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夜色中行了十幾分鍾,在車燈的照耀下,前面的視線裡出現了一棟復古的別墅,獨自立在這偏遠的鄉下里,孤獨蒼涼。
後來李至告訴她,這是席淮南八年前就吩咐人修建在這裡的。
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過來住兩天,然後白天上山待一會。
車子停了下來,李至打着傘先下了車繞過來打開席淮南這邊的車門,席淮南先出去,然後彎腰將宋知暖抱在懷裡,徑直的去了別墅。
這就是剛下車時,席淮南口中稱的老房子,修起來也不過八年,爲何他要稱它老房子呢?
打開別墅的門進去,宋知暖剛被他放在牀上,花捲就從門外進來了,活躍的在別墅裡面蹦噠。
它正想跳上牀,被宋知暖厲聲吼了一句,它嚇得連忙乖巧的臥在地上,慫成一團的樣子。
宋知暖知道,如果它跳上來,席淮南今晚都不會睡覺了。
而且這張牀就放在客廳中心的。
大大的佔了半個客廳,讓她心底有些奇怪,疑惑。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別墅裡漆黑一片,席淮南摸着黑轉身去了樓上,許久手上纔拿着醫藥箱下來。
他打開門邊的燈光,別墅裡瞬間亮了起來,宋知暖這才偷眼打量了一下這裡的佈置,裡面的裝修顏色都很深沉,有久遠的氣息。
席淮南走到她身邊,聲音淺淺說:“這麼大的人了,下次行事走路都小心一點。”
“我也不是故意的。”
宋知暖有些委屈的說,席淮南將醫藥箱放在她身邊,然後又轉身去冰箱裡取了一些冰塊出來,將它們包在白色的毛巾裡面問:“知道疼嗎?”
宋知暖的腳裸一直疼的厲害,但是都咬牙忍着,這是她自作自受,不能向席淮南撒嬌。
“不疼。”
聽她這樣說,席淮南脫下她的鞋子,將冰塊放在她腳裸上用了點力,宋知暖驚呼一聲:“痛。”
席淮南這才放鬆了力氣,就像剛剛在山上兩人的對話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都選擇了跳過。
席淮南讓她往裡面坐一點,將冰塊平放在她腳上,這纔打開醫用箱取了棉籤出來替她擦乾淨手心上的污垢,然後又問她:“消毒用哪一種?”
宋知暖指了指一個不大的瓶子,席淮南拿起來打開瓶蓋,替她消毒,又替她纏上紗布,綁了一個結。
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席淮南才脫掉外面的黑色大衣和西裝,取下領帶扔在一旁,聲音有些疲憊對她說說:“我累了,先睡會。”
說完就躺在了牀上,宋知暖連忙給他蓋上被子,她知道,他現在心裡很難過,只是不會說出來。
她看了他許久,英俊的臉上是一層淡淡的疲憊,從山上將她背下來,肯定很累了,而且……
宋知暖拿過旁邊的,上面有微微血跡,是她照明的時候拿在手心裡沾染上去的。
她用衣袖擦了擦,然後給陳曉曉發了短信:“怎麼能安慰到一個難過的男人?”
將調了靜音,放在牀上。宋知暖看了眼又在下面亂晃悠的花捲,忍着痛下牀去關了房間裡的燈,然後伸出腳用了點力按住花捲,示意它不要走動,臥下。
這時牀上的屏幕亮了起來,宋知暖小心翼翼的爬到牀上去,看到陳曉曉的回信皺了皺眉。
“現在這時候,女人一定要表現的特別賢惠和懂事,更要溫柔體貼,表現出你的老婆力,照顧好席boss,加油,我相信你!!!”
宋知暖回覆:“不是席淮南。”
這次陳曉曉直接沒有回信,不知爲什麼,宋知暖不想任何人知道席淮南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但是轉過來想,陳曉曉說的賢惠和懂事,溫柔和體貼,她覺得不難,她不和他爭吵,也事事讓着他就好。
但她好像沒有照顧過席淮南,一直以來都是他照顧她。
而且他現在是心裡難受,要讓他心裡感受到溫暖才行。
現在是晚上八點,除了早上席淮南一天都沒有吃飯,她怕他餓,給李至發了短信問:“別墅裡的廚房在哪裡?能用嗎?東西齊全嗎?”
李至的短信回覆特別快:“能的席太太,每年在這邊席總都是自己做飯,所以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人提前準備這些,在二樓第三個房間。”
宋知暖拿起,下了牀,忍着腳下尖銳的疼痛,小心翼翼的不發出聲扶着樓梯上樓。
花捲看她這樣,也屁顛屁顛的起身跟在她身後上了樓。
宋知暖上樓之後,額頭上一層密密麻麻的薄汗,她的眼眶疼的微紅。
她伸手打開第三個房間。
進去看了眼,很簡單的擺設,但是裡面的東西應有盡有。
宋知暖看了眼她會做的東西,好像也不太會做什麼。
上次陳曉曉教她做白米粥,她憑藉着少許記憶和看席淮南平時給她做的步驟,她將米淘了熬上。
還好她會開火,不白癡。
這一刻,宋知暖想做紅燒排骨,她想做席淮南喜歡的吃食。
她單腳支撐依靠在櫥櫃上,上網搜了紅燒排骨的做法,研究了許久,這纔將放在一旁,翻找起來。
果然……席淮南自己做飯,這裡肯定準備的有他愛吃的食材。
按照上的步驟,一步一步的來,宋知暖到最後居然也做了出來,她自己嚐了嚐,雖然賣相不是很好但是味道還是挺好的。
白米粥也熬好了,宋知暖將飯菜端到桌子上,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了,她居然做了兩個小時。
她低頭看着花捲一直臥在這房間裡的,她笑了笑說:“乖,等淮南哥哥吃了,再給你吃。”
宋知暖忍着痛下樓,席淮南仍舊躺在牀上睡着的,她走到牀邊蹲下,拉着他的胳膊搖了搖。
男人很謹慎,輕微的動作自然吵醒了他,席淮南睜開眼,目光裡有一絲的不清明,漂浮。
他看了宋知暖好半晌,聲音微啞問:“怎麼了?”
宋知暖拉住他手心,溫柔說:“淮南哥哥,你今天中午和晚上都沒有吃飯,我做了飯你起來吃點好嗎?”
席淮南有一瞬間的懵逼,臉上分外的不相信,輕呤問:“你做?”
他視線向下看了眼她的腳裸,夜色太黑,他沒能瞧清楚,起身打開燈光這纔回身看了眼她的腳,比剛剛更腫了一些,紅的厲害。
他蹲下身手指摸了上去,宋知暖不想見他這樣,連忙退後一步說:“我做了好久的,我們現在上去吃吧,我也餓了,你就當陪陪我。”
席淮南起身,忽而打橫抱起她,緊緊的擁在自己的懷裡。
上樓過後,席淮南看了眼熱氣騰騰的飯菜,眸子裡帶了隱隱光芒,她心底曉得來心疼他,對他好。
席淮南將宋知暖直接抱在懷裡坐在飯桌旁,宋知暖想退出來說:“我坐你旁邊,你好好吃飯。”
席淮南嗯了一聲,將她放在自己身邊,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吃了起來,心裡想味道還不錯。
宋知暖見他吃了,問:“難吃嗎?”
她有自知之明,說不上好吃,但只要不難吃就好了,雖然她自己嘗過覺得還不錯,但是還是想問他。
“還好。”
睡了一覺的席淮南是真的餓了,他吃了好幾碗白米粥,宋知暖做的排骨他也吃了大半盤。
宋知暖也喝了兩碗白米粥,吃了一些排骨,肚子飽的不行。
席淮南起身,說:“我去洗澡。”
宋知暖點頭,等席淮南離開房間之後,她將白米粥和排骨混合在一起,倒在一個大碗裡,放在地上。
花捲也是一天沒有吃東西,見主人餵食,連忙大吃起來。
宋知暖打趣的叫了它一聲,它也沒有理會,裝作聽不見。
十多分鐘後,席淮南就又進來了,他彎腰將宋知暖抱在懷裡下樓。
放在大牀上後,宋知暖立馬往裡面去了去,席淮南穿了一身寬鬆的家居服,頭髮也微微溼潤。
將她放下後,他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着頭髮,直到乾爽之後他才轉身關了燈,又上牀將她抱在懷裡說:“很晚了,早點睡。”
兩人躺在牀上,席淮南剛睡了兩個小時,閉着眸子沒有睡意。
而宋知暖心底有事,也沒有睡。
她忽而伸手在被子裡和席淮南十指緊扣,出聲問:“睡了嗎?”
“睡了。”
宋知暖輕輕的笑了出來說:“睡了的人怎麼會說話?”
她伸手摸着他堅硬的側臉,手心的溫度傳到他臉上,席淮南睜開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但是目光幽遠,似乎想要將她吸進去一般,讓她難以把持。
“淮南哥哥,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現在是你妻子。”
她不想他一個承擔太多。
“嗯。”
席淮南輕輕的嗯了一聲,從她手心裡抽過手掌,摸了摸她頭頂柔軟的髮絲說:“這次帶你來,只是想讓你見見他們,未曾想你難過。”
也讓他們見一見她。
宋知暖手放在他側臉上,隨即往下勾住他脖子說:“爸媽很好,人看上去很溫和,媽媽也很漂亮呢。”
“嗯。”
他的媽媽,的確很漂亮。
席淮南一直都知道。
“淮南哥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