尹醫生送花選禮物倒是盡心盡力的勤快。
吳醫生摸着無名指上一閃一閃的鑽石戒指,仔細想了想,貌似許默壓根兒就沒跟她正兒八經的求過婚。
要說求婚,大抵是在鄰市沒戴,套的那個夜裡。
他說:“你不是跟我爸媽商量好日子了嗎?”
吳媛窘,她怎麼能把這種事情給說出來,在同事面前,該吹牛的時候絕不客氣,就衝着手裡的戒指,她說啥,絕對有說服力嗎,滿足了長久以來的虛榮心。
其實吧,生活哪裡有那麼多的羅曼蒂克,又不是高中生,偷偷摸摸的談戀愛,偷偷摸摸,極盡浪漫。
眨眼,十月一號。
吳媛和許默的婚期如約而至。
婚禮分爲兩天進行,先在安慶辦一場,第二天在老家辦一場,農村裡喜歡把酒席辦在家裡,吃個三天,是一種沿襲下來的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