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冒出來了,幾乎與一個大傢伙同時。看明白了,是個舞臺。真夠大的,有10米寬5米縱深,高度還在長,已經沒過小弟的頭頂。又長出了排場的後屏風,把落地窗遮擋得嚴嚴實實。是一個碩大的屏幕。由於《饞貓和餓狗》海報和片尾的花絮的聯袂出場,整個屏風有了光彩。大廳上的頂燈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可預測的夜幕再一次以悄然方式降臨。
“惠子姐姐,廖明叫問一下各位老人家,身體可否吃得消?下面有30分鐘左右的發佈會,‘彈頭’就在隔壁,隨時可送他們回去。”接受過高光,自隱於角落的小弟多了幾分禮數,行,得意沒忘形。
惠子初步掌握了各位來賓的心理和性格,決定不直接問他們的身體狀況。因人而異,一位一位地去慰問,有針對性的問題和謙和文雅的問話方式,收效不錯。需求大體搞明白了,沒有人要回家,但有一項基本共同的要求--上洗手間。
“小弟,請轉告廖明,所有來賓身體狀況良好,無人要求回家。大約需要10分鐘,讓老人們方便一下。請協助。”
都問啥了?怎麼問的?請看一下惠子都佈置了什麼任務吧,猜也猜出八九不離十。美妹咖聽令,給卡爾斯先生送去一盒土耳其冰激凌;美妹啡聽令,準備兩碗大醬湯,加少許蔥花,待吉田夫婦歸來後呈上。廚房間五位惠子一號們聽令,即刻製作15對蔣氏姐妹巧克力人偶,內充酒,其中“矛盾”酒3對,花雕酒5對,茅臺酒2對,大關酒1對,五糧液酒1對。相信大家都猜出了一個結果,是您想要的,那就收下吧。
卡爾斯先生未動地兒,吃上了冰激凌。謝米拉斯基先生也遲遲未動,不等惠子動手,洛加尼斯邁着將軍步來了,薩烏丁從大廳門外跑來,三步並作兩步來馳援。老人家在兩位跳水皇帝的攙扶下,順從地“方便”去了。這一定是小弟的安排。
老人中只有老爺子一人留守,讓淘氣包折騰累了,不想動地兒了吧。他在東張西望,惠子上前一看,老爺子的助聽器不見了,根本沒有聽到惠子的叫賣聲。嘖嘖怪事,明明助聽器工作狀態正常呀。惠子推斷出了大概,還是問最直接,“您的助聽器那裡去了?”連問了兩遍。“在耳朵裡”老爺子隨口胡說。“把您的左手伸開吧,不用表演了。”惠子嘴上問,同時施展小伎倆,發信號到助聽器,雙管齊下找到了。“噢,在這兒,我說哪?耳根子清淨多了。”嘴上滿不在乎,可手心都攥出汗來了。“以爲您的腳丫子會說話,手先發言了。”有一次他老人家跟惠子玩捉迷藏,竟然把助聽器夾在腳趾縫裡,別怪惠子這麼懷疑。
“報告廖明先生”惠子佯裝彙報現場情況。有小弟看場子,何須惠子多費口舌。
“別,這點兒小事就別彙報了。我想起來了,剛纔這小子又賣弄又囉嗦,就把它摘了,過後真的忘了。”看老爺子那一臉的無辜樣兒,知道這回是真的,都怪淘氣包放臭氣。
倆位跳水英雄,亮和凱小跑過來了,攙扶起老爺子就往外走。凱在他耳邊說,憋壞了吧?兵馬俑前來爲您老服務。亮跳着猴子步,在前面開道。
“惠子姐姐,媽媽們誇你做的東西好吃,都吃光亮了,小朋友們誇巧克力做得太像了,讓他們不捨得吃。浩然他到了嗎?和一凡見面了嗎?饞貓和餓狗出場了嗎?浩然和池浩吃到香菇了嗎?......”借孩子之口中飽私囊,就知道媽媽們的嘴也不會閒着,所以裝得滿滿的。好吃,那是當然。惠子可不敢貪功,期待媽媽們給美妹倆一個擁抱。
小朋友們嘴下留情,是因爲巧克力“會飛”,他們這輩子也未必能吃到嘴裡,在腦子裡能盤旋多久哪?一毛嘴一動就收不住,問號成串,惠子這也有不少,彙總一下可以出本《一毛與惠子十萬個問》太誇張了,太瑣碎了,太婆婆媽媽了,沒人愛看,罷了。
一凡在門口翹首以盼。廖明和董萍站在舞臺邊指手畫腳。浩然和池浩在廚房車那邊,連吃帶喝,大口朵頤,蔣氏姐妹像勸小朋友那樣,叫他倆慢點兒吃。可週圍的小朋友們卻一起大唱反調,這樣吃才香。教練們在另一輛廚房車前,小朋友們圍在周圍毫無保留地介紹經驗,做示範,指導可謂耐心細緻。明霞和晶晶在一旁忙着倒酒、倒茶、端盤、削果皮,忙着拒絕小朋友們端過來的美食,忙着回答“在水下能憋多長時間?”“玩過懸崖跳水嗎?”“XXX爲什麼沒來?”之類的問題,忙着笑着。所有參加冷餐會的人無一人離開,饒有興趣地笑着看着以“吃”爲主題的表演。惠子命令那輛廚房車擔當的惠子一號,告訴眼前胡吃海塞的那倆位:一凡在門口恭候多時了。不知是誰傳話這麼快,敏霞領着一凡徑直奔向“吃”的中心。
吃還在繼續,去卸載的老人家們陸陸續續回來了。吉田夫婦喝上了熱乎乎的大醬湯。每位來賓多了一小小禮品袋。
“噢,大門緊閉”卡爾斯先生拿老爺子來打趣。跟在後面的英雄亮,橫跨步,猴抓手,滴溜眼,道:“俺老孫,火眼金睛,豈容師傅當衆獻醜。”老爺子對答:“謝謝大聖,提籠架鳥。”真是口無遮攔,好在周圍吵雜,沒人聽清,惠子只當垃圾處理,保持沉默。卡爾斯先生在笑,笑得自我,笑在一語道破一滑稽;老爺子在笑,笑得忘我,笑在無拘無束予人笑;可憐的尚未成熟的英雄亮和凱在笑,笑得機械,笑在無知、無解,空作笑。格物笑之境界,惠子致知甚少也,見笑。
洛加尼斯揹着謝米拉斯基老先生有說有笑,薩烏丁一手握只鞋一手握酒壺緊隨其後。終於回來了,人到齊了。被“洪水”沖刷掉的夜幕又回來了。箱式車滿載着成品和散發的藍光一同消失了,窖藏酒已消耗過半。運往哪裡?不知道,但惠子知道酒爲物也。虛以待物,老爺子是這個道理吧,物帶不走您老人家的記憶和歡笑,足矣。朝而暮兮、沉而浮兮、來而往兮—皆在路上。咬文嚼字真好玩,下面又是誰登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