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嬸,你覺得這裡是有什麼地方可疑?”
太子看穆青嫣站在徐良娣的院子,久久不言語,不由得上前問道。
“這道牆翻過去就是後花園?”穆青嫣轉過身,望着太子,問道。
“牆的另一面是後花園,但是,離案發地有一點距離……四皇嬸的意思是徐良娣從這裡翻牆去了後花園?”太子聞言,瞬間想到了問題癥結所在,蹙眉說道。
穆青嫣沒有說是或者不是,只是看着徐良娣院子裡一把小木凳,對着不遠處的春芝說道:“你去把凳子搬過來牆下。”
春芝聽了,不敢怠慢,立即把小木凳搬着走到牆下放好。
“你站上去!”穆青嫣又對着春芝,說道。
“是!”春芝不敢拒絕,緊張地站了上。
“伸手攀上去。”
“四王妃,奴婢不敢……”春芝的頭已經超過了牆的一個頭高度,但是,看到了牆對面的地面,還是害怕。
“你的身高跟徐良娣幾乎一樣,試一下,看能不能翻過去。本王妃,讓人在另一邊看着,不會讓你受傷。”穆青嫣看着沉聲說道。
“是……”春芝應道,然後,手腳四肢並用好不容易纔上了牆頭,然而,在牆頭上卻非常的難以下去。
若不是因爲牆的另外一邊有人等着,她怕是要在牆頭上坐着不能下地了。
想到這裡,穆青嫣的眉頭皺的更加的緊了。
徐熙然沒有從院子正面出門的痕跡,院落也沒有打鬥掙扎的痕跡,她不舒服,那麼,絕對不會離開屋子休息……
排查之後,以上種種的痕跡,都在指向太子良娣徐熙然是故意離席的,那,她爲何要故意離開宴席?
太子妃舉辦家宴,來的都是宗婦,正是聯繫感情的好時機,徐良娣這樣大家族出生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那個時候,離開實在太過奇怪了。
“四皇嬸,怎樣?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太子看着穆青嫣陷入沉思中,以爲她發現了什麼線索,迫不及待地問道。
“徐良娣應該是自己從牆壁這邊翻對另一邊,而且……”穆青嫣說着,頓了一下,看着太子的眼神有點怪異。
“而且什麼?”太子妃也急了,昨晚她爲了這事被太子怨了,還要和她分房而眠。
現在若是能夠發現點什麼,順便把案子也解決一下,那她也不用心中惶恐不安。
“徐良娣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翻過了牆。”
穆青嫣此話一出,在場的蔣明,太子,太子妃,心頭都一跳。
“什麼?”太子表情有着不敢相信,提出疑問。
還有其他跟在身後的侍女侍從官差都聽到了,瞬間,都把頭低下,瞬間跪下,肢體語言都僵硬了。
因爲,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情,按着貴族一向的做法都是滅口,身爲奴才,主子一句話就輕易能夠決定命運。
也因爲,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不該泄露的話,才能守口如瓶。
“字面的意思,太子剛纔也看到了,春芝自己一個人是無法做到落到牆的另一邊,牆的另一邊必定是有人。”
穆青嫣說着,有指着牆的一處,說道:“太子一定想問爲何,我那麼肯定徐良娣就是從牆的這裡邊翻到另外一邊,那麼,請看看這裡。”
太子走到穆青嫣指着的牆壁上,看到了牆壁上竟然有着些許刮痕,眉頭擰着,沉默不語。
太子妃也跟着上前,卻神色有些茫然,並不知道穆青嫣指着牆壁做什麼。
蔣明上前一看,心中一驚,隨即告罪:“下官疏忽了,還請太子殿下,太子妃,四王妃贖罪!下官竟然沒有發現,這裡有痕跡錯過了時機。”
“嗯,你是犯了不該有的低級錯誤。”穆青嫣只是淡淡的一句話,揭過了蔣明的過失,繼續說道:“按着這樣的推斷,徐良娣和兇手應該是認識的,而且還是熟人,彼此見面應該不止於這一次。”
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徐熙然若是跟兇手熟悉交好,那爲何,兇手要殺徐良娣?
而且,從現場的慘況來看,兇手是有多恨徐熙然,一般人殺人也用不上這樣殺吧,頂多就是一刀過了,捅了十幾刀這是什麼概念!
簡直就是深仇大恨啊!
不過,現在結論還是有點早,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仔細查證。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太子轉頭看着太子妃,問道:“本太子把太子府後院交給你管理,這就是你的管理結果?”
“臣妾,臣妾從沒有苛待後院的姐妹,臣妾也不是時時刻刻都看着後院的姐妹,臣妾真的不知道啊,殿下……”太子妃淚眼婆娑地說道。
“現在不是責備誰的時候,現在,要做的事情,是找到兇手。”穆青嫣冷冷的橫了太子一眼,冷冷的說道:“太子府那麼大,太子的女人那麼多,太子妃只有一個,太子妃是讓太子妃每個側妃侍妾都要去檢查,像個管事嬤嬤一樣的話,娶太子妃做什麼?太子,乾脆找管事嬤嬤得了!”
“噗~”蔣明聽到穆青嫣這話,嚇得口水都噴了出來,一臉驚恐地看着穆青嫣,再看看太子,再看看太子妃。
他一雙老手,捂着心臟,感覺心臟要跳出來一樣。
四王妃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每次,他的心臟都要被嚇得膽戰心驚,心驚膽戰,夜裡總要驚醒好幾次……
太子妃聽到穆青嫣這樣說太子,不由得不悅了,說道:“四皇嬸,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太子呢,這是本宮的錯,太子殿下說的對的,本宮沒有看管好後院出了這樣的事情,難辭其咎。”
聽了這話,穆青嫣直接翻了個白眼,發覺跟這個太子妃根本是沒法聊,是不是腦子傻了,聽不出,她幫她出氣呢!
“你說的對,真的是你的錯!”有句話說的真的很對,遇到傻逼的時候,千萬不要跟傻逼理論,應該支持傻逼的理論,讓她繼續傻逼下去。
“蔣大人,有勞你把這些也記錄下來了。”穆青嫣轉身看都不想看這對小夫妻了。
“是的,這是下官該做的!”蔣明,趕緊拿起筆在坐記錄,彷彿沒有看到太子沉寂在陰沉的氣息中一樣。
畢竟,蔣明是見過風浪的人,與四王爺散發出來的寒氣能凍死人相比,太子殿下這些點點的陰沉簡直算不上什麼。
穆青嫣看着已經回來的春芝,繼續詢問道:“平時也是侍候徐良娣嗎?”
“回四王妃,不是,徐良娣有陪嫁過來的侍女。”春芝軟軟地跪倒在地上,回道。
剛剛的爬牆實在讓她害怕極了,牆比一個人還高,要是一個不小心不就是要摔死了。
“是誰?爲何不見她們?”
“會四王妃,徐良娣有兩個侍女,一個是秋霜,一個是秋容,奴婢昨天開始也沒有講過她們了。”春芝回道。
穆青嫣聞言,蹙眉,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對着太子妃問道:“徐良娣的兩個侍女在哪裡?”
太子妃聽了,也是一陣的愕然,然後,說道:“昨天實在太過混亂了,本宮也不知道她們兩個去了哪裡?管家……”
“不用叫了!”太子忽然出聲,沉聲說道:“秋霜在公爵府,秋容已經死了!”
“徐公爵就是因爲秋霜通知,纔到了父皇面前告御狀,別告訴本太子,秋霜被人追殺的事情,你這個太子妃不知道?”
太子妃聞言,驚愕了,說道:“臣妾本來就派人去公爵府了,又怎麼會讓秋霜獨自去公爵府報信?秋霜爲何離開了太子府,又爲何被追殺,臣妾真的不知道!”
穆青嫣打斷了正要開口的太子,問道:“太子殿下是怎麼知道秋容已經死了?”
太子聽了穆青嫣的問話,回道:“這是孤的侍衛昨晚在太子府後巷發現的,那個時候,剛好是子時,秋容已經死了。”
聞言,穆青嫣的眉頭越發的深鎖,事情真不是一般的複雜了。
太子良娣死於非命,良娣的兩個陪嫁近身侍女也是一個死於非命,一個被追殺。
是什麼讓兇手不顧一切,同一天要殺三個人?
“平時,徐良娣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穆青嫣問道。
太子妃回道:“沒有,平日裡,徐良娣也是按時按後來給本宮請安,並沒有看出她有什麼不妥地方。”
“那太子呢,徐良娣平常和你相處的時候,可有什麼表現比較讓你記憶尤深的?”穆青嫣聽了太子妃的話之後,又轉移視線望着太子。
太子搖搖頭,說道:“因爲新婚燕爾,母后說,這段日子必須跟太子妃一起,所以,吾並沒有召見徐良娣。平日裡,也是讓人送點新奇的東西過去僅此而已。”
“那就是說,平日裡,徐良娣去給太子妃請安之後,其餘的時間都是在自己的院裡了。”穆青嫣看着院子,沉思着,少許,說道:“那這段時間裡,她會做些什麼呢?”
“還有,徐良娣若真的不舒服,爲何不換太醫?太子府裡可是都有太醫坐診,若是不舒服應該做的是找太醫,爲何徐良娣沒有找?若是沒有找,那就說明這不舒服並不是特別的不舒服,那麼,說徐良娣是蓄意回來院子裡的。”
穆青嫣在詢問春芝的過程中,腦袋裡充滿了疑惑,春芝的回答顯然是有價值的,但是價值並不大,只能說明徐熙然是回到了院子裡,卻是不知道徐熙然究竟有沒有出院門也沒有看到有人跟徐熙然接觸。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她們根據痕跡推算出來的,而推算的東西本身就有很多的漏洞和疑問。
“叩見太子,太子妃,四王妃!”
這個時候,穆青嫣聽到聲音擡眸,往聲音處望去,只見陸太醫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
“陸太醫,請起!”太子見到陸太醫,微微的點頭,陸太醫是皇上身邊的太紅人,作爲太子還是要給幾分薄臉。
“謝太子!”
穆青嫣看着陸太醫,開口問道:“陸太醫可是有查看出什麼端宜?”
“回四王妃,下官,從良娣的屍體裡找到了一種安神花的藥性,這種安神花非常霸道飲用的人會沒有知覺身體麻木,但是要通過飲用發揮效用,又因爲其中的效用太過霸道而基本很少有大夫會開出來給病人飲用。”陸太醫把驗屍的結果說了出來。
“府裡怎麼會有這樣的藥,是不是府裡的御醫開的藥?”太子蹙眉問道。
太子妃聽了,立即回道:“太子殿下,臣妾昨天已經問過府裡的太醫,太醫並沒有給徐良娣開過任何的藥,也沒有給過徐良娣任何藥。再說,府裡是有禁用的藥的目錄,太醫又怎麼敢給徐良娣這樣的霸道藥。”
“若不是太子府裡自有的,那麼就是有可能是從外面帶回來的,死者自己購買的,兇手故意下的?”穆青嫣低低的說道:“蔣大人,這些禁用的藥品是不是整個京城的藥店都是不準買賣的?”
“回四王妃,這樣的藥按理說是不準買賣的,京城的藥店也多是明令禁止。”蔣明躬身回道。
那就是在明路上是查不到了,若是藥店能夠買賣,那麼京城之中就那麼幾個藥店,只要排查就能夠知道是誰買了。可惜了……
“陸太醫,你說的安神花效用是不是要飲用了過一陣子才發揮功效?”
“是的,臣發現的安神花效用是要飲用了一刻鐘之後發揮的,而且,這種安神花的效用非常的傷身,藥性會久久留在人體而不得排除。”
忽然,靈光一閃,穆青嫣望向一旁跪着的春芝,問道:“你給徐良娣的茶水是從哪裡來的?”
“會四王妃,奴婢是從良娣的屋子裡倒的,茶水是屋裡早就準備好的。”春芝聽到,嚇得連忙回道。
“若是沒有錯,兇手是熟悉屋裡的情況的人,而且,藥是兇手早早就放好了,是知道徐良娣會回去,然後等着徐良娣飲下。”穆青嫣說着又想了想是,說道:“能夠輕易走入徐良娣屋裡,又不被發現的就是徐良娣身邊的兩個侍女。”
衆人聞言,心中一震。
太子更是沉着臉,問道:“那,如四皇嬸說的,那麼,秋容不是死於非命而是被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