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下樓的朱寧寧停下來對着罪魁禍首吹鬍子瞪眼, 自小嬌生慣養,有喜歡深入基層做小伏低的愛好,但並代表性格包子或者乾脆點是個抖M。
“你幹嘛打岔, 我哥整天在家喝酸奶假裝醉酒流着淚唱情歌, 你知道隔壁鄰居都以爲我們家新養了哈士奇!好容易兩個人有個能說清楚的機會。”
錢宇一個頭兩個大, 衝進去倒也真是藉口, 但是麻煩也是真麻煩。救場如救火, 本來公司能用的藝人就不多,現在急着接活,就沒個有檔期的, 唯一可能有檔期的單雪晨不知道爲什麼被許修遠拉出去當串場了,美其名曰“鍛鍊。”錢宇環顧左右, 深深覺得, 除了自己上, 也就剩下把朱寧寧推到人前這一個可能了!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滿意, 兄妹三人,出了兩個藝人,這基因當然在鏡頭前很有優勢,頭身比完美,臉蛋清純, 身材火辣, 必須前途坦蕩呀。
他笑容燦爛如同八月豔陽, “有個挺好玩的活動, 想去試試嗎?”
許修遠坐在病牀上, 半垂着頭,劉海擋住了額頭, 陰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以爲你不回來了,你大概知道了,我現在需要錢,利用你炒作可以說是現階段我能夠想到的最廉價有效的炒作方式了。”他的聲音很輕,聽不出多少情緒。按照計劃,他應該對着封嘯真真假假,欲迎還拒,將着呆子玩弄在股掌之間,但不知道爲什麼,刀子提在手上,就是下不去手。
封嘯確是一股熱血涌上腦門,衝上去半蹲跪在許修遠牀邊,表情意外的開朗,“利用也是用呀,咱倆什麼關係,咱不在乎那些虛情,你別給我整天大呼小叫說分手老死不相往來,其他都行!”說完還極具按暗示性的握着許修遠的手,在自己脣邊吹了吹。別說失戀的陰霾,就連一點點陰影都別想在他臉上看見。
許修遠準備好的一肚子愁思活生生憋了回去,得,和這位小爺就沒有正常溝通的可能!等等,有的人好好說話,這鹹豬手上上下下往哪裡伸呢?!
單晨雪出現在範妮妮主演的組裡,當然不是許修遠腦子一熱隨便做出的選擇。半個月前,瘋狂接活的許修遠理所當然出現在了充斥了製片、投資人的各個酒場上。拼酒這種文化,是用近乎自殘的方式給上位者交出的投名狀,偏偏這種文化在演藝圈根深葉茂,大家見不到纔怪。
許修遠剛入圈的時候經常混這種場子,陪着笑臉,陪吃陪喝陪玩,然後換取那些大咖牙縫裡漏下來的資源,如今久不混這種場子,幾倍白酒喝下去,頭暈的不行。找了藉口去廁所,洗完臉出來,臉上的潮熱未褪,側頭看到門口抽菸的汪甜。
這種局,她出來純粹算給那些叔叔爺爺一個面子,湊個熱鬧而已,不用像許修遠這麼拼命。皮衣皮褲手裡夾着煙,長髮紮成了馬尾,帥氣的諷刺着許修遠,“呦,影帝啊,怎麼也在這酒局裡混啊,失敬失敬。”
許修遠蹙眉不語,徑直從汪甜身邊走過。汪甜鼻子裡哼了一哼,雖然明知道有些人爲了討生活不得不在酒桌上諂媚的,但見面永遠覺得不順眼,她擡起肩膀,狠狠撞了許修遠一下。許修遠懷裡掉出了皮夾,攤開在地磚上,露出廖芸芸的舊照片。
“你——和她什麼關係?!”汪甜手指被燃燒殆盡的菸頭燙了一下也不自知,努力剋制着自己內心的惶恐。
許修遠之前找到的內容,廖芸芸和封子傑戀愛的時候,汪甜正是封爸爸指定的準兒媳,但是這個反應——無論他怎麼詢問,汪甜咬死了不肯多說一個字,只是臉色慘白說了一聲,如果你接近封子傑是爲了這個人的事情,我可以幫忙,不過封子傑和她的死沒有關係。
順理成章,單晨雪就掛名在汪甜老爹公司名下,因爲有投資,被扔進了封子傑劇組裡,演個人設討喜戲份不多的小角色。
回到當下,封嘯使出渾身解數在許修遠面前討喜賣乖,打個比方,如果這個時候許修遠扔個球出來,他二話不說肯定跑出去撿了叼回來。
“你沒有生我的氣嗎?”許修遠猶豫着,伸出手,摸在封嘯的頭上。
封嘯認認真真點了點頭,“生氣了,生氣了好幾天呢,差點衝到你家找你理論去了!”臉上坦蕩的關心,純粹的不得了。許修遠揉了揉自己痠疼的太陽穴,得,又被這小子給纏上了。
這不封嘯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輕輕鬆鬆。爲了低調起見,他還是那副狗仔裝束,甚至和醫院勤雜工打上了話,幫人家大叔把垃圾車推出醫院。沒想到走到門口準備招呼小炳上車,卻發現這貨哭喪着臉被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子圍在中間。
“嘯哥,我真的是被逼的!嗚嗚嗚嗚嗚——”王小炳痛苦的表示,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誰知道幾個蹲在醫院門口抽菸吹風罵孃的革命戰友能把你的話套了呢。
封嘯當機立斷,腳下用力,把垃圾車當滑板車,順着醫院門口的下坡路刺溜一聲衝了下去,後面追了一個加強排的狗仔隊伍,此起彼伏的閃光燈,恍若電閃雷鳴。
吸氣,呼氣,衝刺吧,青春!封嘯在車輪咻咻咻的聲音中,飛速衝破了封鎖線。
單晨雪進組當日,範妮妮寶貝女兒就發起了低燒,範妮妮第一時間請了假,飛回帝都照顧女兒去了,一時間通稿紛紛揚揚如雪片落下,佔據了大大小小媒體終端。其中真假內情,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封子傑覺得自己被人下套了,如果說長相八分相似只是一種巧合,但言行舉止相似程度能達到六七分,那只有一種可能,某個也很熟悉廖芸芸的人,精心調*教出了單晨雪,然後故意送的自己身邊,爲的就是找出當年的事情。
好可惜,封子傑忍不住偷偷打量單晨雪熟悉又陌生的側臉,用力吸了手裡的煙,疲憊的吐着菸圈,這個人是誰呢,怎麼不和我正面認識一下,我們好一起找出當年的真相啊。
“甜甜姐,怎麼這兩天好像不開心呀?”慕卿子腿上躺着的正是汪甜,她用手遮着眼睛,還能看到緊緊皺起的眉頭。“卿卿,你相信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