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上讓老奴藏起來的聖旨!”
桂公公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卷明黃的卷子,雙手攤開把聖旨捧着,說道:“皇上說過,若是他真的仙逝之後,讓老奴把這聖旨交給四王爺。”
話音剛落下,張恆便把聖旨接過來呈上到君臨的面前。
君臨拿過聖旨,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君遠,淡漠地說道:“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君遠動了動薄脣,終有千言萬語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君卿臻在一旁聽着,看着桂公公悲傷地爲躺在牀上的父皇整理着儀表,曾經那麼威嚴俊朗的人此刻竟然如同枯燥的乾柴,已經死去。
此刻,心裡多麼的不是滋味,自己的父親竟然被自己的同父異母大哥虐待到這樣的地步……
“爲了那個位置,就真的值得你那麼做嗎?真的那麼重要嗎?”那樣的毒手,那麼多陰謀詭計,每一種都是催人命,這樣得到的皇位真的能夠坐的安穩嗎?
君遠木然地擡眸看着君卿臻,機械地開口說道:“當然重要,如果不值得,我做那麼多事情做什麼!只是,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得過你們……他死了,你卻等到了我最想得到的東西!”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爲何你要存在,爲什麼?”
君遠發狠地瞪着君卿臻,猙獰着一副樣子。
他們的父皇死了,君傲死了,真的死了!更重要是,他簡直害死的……
“混蛋!”君卿臻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就是一記勾拳打在了君遠的下巴上,把人直接抽飛倒在地上。
“噗通!”的一聲,君遠應聲倒地。
“咳咳……”
君遠跪趴在地上,咳嗽了兩聲,嘴角留着鮮血,伸手抹了一把,說道:“輸了就是輸了,不就是要我的命嗎?我的命早已經在你們的手中了,要殺就快點!”
話音落下,看了君卿臻和君臨一眼後,閉上眼睛緘默不說話,神色冷漠到了一種不是常人該有的地步。
穆青嫣看到眼前兄弟圍牆的一幕,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結果其實是可以預見的,這是沒有想到過程是如此的駭人,如同人間煉獄,實在讓人有些不敢想象啊!
果然是,現實往往比別人傳言的來的真實,也比故事中的殘酷千八百。
………
回頭望着高高的紅色宮牆,穆青嫣想起第一次來這皇宮的時候,同樣是站在宮牆朱門之下,看着那高高的如同透天的宮牆,心中總會有種荒涼而壓抑的感覺。
“爲什麼不說話?”君臨看着穆青嫣,陪着她站在宮牆下。
“這事情,你覺得交給君卿臻來處理,真的沒有問題嗎?”
穆青嫣望着紅牆高門,神色有些凝重地說道。
“這本來就是他該處理的事情,本王並不是他的父皇也不是他的母親。”君臨淡淡的說道。
穆青嫣聞言,眉頭挑起,說道:“嗯,這個我知道,我也懂你的意思。只是,那麼快的更換皇帝是不是不太好,會影響朝堂以至於整個國家的運作吧?”
“這事情不會太高調,至於君卿臻坐上那個位置,有桂公公和聖旨名正言順。”君臨淡淡的說着,絲毫沒有爲此事擔憂的情緒。
穆青嫣看着他淡然的神色,點點頭,說道:“我們回去吧!”
君臨聽言,眸子閃過波動,親自握住了她的手,一起漫步往四王府的方向走去……
此時此刻。
皇宮之中。
“爲什麼不說話?這樣地步了,你還要裝什麼好人?”君遠被兩個侍衛狠狠地壓在地上,身上也已經戴上了枷鎖,一副階下囚的樣子。
看着君遠已經沒有了太子和當皇帝時候意氣風發的樣子,君卿臻開口說道:“我不會殺你!”
“……”君遠擡眸看着他,眼中盡是疑惑。
自古以來,哪個被趕下皇位的不是都被新的皇帝給殺了,絕對是不可能留着命的。
君卿臻看着他的雙眼,靜靜的看着,好一會兒後,纔開口說道:“父皇立下那樣的聖旨就是不希望見到,我們兄弟雙殘,我不會殺你。只是,你這生就不要再回來了……”
什麼?
君卿臻竟然不殺他!
君遠被這麼一句話,砸中了心頭猛地**。
此刻,他的喉嚨如同被什麼東西扼緊了一般,幾乎已經說不出聲來了。壓着嗓子,身體顫抖,眼睛裡的情緒有些嚇人,聲音更是提高了八度,說:“你,殺了我!”
君卿臻聽言,只是靜靜地看着君遠,靜靜的,神色冷漠到了極點,此刻,內是無比的痛苦與掙扎的……
若不是,父皇有那樣的遺言,若不是的話,他一定,一定會……
“你還想什麼?還猶豫什麼?你直接殺了我啊!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活的連狗都不如,你這個齷齪的的賤種……”君遠被君卿臻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身體內的淚氣也被激發了,瘋狂地掙扎着。
“啪!”的一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君卿臻手揚起狠狠地落下,君遠的臉隨之聲音消失而歪到了一邊,臉瞬間就紅腫了。
“你這個王八蛋,混賬的東西!父皇到死都沒有恨過你對他做的事情,你還有臉在這裡叫囂?你憑什麼?小時候,你便是萬人矚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是儲君,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我不過是個沒有人愛,沒有人保護的落魄皇子,父皇的目光都是在你的身上的,你憑什麼說父皇偏心?”君卿臻上前揪着君遠的衣領,把人從地上揪了起來與之對視。
桂公公在一旁看着,神色沉重,只是對着那兩個侍衛做了一個揮退的動作,隨之他們退出去門口之後,便站在了門口處守着。
侍奉君皇多年,桂公公自然知道什麼時候的話該聽,什麼時候的話不該聽。
而現在,君卿臻和君遠這兩兄弟說的事情,顯然是不能給外界知道……
身爲皇帝身邊的宦官,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守住主子不能說的事情……
屋內只是剩下,他們兄弟兩人了。
君卿臻滿臉都是極致的憤怒,眼中是轟轟的怒火,瞪着君遠,低吼道:“就算,父皇對我好一點,又怎樣了?我是他的兒子!我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點點父愛,你也容不下?就因爲如此,你就做出弒父殺弟的事情!”
“本來都是屬於我的東西,他不該拿來給你!那是我的,都是他的錯!他不那樣做,我會這樣對他嗎?”君遠極端平靜地說道,眼神冰冷到了極點。
如此冷淡的聲音,如此平靜地陳述別人的錯,絲毫沒有反應自身的問題,表情是如此的冷漠,他的心是用石頭做的!
君卿臻心口發緊發疼,看着如此冷漠甚至自私到了極致的君遠,爲那逝去的父皇不平,手也不由自主地狠狠地砸在了君遠的臉上,身體上……
“咚咚咚……”
不知道打了多久。
君遠躺在地上蠕動,躬身如同一隻垂死的蝦,忽然,咳嗽,連帶動了身體猛地顫動了起來。
“咳咳咳……看吧,你還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殺了威脅的存在,哈哈哈,裝什麼聖人……”
面對君遠從地上投上來的挑釁的目光,君卿臻喘着氣,渾身氣的顫抖,指着他說道:“父皇只是不讓我殺你,可沒有說不讓打你,我就是要打你!你這個該死的混賬東西!”
話音落,他的拳頭又落在了君遠的身上,直到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停下。
此刻,君遠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君卿臻也因爲累而坐在地上,兩兄弟就這樣,一人坐在地上,一人躺在地上,對視着。
“打……啊……再打……我就……能……呼呼……”君遠因爲說話牽動了,身體身的傷口而拼命的喘息。
聽到這裡,君卿臻忽然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低頭看着君遠,說道:“我不會如你願的,我會讓人把你圈禁在封地,派人日夜監視着你,不會讓你有死去的機會。你去封地哪裡,好好的用餘生來贖犯下的罪吧!”
“不……”君遠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君卿臻的話打斷了。
“來人!”
“是!”桂公公從門外走了進去。
君卿臻對着桂公公說道:“讓人把他帶下去,即刻送往封地,此生不得再回京城……”
“是,老奴立即辦!”桂公公對着門外拍了拍手掌,立即就有兩個侍衛走了近來。
當,君遠還想說話的時候,桂公公一個上前就用手帕給堵上。
隨之,君遠便被桂公公和兩個侍衛帶走了……
看着君遠被帶走遠去消失的背影,君卿臻低頭從懷裡拿出了一封信,神色中透着濃濃的悲傷,對着信發出乾澀的聲音,說道:“父皇,你這樣做根本就換不回一顆比石頭還冷硬的心……”
緩緩地打開,書信,再看了一遍。
君卿臻覺得心頭髮緊,眼中盯着那一張染着血的紙張,盯着看了很久,書信的紙張上那血色刺痛了他的雙眼,更刺痛了他的神經……
這一天,註定了是個難以忘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