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文定在越野車上是能看見這些的,因爲他和張樹林是打開天窗探出身去看着的,雖然頭上戴着頭套,可灑下來的雨絲還是戴着寒意一點點沁進人心裡。
張樹林臉上終於有點焦急:“我們能做什麼?”
伍文定翻翻白眼:“難不成你還要我們拿炸彈去炸了船?只能看着吧,希望這橋墩不是僞劣工程,經得住這麼一撞”他知道自己還是沒有上師全盛時期的那種驚天動地的能力,用一己之力去擋住這千噸大船的急速撞擊?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而且,怎麼去?水上漂過去?估計明天橋撞斷都是小新聞了!
那條消防艇是真不要命,在這麼危急的時候,還是死皮賴臉的貼了上去,三四個消防戰士矯健的就翻上去!
可就這麼一剎那消防艇就被食船巨大的衝力嘭的一下彈開,一個正在跳幫的消防戰士撲通一下就掉進江水裡!
兩岸密密麻麻打着傘的圍觀羣衆一起發出驚呼,還好,很快就看見那個橘黃色的救生衣綁住的身影浮出了水面,戰士也沒有失去知覺,盡力的在水面遊動,想避開大船遠一點,不要被吸到平坦的船腹下去!
消防艇也趕緊放棄大船,靠過去打撈戰士!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就在消防艇離開食船周圍的時候,已經傾斜的食船猶豫着一下傾倒了,狠狠的砸在江面上!
這也是必然的,本來就是平底船,吃水又淺,以前都是靠各種鋼纜拉住在江邊,上面爲了能多增加席位,使勁的加層七八米寬的船身,就有五層十多米高,就跟立起來的一塊磚似的,漂在江面上一打橫失去平衡就必翻無疑!
船上的人在傾斜的時候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伸手死死抓着靠上一邊的欄杆,只是正在往上攀爬的三個消防戰士措不及防,一下又被甩下來倆!
於是消防艇又屁顛顛兒的拉起這個又去救那兩個……
不過在兩岸不停的驚呼聲和嘩嘩的江水聲,無聲的雨絲中,傾倒的食船改變了方向,被水流衝着朝岸邊狠狠的撞過來!
縱然是隔着幾十米的距離圍觀人羣還是嚇得一激靈紛紛開始亂跑,伍文定看準時間,對掛在左肩上的對講機喊話:“全隊下車跟着我到江邊,攜帶好裝備!”然後就懶得從車門出去,直接從天窗手一撐就跳出去三步並作一步跳到濱江路的護欄邊一個翻身就跳下去!
後面大車上的戰士也紛紛跳下車,主要就是攜帶繩索和消防斧,和伍文定不同的是,他們倒是每人都穿上了救生衣,紛紛衝到欄杆邊毫不猶豫的就跟着翻過欄杆躍下只露出水面一米多高的斜坡堤岸沿着水邊,歪着身子跟在伍文定身後向食船衝過來的方向奔過去!
岸邊是有幾艘駁船的傾倒的食船正在朝這邊狠狠的撞過來,也能看見這邊的船身上,那個頑強的消防戰士已經爬上表面,正在昔日的船側上奔跑,想迅速接近那些受困人,那幾人也爬出了窗戶,爬上船側,在細雨和寒風中瑟瑟發抖……
那個戰士一邊跑一邊脫下了自己的救生衣,把救生衣裹在其中唯一一個女服務員的身上,揮動手臂高喊抓緊身下的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準備迎接這次劇烈的碰撞!
伍文定不怕撞,轉身從自己的戰士手中抓過一個繩頭和一把消防斧:“你們在這邊待守,我先上去,穩定以後再陸續上來!”
雨中的戰士們仰頭:“明白!”不怕死的圍觀羣衆又圍上來了,近距離觀察這些傳說中的黑衣特勤,好奇的議論紛紛:“他們擋在前面,我們就沒什麼危險吧?”“爲啥子要戴頭套?”“估計是爲了擦汗?”在充滿八卦精神的圍觀羣衆面前,一切危險都不是危險!
伍文定沒功夫關注這些圍觀人羣,抓着繩子頭就跳上隨便的小跳板,連續穿huā似的在水面上幾個跳板和小蹙船之間跳躍,飛快的跳上最外圍的駁船!
駁船上的船員早就跑掉了,蹲在岸邊和一大羣人驚奇的看着那個迎着即將發生撞擊跑上去的身影呆滯了!
攝像機這時也趕到了,三兩下就擠開人羣在欄杆邊架開陣勢用長長的攝像鏡頭鎖定食船和駁船上那個相比之下細小的身影!
消防戰士也萬分緊張的抓住手中的欄杆,一邊口中呼喊這幾人固定好自己,一邊死死的看着那邊那個扛着消防斧腰上繫着繩子的單薄身影!
這麼一個人,能做什麼?
撞擊其實就在瞬間就發生了,是食船尾部直接撞上駁船的,鋼板在轟然一聲巨響之後,發出一陣陣讓人牙緊的刮動聲音,吱吱嘎嘎駁船的外側頓時被撞出一個深達一米多的凹槽缺口,因爲是最突出的船舷邊,倒是沒有影響到水面以下,不會進水,只是被這股衝擊力連帶連續的撞擊另外一面並排停泊的駁船,再傳遞到下一艘,引動這一片的停靠船隻都在亂搖一一一一一一可所有的人都沒有關注這些劇烈搖晃的船隻,因爲那個站在駁船上的黑衣特勤就在這時跳起來狠狠的拿消防斧一下砍在已經翻出水面的船底一側!那一瞬間的動作,顯得那麼暴力,又充滿巨大的力量美感,掌聲和歡呼聲一下都憋住了,只有攝像機在忠實的記錄着!
食船撞擊了駁船就彈開了,但是因爲船體已經側覆,就沒午那麼大的速度了,但是被彈回江心的船體猶豫一下,還是緩慢而堅定的向着遠處朦朧的橋體漂去!
伍文定是掛在斧柄上的,腳一蹬一個漂亮的翻身就,就掰下斧頭自己躍到船側上,飛快的摘下身上的繩子綁在船側的纜繩柱上,通過步話機呼叫:“背好斧頭,把自己栓在繩子上游過來!”
那十個戰士在撞擊之後已經陸續跑上駁船當頭的就是抓住纜繩不停放開那個,現在距離已經有二十米以上了,把這邊繩頭栓在自己身上接過別人的繩頭也栓住,一個躍身就躍入滾滾的江水!
伍文定拉起繩索快速的把這個戰士拉上船他身後還有別人那個消防戰士也跳着跑過來幫忙,伍文定就讓他們拉後面的戰士,自己解開一根繩索算算距離綁在自己腰間,就跳下去把自己掛在船底水面邊,用消防斧不停的砍開船底鋼板!
戰士們一下就明白了化的意圖,要硬生生的把這艘船的船底砸漏水,砸沉這艘船!在撞橋之前弄沉這艘船!
如果不砸掉船底的密封艙,這艘船是不會這麼快沉沒的,說不定還會翻個底朝天一想會漂着撞向大橋!
至於船沉了什麼時候弄出來,就不是他們考慮的事情了岸邊的圍觀羣衆和各個部門都明白了這個意圖,轟然叫好這得需要多大的膽量和氣魄啊。
戰士們力氣沒他大留了兩個人專門負責把後面的人拽上船,上來一個就多添一個砸船的,而且那個副隊長和消防戰士一合計,判斷得更專業,這種平底船的密封艙就那麼幾個把戰士分成兩三組就開始吊下去砸,另外幾個到幾層樓上去砸側面的酒樓玻璃門窗讓江水可以更快的浸到船裡!
肉眼可見的速度,本來已經翻出水面一半的船底開始向下沉沒!
剛剛歡欣鼓舞的人羣又開始擔心那十多個忙碌在船側上的小身影!
可伍文定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一次次揮動大斧砍向鋼板船底,只要不是砍到龍骨上,基本上都可以一斧就砍破這種不到兩釐米厚度的鋼板!只是斧子實在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在他砍出了十餘斧以後就斧刃翻開,斧柄裂。!
其他戰士沒有這麼大的力量,趕緊把斧頭換給他……
消防艇這時能靠近慢慢漂行的食船了,幾個消防戰士就直接在低矮的艇側直接用消防斧砍船底,那個船身上的消防戰士就用綁好的繩索把受困船員和服務員一個個放到消防艇上!
江水不停的撞擊激起水huā,砸在伍文定臉上,腳蹬在船底,腰間掛着繩索,全身平行手水面的他一聲不吭,就是使勁的揮動手中的大斧,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船底,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江水,雨水,一陣陣的從頭套上匯流出來,流進滔滔的江水中。
其他幾個戰士合力砸開了兩個大洞,伍文定已經一個人砸開三個,江水奔騰着涌進船身,船體漂動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終於在距離大橋幾百米外堪堪停住了!
幾艘調動過來的推船和拖船慢慢的靠過來,在沒有完全停住的情況下,它們貿然拖拽的話,說不定被拖走拖翻的就是它們了!現在在幾個特勤戰士的幫助下,把幾條鋼纜栓在船身上,等人員撤離以後,它們就會嘗試着把食船拖到岸邊固定,如果實在拖不動,也要用更多鋼纜固定住船體,免得被衝下去!
伍文定和一幫戰士已經被熱情的接到了消防艇上,一幫消防戰士歡樂的抱住他們一個勁搖,可有幾個戰士已經有點脫力了,對他們來說,跟着教官那種非人的做法照搬就是這樣的下場,不是每個人都能倒吊着持續那樣砍動大斧的……
伍文定呢?他倒真是覺得沒多累,可雙手完全被粗糙的斧柄給磨破了,鮮血淋漓,誰叫他這些年來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手上,繭疤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