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肯出現了?”君臨看着匆匆而來的君卿臻,神色冷淡,眸色暗沉。
“四皇叔……他,他怎樣了?”
君卿臻站在君臨的面前,低着頭,小聲而謹慎地問道。
他口中的‘他’,指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皇君傲。
君臨看着君卿臻低垂着的頭顱,不答反問地說道:“他什麼情況,本王記得跟你說過,你說他現在怎麼樣?”
“他,要死了!要和我們一起了……”
此刻,君遠想起在外室看到已經不能說話不能行動的皇后葉氏,神色怨毒地喊道。
“不,他不可能那麼快死的了的!他平常罵我的時候,可是神仙也沒有他有活力。”君卿臻低聲喃呢。
君臨眉頭一皺,張恆見狀猛地壓制住了君遠不讓他繼續作妖。
君遠隨之噗通地跪在地上,無法動彈,猛然地擡頭瞪着君臨,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是說要殺了我嗎?動手啊,爲什麼現在卻不殺我了?”
君臨眸子淡淡的掃過一身龍袍卻異常狼狽的君遠,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君遠的面前,看着他,淡漠地說道:“你想和你的母后團聚,本王會成全你。你還能夠活到現在,你應該要感謝你的父皇!”
君遠聞言愣住了,隨之發出大笑,“哈哈哈,他竟然還有力氣說話,他還沒有死!”
張恆聽了,壓制住君遠的手,不由得更是用力了幾分。若是君傲死了,那麼,君遠就更加的不可饒恕了!
虐待生父,還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弒父,君遠的心遠比任何人都要黑暗。
君卿臻在一旁看着君遠,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濃濃的恨意,說道:“你都是皇帝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都病入膏方了,你竟然還對他做出如此不可饒恕的事情!他根本就對你沒有任何的威脅了,你這樣對我們的父皇,有什麼好處?你那麼的聰明,那麼的在意賢明孝道之名,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君遠抿脣對上了君卿臻的視線,繼而把視線轉開望向了對面那一道關上的門上。
君卿臻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知道這門後面必然是他們的父皇躺在裡面,隨之說道:“他到這個時刻,還想着你,你是怎麼可以那麼狠心對他的?”
一路進宮的時候,已經有人把事情始末都告訴了他,當聽到的時候,他的心忍不住地疼痛刺痛宛如被利刃活剮一般。
從來沒有想過,溫厚聞名的君遠竟然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兒子,他心中愛護的人只有你一個,而你這麼一個紈絝樣樣都不如我。他卻私底下偷偷寫了聖旨要把皇位傳給你,把皇位傳給你啊!”君遠聲嘶力竭地吼道。
“這就是你虐待報復他的理由!”君卿臻恨不能一下子上前掐死君遠,可,他卻是知道自己的父皇不會願意見到他們兄弟相殘。
“難道,這還不足夠嗎?”君遠滿臉的怨恨,說道:“自古成王敗寇,要殺要刮,自然是勝利的那人說了算。正如現在的我,成爲了你們的階下囚一般。你們不也是這樣折辱我?”
“你……”君卿臻剛要說話,此刻,緊緊閉上的門,打開了,桂公公再次從裡面走了出來。
“桂公公,父皇怎樣了?”
此時,君卿臻沒有再和君遠說話,而是第一時間上前拉住桂公公問道。
桂公公神色低迷,輕聲地說道:“二皇子,皇上想要見你。”
然而,這一句話落在君卿臻的心中,忽然是那樣的重,重的讓人心口滿是難受。
“他也就勞煩張護衛帶進去吧!”桂公公對君卿臻說完之後,對着張恆說道,語氣中的冷漠很顯然是已經不願意再看到君遠這樣人了。
張恆點點頭,押着君遠便往屋內走去。
此刻,君臨擡腳,邁進了門檻,走進了屋內。
君卿臻和桂公公則僅僅的跟在身後,走入內室。
“如何?”君臨走到牀邊,看着緊緊閉着眼睛的君傲,聲音淡淡。
穆青嫣伸手爲自己摸了一把汗,看着還在爲君傲施展鍼灸的百裡挑一,輕輕地搖了搖頭。
君臨看着穆青嫣,眸子的顏色變了變,開口說道:“小白對他有沒有用?”
穆青嫣知道君傲對君臨來說始終是有些不同的,輕聲地說道:“對他作用不大,我已經試過了。”
說着,舉起了被劃破的手指,而且在她腳下的小白也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君臨看着穆青嫣受傷的地方,眉頭緊緊地皺了皺,眸子緊緊地盯着她的手,神色莫測……
君卿臻聞言,垂眸卻掩蓋不住眼中的悲傷。
“父皇真的不行了嗎?”
穆青嫣看着他,說道:“他身體裡的毒素沉澱的太久了,而且,他的本體損傷的太過厲害。現在就算有仙藥,也難以迴天了!”
剛剛她和百裡挑一已經檢查過了君傲身體裡的所有器官,發現,君傲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萎縮成了最脆弱的狀態了。
可以說,現在君傲還沒有死已經是奇蹟了,估計是靠着意志力支撐到現在,君傲大概是還有心願沒有了卻,怎麼也不願意離去。
其實,這樣對於君傲來說是個漫長的這麼,這樣的這麼並不比任何的刑罰舒服甚至更久的難受。
“我還能和父皇說說話嗎?”君卿臻吸了一鼻子,強迫自己不要太過悲傷,試着用平靜的聲音問道。
“等會吧,百里在嘗試了,現在幫他施針讓他的身體的痛感封住,這樣他會舒服很多。”穆青嫣淡淡地說道。
“真的嗎?”君卿臻看着埋頭苦幹,手上落針速度不是一般快的百裡挑一,眸色緊緊。
“嗯!”
“能讓我和父皇談久一點嗎?”君卿臻雖然試圖接受,但,還是有些奢望。
“這個要看他的意志力如何,並不是我能夠回答你的問題。”穆青嫣深呼吸了一口,有些難受地說道。
而,此時,君臨卻已經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把她擁入了懷中。
君卿臻聞言,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牀上那個緊閉着眼睛的男人。
君遠不是不想說話,爲何只能靜靜地跪在牀前聽着他們的對話,完全是因爲張恆這次有了前車之鑑,把人帶入來之後,就把他的穴位點了。
以至於,他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只能像個雕塑一樣跪在那裡。
“呼……”
百裡挑一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施針動作,直起了身體,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君傲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父皇!”
“皇上!”
君卿臻和桂公公看到了這情況,不由自主地激動上前,喊道。
君傲一雙眸子難得的清明,直直地盯着牀前的他們,輕聲地說道:“桂公公,你果然不負朕的所託,朕謝謝你!”
桂公公聞言,噗通地跪在地上,拱手,哭道:“皇上,您別這樣說,這是奴才應該爲您做的,奴才很高興能夠爲皇上做到任何事情……”
“你起來!”君傲看着桂公公如此,開口緩緩地說道:“朕知道你忠心,若是以後,朕走了,你要幫朕好好的照顧卿臻,知道嗎?其他人,朕不放心!”
桂公公不起來,跪在牀前,說道:“皇上,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四王妃和百里神醫都在。”
君傲聽言,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意,說道:“朕的身體,朕知道,你不用騙朕了。卿臻過來一點,讓父皇好好的看看。”
君卿臻聞言,往前靠近讓君傲能夠看的更加的清楚,柔聲地說道:“父皇,我……對不起,以前老是做出那麼多讓你生氣的事情,你要好好的好起來,我保證你以後罰我,我絕對不敢再有怨言。”
君傲看着他,緩緩地擡起手,摸着他的臉頰,說道:“父皇不會再有機會罰你了,你自己要長記性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你都要想清楚。朕想快要見到你的母妃了,朕很高興!”
“父皇,你不會……”君卿臻聽言,喉嚨一陣哽咽,最後那個死字還是沒有說出來。
因爲,下意識的,他覺得只要不說出來,那麼,他的父皇就不會死一般。
聽到君卿臻的話,君傲舉起手示意他不要說了,然後對着桂公公問道:“君遠呢?”
在場的人聽到君傲這話,不由自主地把視線落在了不遠處跪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君遠。
因爲君傲是躺着無法坐起來,所以根本就看不到君遠就在屋內。
此刻,君臨給了張恆一個眼神,張恆立即把君遠的穴位給解開了,然後把人押着走到了牀前再度被迫跪下。
君傲側頭看着跪在地上的君遠,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是怨恨,眼中不由得閃現悲傷,柔聲地說道:“你是不是一直懷疑朕給立了君卿臻爲下任皇帝?”
“難道不是嗎?”君遠冷冷地回道,根本就不管這態度會不會刺痛君傲的心。
君傲猛地喘了一口氣,嚇得衆人一陣冷汗之後,他開口說道:“那聖旨朕是立了!”
君遠一副就是知道的樣子,說道:“那你現在假惺惺地說什麼?我從來都不是你重要的兒子!”
君傲呼吸越來越困難了,一字一句地說道:“聖,旨,寫,太子若無犯過重大錯誤,不準廢帝………”
當,看到百裡挑一和穆青嫣都不再對君傲施展救治的一瞬間,屋內的所有人似乎都清楚知道了,君傲已經無力迴天了。
“父皇……”君卿臻噗通地跪在了地上,緊聲地喊道。
“皇上……”桂公公挪動着身體,往牀前靠去。
君遠看着君卿臻伏在牀前哭喊的樣子,耳中滿是轟鳴,愣愣地說道:“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