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惠北侯家壞人真是多,主子幹那種通敵引賊入城的事,下面的下人也手腳不乾淨。”
側頭不去看蘇岑臉上的神色,顧欣悅臉帶憤懣之色對衛昭道:“你都不知道,他們家丟了好多東西!我記得,上次在羅府壽宴的時候,看見惠北侯夫人頭上帶了一套頭面,可漂亮了,上面鑲嵌了紅寶石藍寶石還有祖母綠,一套十三件,真正是閃瞎我的眼,可是,哥哥帶回來的那些裡面,卻一件都找不着。”
“咳咳咳!”衛昭手握成拳抵在脣邊咳個不停,同時拿眼角去掃蘇岑,掃兩眼後又去看顧陌寒。
不會吧?你打算用這種法子逼蘇岑吐出來?
顧陌寒一臉愣怔,看着顧欣悅的眼睛裡卻是慢慢涌起了笑意。
揉了揉顧欣悅的頭,顧陌寒柔聲道:“那些人家戴過的破爛貨,我們不要,以後哥給你打更好的。”
蘇岑微紅的臉上不覺浮起一絲黑色。
你意思是說,我是撿破爛的!
羅家宴會那天就是惠北侯夫人被禁衛軍抓走的時候,那些頭上的首飾根本不用他去抄家就被那些禁衛軍拿走了好吧!
“可是,不光這些啊,我聽說惠北侯老太君還有一件珍珠衫子,是由一百零八顆東珠和好多小珠串成,可漂亮了!”顧欣悅眼睛發亮,一臉嚮往,盯着了蘇岑。
“這個,在下倒是可以送給姑娘。”蘇岑嘆了口氣道:“這樣,東西好些是手下拿去,我也不好收回,在下拿十萬兩出來以助顧將軍。”
見顧欣悅眼睛頓時一閃,蘇岑忙道:“再多,在下可沒有了啊,在下,也不過是個窮武將而已,這個,你哥知道。”
抄家之時藏私貨是潛規則,大家心知肚明,誰都不會去說對方,若是顧陌寒這麼說,他會直接跟顧陌寒幹上,只是,顧欣悅只是一個擔心自家哥哥的小姑娘。
再說,自己還欠着她的什麼什麼損失費。
蘇岑說出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意。
讓顧陌寒和衛昭不覺都瞪着他看。
只進不出的鐵公雞蘇岑,居然也會往外面吐?
是因爲惠北侯家的東西的確昧了太多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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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看,手下不用養的嘛?”蘇岑回瞪了兩人一眼。
“那個,蘇大哥,你看,你的手下那些東西肯定是要出手的,與其賤價出售給別人,不如……”顧欣悅在三人都看過來之時,捂着嘴嬌然一笑:“不如,賤價賣給我?”
三人望着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陌寒咳了一下,道:“那個,欣悅,咱不要舊貨。”
顧欣悅微微側頭,眼波對顧陌寒一轉,道:“那些東西我纔不要呢,我只是收了來再轉賣而已。”
從秦齊賣那些東西來看,他們這種是不可能正正當當的進鋪子的,首飾那些,要不就是自己留着,要不就是賤賣給專門做這個的,一些粗魯一些的兵士,乾脆直接送進當鋪低價死當,或者溶了換金銀。
可是,這些東西在京城是不好賣,但是可以賣去南邊或者甘州等地啊。
顧陌寒心底微微一痛,隨着那痛意,一絲絲的甜蜜涌了上來。
顧欣悅身份尊貴,是應該連銀錢二字都不沾之人,可是現在心心念唸的,卻都是這商賈的蠅頭小利。
爲的,不過是幫他……
“六姑娘,這事繁瑣,而且,您的身份也不適合。”蘇岑打了個哈哈道。
如果有人統一收,他的手下的確是方便很多,但是,這樣一來,顧陌寒不就知道他手下到底拿了多少東西嗎?
這小丫頭片子,挖坑的技術是真的好啊!
“哎,難得我想到這麼一個賺錢的法子。”顧欣悅皺着眉頭道。
“哥說了,軍餉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顧陌寒柔聲對顧欣悅說了一句,擡頭看向對面那兩人時,脣邊浮起了陰險的笑容:“這兩位大哥會幫哥的。”
你們兩個今天是聯手來敲詐我們的嗎!
蘇岑和衛昭心裡怒吼。
“其實,軍餉我不是很擔心,我知道,哥說能行就肯定能行,何況,還有兩位這麼厲害的大哥!”顧欣悅笑得燦爛。
衛昭開始盤算自己到底能擠出多少錢。
“不過,我卻是擔心另外一件事。”顧欣悅眉頭又皺起,道:“惠北侯家有十四個糧鋪,全部分佈在從江南往漠北運送軍糧的要鎮上,那些,都是糧食豐產之地,每年的陳糧很多,聽說,當地官府,每年都會低價出售一批陳糧。”
衛昭神色一凜,和蘇岑對視一眼,然後一起看向了顧陌寒。
惠北侯家做的這事,正是他們現在查的,只是後面的水太深,便是楚瑜都下不了決心繼續查下去。
顧欣悅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顧陌寒臉上亦是帶了驚訝之色。
這事昨天顧欣悅給她說過,但是後面卻沒有說下去,現在說出來,是什麼意思?
“六姑娘是想……”斟酌了一下,蘇岑出聲道。
“我只是擔心,若是以後給哥哥的軍糧也都是陳糧,然後哥哥的士兵們都吃壞了肚子,大家拉肚子的時候,柔然人突然進攻,那怎麼辦?”
顧欣悅一臉愁容,眼睛裡波光閃閃,彷彿真的看見了,柔然人大肆進攻,關城裡的士兵卻全部擠在茅舍的場面。
蘇岑趕緊搖搖頭,將那畫面給搖出腦袋,道:“你放心,我必然不會讓此事發生。”
就算不能查下去,他也要斷了那些從士兵身上撈錢的人的路。
兵士在前線浴血奮戰,卻連吃的都是壞的,這種事,在他手上,是斷然不能發生的。
“我自然是放心蘇大哥的爲人,”顧欣悅嘆了口氣道:“可是,那麼多軍隊,那麼多糧食,那麼多人運送,蘇大哥你怎麼可能盯得住每一條船,每一車糧,或者說,你手下的每一個人。”
蘇岑和衛昭不覺神色凝重起來。
這也正是他們傷腦筋的地方。
幾十萬邊軍,一年所需糧食的量非常大,往漠北的路還近一些,往甘州,秦州,卻是更遠。
其中牽涉到的官吏,地方軍隊,漕運,數不勝數。
“我就是覺得奇怪,爲什麼一定要官府自己運呢?”
顧欣悅手託着下巴捻了一塊點心,重重的嘆了口氣道:“若是官府願意讓我去運糧,我一定不敢以次充好,只要官府給的價錢好,我願意自己僱人,自己送糧到哥那,哥只要驗收就好,若是不好,就可以不收,那樣,我也沒有辦法在中間偷糧了。”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