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席淮南收回心緒,看了眼窗外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廈,凜凜而立。
他再也不是以前的窮小子,席家的心腹找上他,他重振了家業。
如今混的的確風生水起,如魚得水。
可是這顆心卻寂寞的不行,這八年來沒有那一個女孩,再來糾纏他。
而現在和宋知暖領取了結婚證,可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
滄海桑田。
這樣一想,席淮南心底忽而有些難過了,一向波瀾不驚的眼微微紅了起來,想起從前,莫大的傷懷感迎面而來,重重疊疊,重重而壓。
他微微垂着眸子,手指有些顫抖,一頭烏黑的頭髮也帶着頹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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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暖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不過十幾分鍾就到了醫院,席淮南果然沒有騙她,真的離上班的地方很近。
車費也只要十塊左右。
她請了一個禮拜多的假,回來的時候陸院長找她說了一些話,大概意思就是讓她養好心情,好好上班,過了這些時間讓她去另一個地方參加一個研究實驗,爲期大概半個月。
但是距離出差的日子也是還有一個禮拜的,宋知暖點頭答應:“好的,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陸院長神色有些猶豫,她瞭解她這個院長,所以宋知暖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等着,果然他說話了,臉上的笑容將皺紋擠在一塊,有些討好的說:“小宋,我希望下週你能帶阿調一起。”
宋知暖心底一沉,想了想對策,故意裝作有些驚訝的看着陸院長說:“陸調剛入醫院,經驗不足,懂的也不多,怎麼能帶他去那個研究實驗?再說我手下有三個研究生,只帶他一個人去不合適。”
她也不是不想帶他去,而且這次去可以讓他們增長一下知識,更能開闊視野,見識許多圈內權威的醫生教授,但是帶陸調一個人就顯得她不公平了,做事失了原則。
最好三個人一起帶上。
陸院長聽她這樣說,臉色有些陰沉說:“正因爲阿調經驗不足你才帶他去見識見識,再說我也並非只讓你帶上他一個人,你手下的三個都可以帶上,公費全部醫院出。”
他這樣說,宋知暖心底笑了連忙答應,其實她也是在等他這句話。
出了陸院長的辦公室,宋知暖去了休息室,看見幾個人懶散坐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聊天。
她假裝臉色一沉,正打算從門邊繞過去嚇一下他們。
結果聽見他們和榮醫生手底下的實習生吵了起來——
“陸調,你們宋教授呢?怎麼最近幾天都沒有看見?哦,對了,聽說去送許先生去了,那你們這幾天沒人帶,學的一點知識也全都還給宋教授了吧,還知道手術刀長什麼樣嗎?”
問話的那個男孩是榮醫生手上待了半年的實習生陳振,本科畢業,大家在同一個職場打交道,宋知暖對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瞭解。
陳振這個男孩有些刻薄,也有些看不起走關係上位依靠家裡的人。
但他認真,學醫還是很快的,在這一方面很有造就,就是性格……
需要好好的改一改,畢竟這社會很真實,不能改變就順從,即使不願意順從,就淡然處之。
平時這個男孩都和他們三個不對盤,現在說這話自然沒有好事。
“擦,關你什麼事?聽過一句話沒?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陸調遞給江姜一瓶牛奶,看也不看他不屑道。
獨獨留給他一個側臉。
宋知暖靠着門邊的牆角笑,還好進門有一面牆壁,轉彎過後纔是大廳。
這次她就做個小人,看看在背後他們會說一些什麼。
“你嘴巴放乾淨點,陸調,你以爲你爸是院長就了不起了嗎?”
陳振被他這公子哥的脾氣弄得一火,平時就他們幾個學習的機會多,工作的任務又少,自然不滿意他們。
“你再說一次試試?”
陸調忽而瞪過去,唐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和他們生氣做什麼?太丟份了,都是一羣沒見過世面的人。”
“你們能見過什麼世面,你們的導師還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黃毛丫頭,你看我們榮醫生在醫院工作了十幾年,她就因爲帶了你們幾個,纔有機會得到教授這個位置。”
陳振身邊的楊瑤說道。
江姜聽了就不樂意了,立馬反駁:“什麼叫因爲我們幾個?如果不是宋教授有這個本事,醫院還給評不上呢?再說我們就是有關係了,怎麼的?你看不慣就想耍耍嘴皮子。”
陸調暗地給江姜眨了眨眼,江姜回笑過去,又說:“楊瑤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再說了你不是還有半年就結束實習了嗎?我好像聽說沒有後路和本事的人,都會被趕出這個醫院。”
“剛好不幸,這兩樣你都佔了。”
宋知暖背靠着牆壁笑,原來這幾個人在外人面前是很維護她的。
這幾個研究生,真的不錯。
陳振拉過楊瑤走過大廳打算離開,期間他安慰姑娘說:“別理會他們,一羣紈絝子弟,沒一點真材實料。”
他們腳步頓住,忽而看見宋知暖,臉上有些尷尬,連忙低頭:“宋教授。”
便匆匆離去。
宋知暖點頭無所謂的笑笑,都是一羣小孩子而已。
聞聲而來,三個人轉頭看見她,很高興起身,圍過來道:“宋教授你回來了。”
宋知暖站着他們面前,故意板着臉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這個禮拜都做了些什麼?”
陸調連忙笑嘻嘻說:“導師,你放心,你不在我們都在其他科室幫忙,可沒有偷懶。”
“真的?”宋知暖不信。
“真的,你去問問幾個科室的主任。”江姜補充一句。
宋知暖求證的目光看向唐澤,這幾個人中,她最相信的就是唐澤,做事沉穩,也不浮誇,更不會騙她,
陸調有些緊張的對他眨了眨眼,江姜碰了碰他的手臂,唐澤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
宋知暖一笑,也不爲難他們,畢竟他們都剛進來,還沒有定下心,很多事慢慢來。
但是他們剛剛維護她,算得了她的心,所以她提前將陸院長說的那些話告訴他們:“你們做好準備吧,下週我們就離開這裡。”
“是去雲城嗎?”
宋知暖點頭,陸調又高興接上說:“我聽說雲城很多旅遊景點,可以好好的玩一次。”
“玩什麼玩,是去學習的。”
江姜皺着眉糾正。
陸調連忙改口說:“對,我們是去學習的,不是去玩的。”
宋知暖笑了笑,然後離開休息室去病房裡看了一眼,正巧遇見榮醫生,她過來說:“宋教授,你也管管陸調他們幾個,總是和我的學生過不去。”
聽她告狀,宋知暖立馬明瞭陳振他們將剛纔休息室裡面的事告訴了榮醫生,想讓她主持哈公道。
“小孩子嘛,吵吵鬧鬧的很正常,隨他們去,只要沒犯什麼大錯。”
宋知暖這話有些維護自己的學生,榮醫生也沒有聽出什麼不對,點頭說:“對了,我忘了,許笙剛走,你心情不好,我還拿這事來麻煩你,我先去看看一樓的病人,也不打擾你了。”
榮醫生這嘴,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準時的緊,宋知暖只是愣了愣立馬離開。
期間有個病人舊病復發,需要做緊急手術,宋知暖下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她換了衣服,站在夜色中頓了頓,這才攔了一輛出租車回京江。
也不知道席淮南在不在,宋知暖打開門進去的時候,沒有燈光。
他今天不在呢。
她去廚房煮了一袋泡麪,端了碗出來,去了陽臺。
陽臺上有一玻璃桌,都是很高檔的傢俱,就連椅子也是凹進去的那種,她坐進去整個人陷進去。
陽光大好的時候,還可以躺在這裡曬一曬日光浴,想想就覺得美好。
宋知暖將碗放在桌上,等吃完泡麪才觀賞這個城市的夜景。
鋪天蓋地的霓虹燈,迷離了這座城市,七彩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夜間。
天上星子雖少,但夜景獨特,秋風微漾,心情確實開闊了不少。
這個時候的席淮南在做什麼呢?
吃飯了沒?
還在忙嗎?
想的多了,宋知暖就唾棄自己,明明現在兩人都是交易關係,她做什麼總是念叨着他?
她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拿起碗去廚房洗刷乾淨。
又拿了睡衣去浴室洗了澡出來,這纔看見臥室桌上的一瓶男士的護膚品,蓋子被打開過。
席淮南今天用過呢,她擠了一點出來抹在自己臉上,涼涼爽爽的感覺,味道很清新,有點像薄荷。
等吹乾了頭髮,她這纔拿了一本坐在牀上醫書看起來,這幾日身邊習慣了有他的身影。
也不知是好是壞。
等了兩個小時,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席淮南還沒有回來,宋知暖這才放下書睡覺。
她關上牀燈,想了想又打開。
微微的光亮,她在等他回來。
正在迷糊之中,宋知暖的響了起來,對方焦急的聲音傳來:“不好了,知暖出事了。”
她立馬清醒,問:“怎麼了?好好說!”
“你快過來,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