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邑緊緊的皺着眉,良久他調侃道:“我一直以爲你與仇殤不同,在我看來仇殤是一個只會耍陰謀詭計的蛇蠍女人,可現在看來,或許你的城府比她還深,或許,你跟她並沒有什麼不同。”從北蕭的話中來看,他所描述的仇復是一個毫無心機的小人。
可如今看來卻不盡然。
“我說過你不應該相信北蕭,因爲我會告訴你,在你還未攻打風雨城之時你的軍隊佈局圖就已經被北蕭抄了樣本,送到北冥王手上。如果北冥王沒有那張佈局圖恐怕如今你已經佔領了風雨城,取下了北冥王的頭顱。”
“可惜,你信錯了人,可惜你還太愚蠢。”仇復的話就跟刀子一樣絲毫不留情面,鹿邑臉色顯然很不哈看,但是,仇復的話他又不能不信,畢竟他與北蕭分別多年,還有太多他不瞭解。
汝努了努嘴,看仇覆冒着冷汗的臉,她快速朝前走去:“少主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他既然不相信你,你也不用浪費口水。”冷哼一聲,冰冷的視線與鹿邑撞了撞,汝哼了哼然後擋在仇復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卻在轉身的那一剎那,鹿邑開口了:“你還知道些什麼?”
仇復並未回頭,“我知道的還有很多很多,只不過你不會相信,我又何必浪費口水。”
鹿邑聞言陷入了沉默中。
鹿邑挑眉,冷傲的視線中閃過一絲疑慮,只是一閃而過的快得令人難以撲捉,“你究竟想要什麼?”聽出仇復話中有話,右手頓了頓,鹿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言:“你該不會是想……”
“我想要你手下的人。”接過鹿邑下邊的話,仇復轉過身字字堅定:“我要他們的命,全部人的命。”
“我很想知道你口中的全部包括了誰?”
仇復聞言豁然一笑,似乎是在跟一個傻子對話一般。難道她的話還不夠確切嗎?又或者是鹿邑的自我理解能力比較弱?
“韓木飛、北末軒、北羽振、以及一切北氏家族的血脈我都要他們死,包括……”目光一凌,她的笑容卻比地獄逃出的閻羅更爲恐怖。
鹿邑心中發寒,似乎有了些眉目可他還是好奇的問:“還有誰?”
嘴角彎了彎,犀利的目光閃着銳利的光芒:“還有她,我要她死。”而且是不得好死,然後將她推入地獄讓她享受十八層烈火的烘烤,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似乎比我想的還要血腥,不過我喜歡。”四目相接,他能清楚的看到仇複眼中的殺意,這一股殺意並不輸給任何人,於仇殤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冷笑,似乎是達成同盟一般,仇復言:“我會盡快讓你看到他的真面目,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所謂中的親情。且親情這兩個字就算有也是建立在金錢與權勢的基礎上。”
“就如你委身留在北冥王身邊一般,爲的也只是錢與權嗎?可在我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要愛那個男人。”且北冥王也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重情。
這句話似乎夾雜着幾分嘲笑。
仇復有那麼一瞬間是愣怔的,可只是那
一秒她又恢復如常,“你現在的模樣已經告訴了我相信別人的下場。”調侃,反笑。
她如果真的像鹿邑這般,那現在她已不是仇復,而是一具腐爛得看不出人樣的屍體,不,或許是殘體,被五馬分屍的殘體。事實告訴仇復,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也靠不了,只能靠自己。
因爲你也不知道那個前一刻還在你身邊無微不至的人,下一刻會不會親手將刀插入你的心臟。
“這也只是失誤。”仇復越是提起鹿邑斷臂之事,他心裡就越惱火。無處發泄的他憤憤不平的瞪了眼仇復後果斷的選擇離開。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雙腿發軟的仇復忍住要暈眩的衝動躺在了汝的懷中,耳邊卻是她焦急的詢問:“少主你體內的毒還未完全排出,不應該說那麼多話。”想起仇復剛纔那咄咄逼人的模樣汝就心有餘悸。她只是沒想到,仇復會如此膽大妄爲。
可看模樣,鹿邑還真是信了她的話。
“穎還沒回來嗎?”
“北冥王身旁高手如雲,恐怕她也是失手了吧。”汝雖然也不怎麼了解那如影隨形的女子,卻能感受得到她周身散發的氣息,與自己很相似,不難看出她也是經過常年訓練的人,只不過穎比汝更知道收斂與隱藏。
小臉閃過一絲異樣,仇復看着自己的手,餘光卻落在一旁的匕首上。亦不知何時匕首上那猩紅的血液已經化爲了藍色。
是真的藍色。
耀眼而迷人。
“傳說中的三十二重劍也不過如此,卻還是沒能拿下北冥王的性命。”反倒是自己也跟着中毒,說來仇復也覺得好笑。
“少主事先有服過少量的解藥,所以毒性不會擴散,如果是別的人一定熬不過一個小時。”
“風雨城可有消息?”仇復問。
汝搖了搖頭。
沒有消息,風雨城那邊居然沒有動作,那是不是意味着北冥王已經陷入了昏迷,又或者是他正在籌劃計謀準備一舉拿下鹿邑這五六萬殘兵?“或許,他現在已經死了吧,被三十二重劍刺傷的人,沒有解藥,定看不到次日的太陽。”
目光深邃遊移在遠方,汝悶悶的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總感覺如今的仇復很古怪,究竟爲何她也不知。
說來時間過得也快,轉眼便過了五日,這五日來說也算得上是風平浪靜。鹿邑的人馬本想遷到懷州,可聽說懷州有人佔領他們也不好去冒死,因此只好徘徊在風雨城以及懷州的路途中,佔領了個山頭開始養精蓄銳,日子過得倒是悲慘。
身上的毒被解了之後的仇復便隨着汝的腳步走到一處牢房前,山寨看起來倒是破破爛爛的,也難爲鹿邑會捨得待在這種地方。
“少主,十三爺被關在裡邊已經好些天了。”待汝的帶路下仇復走入的地牢,一股腐敗的氣味撲入鼻息。她悶悶的低下了頭走入地牢中,才發現一抹影子,灰白色的身影。
他就這麼側着身坐在草蓆上,右手放在坐腿上,微弱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微閉着的眼眸旁是他俊美
如花的面容,只是一個側身卻顯得格外猶豫,迷人。
撇了撇嘴,看十三爺的模樣日子過得也不算悲慘,打開門口仇復便聳了聳肩,漫步上前陰陽怪氣的道:“十三爺今日過得可好?”目光遊移在地牢四周,未等對方開口仇復又言:“日式風格,簡約乾淨,純天然無甲醛等刺激毒性,包吃包住不用墊錢,看樣子你賺大了。”
閉眼假寐的十三爺眉目挑了挑,微睜開眼視線落在仇復身上,他顯得很惱火:“你答應了鹿邑什麼?爲什麼他會放你走?爲什麼他會聽你的話?復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認識了那個男人。”開口直奔主題,聽十三爺那殺氣騰騰的口氣,仇復捂了捂耳朵。
斯條慢理的走到十三爺身邊坐在草蓆上,雙腿摺疊而放,她不緊不慢的說道:“背靠青山手觸陽光,空氣中還有着淡淡的清香,果真是個好地方。”
汝聞言嘴角抽了抽,淡淡的清香?這分明就是血腥味好不好?
“復兒我再問你話,不是要聽你吹噓。”十三爺怎麼沒發現仇復話這麼多了?物無一物,着家徒四壁的感覺還日式風格?簡約乾淨?
“復兒你告訴我,你跟鹿邑到底是什麼關係?”直視着仇復的雙眼,十三爺很想知道答案。可對方卻冷漠的撇過臉,笑得迷魅:“跟我出去吧,我會命人護送你回荊州,你可以如以往一樣做你的閒雲野鶴逍遙王爺,但請你不要再插手皇家奪嫡之爭。”
奪嫡之爭嗎?
側在身旁的拳頭緊了緊,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你還是不願說嗎?”
“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十三爺?我這不是在奉勸,而是警告。京都不再適合你,希望你儘早回到荊州。”仇復說話的調調變了,從剛開始的調侃道如今的冷嘲熱諷。對,她是在嘲諷十三爺,也是在嫌棄十三爺。
俊美的臉上滑過一絲異彩,十三爺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感覺仇復話裡有話?
斜眼,冷笑:“十三爺,難道我的話你還沒聽明白嗎?”
“復兒你……”
“別把話說得那麼親密,我姓仇名復,至於復兒兩字我看以後十三爺還是不要老是掛在嘴邊,”揚了揚春,仇復忽然站了起來。冷傲的目光落在骯髒的地牢中,她嗤笑道:“畢竟我們不熟。”
修長的背影震了震,似乎有一陣寒風襲過一般,令人不可置信。
“不熟?我們不熟?復兒你在說些什麼?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能把這些話掛在嘴角。”仇復她知不知道她那句話真的很打擊人?畢竟這些年來是十三爺護在她身邊,對她百般照顧,又怎麼來的“不熟”二字?
然而面對十三爺的質問,仇復豁然一笑,閃着精光的雙眼中似乎多了抹光彩:“或許以前的你對我來說還有那麼一點點作用,可現在,沒有了權勢的你,沒有了權勢的北末軒在我眼裡什麼也不知。”
“頂多,你就是一隻螞蟻,任人蹂躪的螞蟻。”一字一句卻如刀一般狠狠的紮在十三爺的胸口。沒有了權與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