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這座西域村落竟是大明開國將軍來此建立的?想必也是一位看透人世浮沉、放下功名的厭世高人,然而這樣的歷史並不能改變什麼。
幾代人過去了,這些人已經完完全全淪爲本本分分鄉里人,面對邪惡的欺凌,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反駁之力,只能任由他人屠戮。
老人死了,清軍的刀似乎並不準備停止,副將舉起手中那把沾滿血跡的刀指着村民們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 今日既然我大軍已經來了就絕對不會空手而歸,識時務的就留下來幫我造船,不想留下的就永遠不要活在這世上了。”
副將這番話一出,村民們都露出驚駭之色,雖然他們不願助紂爲虐,但是面對冷血無情的大刀他們也沒有任何反駁的勇氣。
看着大家都不說話,副將笑着說道:“我給你們一晚上時間考慮,明日一早給我答案,你們的生死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
說罷,便命令士兵們將這羣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人抓起來,關進了一間很寬敞的木屋裡。
屋子裡沒有光,村民們也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爲害怕他們不敢發聲,每個人都那樣靜靜的蹲在那裡。此時金虹站了出來說道:“各位鄉親,如今敵強我弱,我們唯一的選擇只能服從他們命令。”
有一名村民站起來說道:“不行老村長寧死不屈,就是爲了保住這座先祖留下的村落,我們就算是死也不能白白的將它拱手送人。”
說罷,村民們一陣喧囂,看他們的樣子是已經做好了明日魚死網破的準備。然而金虹心裡清楚,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又怎會是清軍將士的對手?拼命是毫無價值的舉動,也改變不了清軍從此造船東渡的現實。
想了一會,金虹說道:“鄉親們不可意氣用事,如果我們都死了也改變了什麼,只能更加便宜了那羣惡徒,我知道江對岸以北不過十多裡便是邊城,那裡的守將邊龍將軍正義慷慨,如果它得知這裡的情形定會出兵來救。”
村民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想法,但是如今已經落入清軍之手,想逃出去談何容易。有人說道:“姑娘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如今清軍重重包圍,我們想逃出去談何容易,再說如今中原早也是戰火紛飛,你所謂的邊龍將軍還能顧得上我們嗎?”
金虹說道:“逃出去本就不是易事,但是如今我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至於邊龍將軍那邊我與他相識,相信他定會來救。”
村民說道:“好既然姑娘這樣說了,那我們便留下來暫時穩住這些人。”
金虹說道:“好,那事不宜遲,今晚我便想法突圍出去。”
村民說道:“萬萬不可,我們一羣大男人怎能讓一個女子去冒險?”
金虹笑着說道:“大家不必擔心,我本身會些功夫逃出去也不成問題 ,只是我走了之後希望你們幫我照顧好葉郎,萬一我出了什麼事,以後他就得麻煩你們了。”
葉郎拉住金虹的袖角說道:“孃親我要和你一起。”
金虹摸着葉郎的臉說道:“郎兒聽話好好的呆在這裡,孃親是去辦正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村民紛紛站了起來望着眼前這個弱女子,目光之中除了敬佩過多的還是擔心,但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大家齊聲說道:“姑娘一路保重,放心我們定會好好照顧令郎。”
說罷金虹看了看葉郎,雖然目光之中仍有不捨,但爲了這全村人的性命,她別無選擇只能去冒險,久久的凝望之後便轉身離開,從木屋側翼開了一個小洞縱身躍出。
望着孃親離去的身影,葉郎的眼淚也隨之劃落在地,雖然年紀輕輕但他也知道金虹此行兇險萬分,面對的是幾千持刀的士兵。
突然他掙脫村民的手,飛快的向洞外跑去,當村民想去追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葉郎的身影。
收留金虹母子的老奶奶站出來說道:“隨他去吧,這孩子倔強是誰都勸阻不了的,或許他們母子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壞事。”
說罷,木屋的所有人便安靜了下來,靜靜的等待着天亮,等待着金虹請來救兵。
剛繞過一片樹林,金虹便放慢了腳步,她隱約感覺背後有人跟蹤,如果是敵人爲何又遲遲沒有出手?突然她加快了腳步繞到了一片灌木叢中,然而當跟蹤之人逐漸浮現出來的時候,金虹也是驚訝萬分。
她走出叢林拉住葉郎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聽孃親的話?我不是告訴你跟叔叔們呆在那裡不要出來嗎?”
一番責備的話語,葉郎聽了也沒有去反駁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淚。望着兒子的淚眼,金虹從來沒有這樣責備葉郎,當說完這番話後,她自己也覺得很難過,緊緊抱住葉郎。
過了很久,葉郎才慢慢的說道:“孃親,奶奶說過作爲家裡的男人,我有責任去保護家裡的女人們,這次面對這麼多敵人我絕對不能讓你隻身冒險。”
望着兒子那純真的臉龐,金虹有些哭笑不得,哽咽的說道:“原來我的葉郎已經長大了,你和你父親太像了就連脾氣都是一樣,都是拼命逞強的主,算了你就跟我一起吧!但是你要保證聽話不要胡來。”
聽到金虹的應允,葉郎這個小鬼頭又開始笑着說道:“我保證聽孃親的話,不聽話任由孃親懲罰。”
說罷,金虹摸了摸葉郎那張可愛天真的笑臉,兩人便朝着河岸的方向走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來到江邊,微風陣陣吹動二人的衣袖,一高一矮的身影在月光之中靜靜的佇立。
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金虹似乎有一絲焦慮涌上心頭,看着有些擔憂的母親,葉郎說道:“母親,你怎麼了?已經到了岸邊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金虹說道:“不對,我們一路走來雖然是繞開大路,但是這個村落也就這麼大點,爲什麼不見一個敵軍的蹤影?村落一片安靜,沒有絲毫吵鬧的聲響。”
正當金虹和葉郎疑惑不解之際,身旁火光亮起劃破夜空宛如白晝,一陣吵雜的腳步聲迅速向金虹和葉郎靠近。當金虹和葉郎意識過來時,她們已經被團團包圍住了。
金虹和葉郎慢慢的轉過身去,面對着數百名帶刀士兵還有那個面目猙獰一臉醜陋的副將。
望着金虹母子,副將說道:“姑娘,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金虹笑着說道:“官爺,木屋太吵鬧了,我帶母子出來透透氣,沒準備去哪。“
此時面對這些帶刀士兵,金虹也只有委曲求全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而副將似乎並不相信金虹所言,奸笑着說道:”是嗎?出來透氣需要偷偷摸摸的嗎?去什麼地方透氣不好偏偏來着河邊,如今被我抓個正着你還敢胡言亂語,你是不是想逃出去搬救兵從實招來?”
金虹笑着說道:“官爺真會說笑,我一個弱女子到哪去搬救兵?小女子句句屬實不敢期滿官爺。”
副將說道:“不管你是想幹什麼?如果是想搬救兵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如今中原戰火激烈各路義軍爭相逐鹿,根本沒空來管這邊關小事,你們最好給我放聰明點。”
金虹知道今日如果逃不掉,那麼也後更不可能了,所以她只有想方設法說服副將。金虹繼續說道:“官爺說的極是,小女子不敢有什麼狂妄的想法,只是想在這裡靜靜待會,還請官爺放心。”
副將說道:“不行,趕緊回木屋去,一刻也不能多待。”
說罷,副將便強行上前拉扯金虹,金虹雖然心中憤怒萬分,恨不得一刀殺了這個萬惡的副將,然而她知道如果一旦發生了衝突,葉郎生命安全就會受到威脅,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
望着副將強行拉扯着金虹,站在一旁的葉郎可是按耐不住了,立刻衝上前去咬在副將的手臂上,撕裂的痛楚令副將不得不鬆開拉扯金虹的手,然而這一舉動也徹底激怒了副將,他拔出佩刀命令左右將金虹母子二人拿下。
見大批士兵手持大刀向葉郎砍來,金虹終於沒有再隱藏她的殺手本領了,迅速閃到葉郎身前護着兒子,在敵軍士兵的劈砍之中帶着兒子左右閃躲,終於從敵軍士兵手中奪下一把刀。
金虹武功並不算高,但曾經作爲一名職業殺手,她每一刀出去都不會推泥帶水,每一刀總是奔着敵軍要害砍去,一番廝殺之中清軍士兵已倒下十多人。
擊退士兵之後,金虹帶着葉郎沿着河邊沒有方向的奔跑着,清軍士兵也緊隨其後一路追趕。終於金虹眼前一亮,望見前面有一葉扁舟,心中也是一陣大喜,她立刻將葉郎送道船上,自己正準備踏上的時候,清軍士兵已經趕到。
金虹運足內息將船推走,嘴裡說道:“郎兒,記住孃親的話一路向北去找邊城找邊龍叔叔。”
船已經漸漸駛向河中心,葉郎雖然心中萬分不捨,但是他知道只有活着才能找來救兵,救出這羣水深火熱的百姓,這也是這次孃親冒着生命危險出逃的目的。
聽着岸邊的打鬥之聲,葉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無數次想過回去陪孃親同生共死,但最後他還是選擇駛向對岸去找救兵,此時回去只會辜負了孃親的一番良苦用意。
岸上打鬥聲漸漸平息了下來,金虹一人絕對不是這羣清軍士兵的對手,終於還是被擒住。
士兵問道:“將軍如何處置這名女子?”
副將說道:“如此美人,只可惜本將軍不愛女色無福消受,這樣把她綁起在村頭大樹之上,經受日曬雨淋,我倒要看看如此冷眼的美人能夠堅持多久?”
第二日一早,所有村民跟着清軍士兵出工,路過村頭時心中都是滿腔憤怒,那些男子更是蠢蠢欲動。然而金虹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們,這樣的微笑是爲了讓這些村民放心,讓他們不要衝動。
殺手到爲**爲人母,再到如今的捨生取義,金虹一步步的在脫變,葉淙的愛改變了這個殺手的一生,同樣也是金虹本性深處的愛,造就瞭如今村民眼中的巾幗英雄。
不知道她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葉郎能不能不負所望請來救兵?也不知道這座寧靜的村落到底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