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是秦齊放在銀樓裡打造的首飾,我已經全部取了回來,還有給羅家的禮物。”紀璟將放置在桌案上的一個大首飾箱子一推,道:“姑娘,羅大將軍與國公爺不是一般的交情,你是不是提前遞個帖子進去?”
手指在首飾箱上輕敲了一下,顧欣悅擡頭看向站在身邊的采薇。
“姑娘身上有孝,不好跟着其他客人一起進門,明日我們先遞個帖子給羅老太君,先行拜會一下。”采薇道。
若是羅家體諒姑娘,自然會提前一天接姑娘進府,羅五夫人也還在三年孝期裡,讓姑娘和五房的一起做個伴,就不怕一些人的閒話。
顧欣悅點點頭道:“那便按照采薇說的做。”
頓了頓,顧欣悅道:“紀先生還有什麼要提點我的嘛?”
紀璟的眼角挑了挑,身形微鬆的看了采薇一眼,道:“姑娘身份高貴,不要太在意別人的說話。”
見采薇眉頭一蹙,紀璟忙又接道:“這次羅家宴會,京城有頭有臉的都會去,不過,一般也是會按照文武分開,咱們楚國的武官,羅大將軍掌握西北軍,便是現在退下來了,但是羅家旁系的小羅將軍依然鎮守漠北,咱們顧將軍鎮守甘州,然後就是如今手握京畿大營的安國公,掌管禁衛軍的長寧侯章大人,還有掌管運河漕運威遠侯。”
聲音停頓了一下,紀璟思忖片刻後道:“還有,現在的五門兵馬司提督,威定侯蘇岑,他是南海鎮南侯蘇璟的侄子。”
鎮南侯?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顧欣悅又側頭看向采薇。
輕咳一聲,采薇輕聲道:“鎮南侯是安寧公主後來嫁的夫婿。”
啊,後爹……的侄子。
顧欣悅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這些都是和我哥不對付的。”
紀璟臉色一僵,道:“不,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欣悅滿是求知的看着他。
揉揉鼻子,紀璟想着要怎麼跟面前這個小姑娘解釋,武將之間的關係既有合作,更多的卻是地盤之爭,在目前這個時候,新帝登基還不到一年,這些推動新帝登基的武將關係就更加敏感微妙了。
“我明白,反正這些人家裡面的人,我和睦相處就是,其他的,還有要注意的嗎?”見紀璟半天沒出聲,顧欣悅道。
“姑娘,既然人都不認識,其實你不用在意那麼多。”采薇笑着對顧欣悅眨了下眼。
“也對!”顧欣悅拍了一下手掌道:“我想那麼多做什麼,到時候那麼多人,誰認得誰啊!”
只要不惹她,她自然是老老實實的做客看熱鬧,若是惹到她……
霍霍!
說起來,這種古代的大宴會,以前只在記錄裡看過,現在想着就要親眼目睹,還是有些小激動的。
紀璟無語的看着面前這一主一僕,暗自替顧陌寒嘆了口氣。
隨後又想着,只要顧欣悅不委屈自己,那自然也不會委屈采薇!
這麼一想,心情又高興起來,道:“采薇說得是,禮物我已經分好,姑娘,便當散心一般就是。”
第二日,帖子遞進羅府沒有多久,羅府就派了人來,接顧欣悅過府。
要紫蘇守家算賬,順便調教那些婆子丫鬟將其他的屋子也打掃出來,顧欣悅帶了采薇四人並何牛帶着的二十個護衛,還有給羅家的禮物,前往羅府。
羅府原來是陳王府,陳王出宮開府最晚,府邸比不上吳王府的奢華和秦王府的雅緻,但卻是最新最大的府邸。
三間獸頭大門威嚴凜然,懸掛着大將軍府的牌匾,沿着長街一線的紅牆上還開了兩個角門和一個專門進馬車的黑油大門。
羅府嬤嬤引了車隊從黑油大門進去,內院便停了一乘軟轎。
扶着采薇的手下了馬車,見迎來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看上去精明強幹的管事媳婦,再掃了一眼在軟轎邊束手而立的幾個婆子,顧欣悅眼瞳深了深。
采薇說羅家一直在甘州,府裡的夫人們都出身將門,可是看這架勢,便是積年的國公府,也不過如此。
“顧姑娘可來了,我們老太太一直等着呢。”管事媳婦堆了滿臉的笑,一邊說着,一邊也不着痕跡的將顧欣悅打量了一番。
一襲白貂大氅,頭上兜帽一圈的絨毛將那小臉映襯得更加嬌嫩可人,眼波流轉,未語先笑,雖然身形稍微嬌弱了些,卻是個讓人見了便不覺心生憐惜的人兒。
顧欣悅對着管事媳婦羞澀一笑,面泛紅暈,輕柔的道:“麻煩媽媽引路,我也想早點見到老太太。”
“好好,姑娘上轎。”管事媳婦一疊聲的叫道,掀開了軟轎的簾子。
顧欣悅彎腰上了轎,轎簾放下之時,看了何牛一眼。
何牛微微頷首。
采薇幾人從車上拿下隨身行李,那些大的,自然有羅家人送進去,走之前,也回頭看了何牛一眼。
何牛不覺一笑,翻身下馬,站在了馬車邊。
管事媳婦打頭,四個婆子擡着軟轎從便門往裡面的遊廊走去,不一會,采薇幾人的身影也不見。
“沒想到,你居然真的留在了京城。”身後突的響起了帶了調笑的聲音,何牛側身閃過突襲而來的拳頭,就勢掐住來人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將那人摔在了地上。
“我靠!何牛,你還來真的啊!”倒在地上的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子,面帶惱怒的道。
“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在我背後。”何牛淡淡一笑,抱臂低頭看着那男子。
男子哼了一聲,一躍而起後道:“身後好又怎樣?你還不是淪落到來做一個姑娘的護衛!”
何牛濃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怎麼,你不甘心?”
“切,我們是來護衛大將軍的,誰不知道這京城對於我們大將軍來說……”被人猛的一拍,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對着拍他肩頭的男人施禮道:“老大!”
“秦齊呢?”來人是一個身形魁梧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臉帶微笑的看着何牛。
何牛站直了身子,眼中帶了一絲不敢置信,道:“鍾校尉?!”
“噓,我現在只是羅大將軍的親衛隊長。”鍾濤手在脣邊豎起,帶笑噓了一下,隨後又道:“怎麼就你們?”
“隊……秦將軍,自然是在甘州。”何牛一臉正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