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通過帳外線脈,擄了擄他花白的鬍子,“將軍,夫人全身時冷時熱,應該是發高燒,剛纔我看到她手臂上有些傷口,想必她的外傷也不輕,內傷加上外傷,所以才暈了過去。”
“什麼?她怎麼會時冷時熱?”他不過是和她行了下房,他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行房都會發高燒的,她的傷,一定不簡單。
“藍蝶兒,從實招來,夫人是怎麼回事?”南風瑾盛怒的盯着藍蝶兒,他倒要弄個明白,她怎麼會受這麼多傷,進府前都來好好的。
“將軍,是林嬤嬤,她給夫人搓澡,先用燙水,在桶裡和另外幾個姐姐使勁掐夫人,再用冰水,又使勁捏夫人,搓夫人的身子,這樣反覆洗了五次,夫人身子虛,承受不了,就……就暈倒了,後來林嬤嬤又用水把她潑醒了,怕弄出事,她們就走了。”藍蝶兒如實以告。
“大膽,叫她跪着來見本將軍。”南風瑾早就看林嬤嬤不順眼,叫她來服侍砂畫,也只是想懲罰一下砂畫,沒想到林嬤嬤下手這麼狠,差點要了她的命。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心急,他很恨她,不是嗎?可是她昏倒,他卻不由自主的替她擔心。該死,他是怎麼了!
“將軍,我這就去煎藥,這瓶金創藥,您叫人給夫人塗上,過幾日她就會復原。”劉大夫囑咐將軍道。
南風瑾看了看,紅杏閣沒有別的丫鬟,他只好自己去給砂畫上藥,他動作輕柔的替砂畫擦藥,砂畫疼得醒了過來。
“將軍……”怎麼是他,砂畫沉下眼,她沒看錯吧,他在給她擦藥,而且眼神深邃而溫柔,他有一雙長長的睫毛,漂亮的眼睛,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她想襯起身子,“將軍,我自己來吧。”
“別動,若是你死了,我還要怎麼懲罰你,你要怎麼贖你的罪?”南風瑾一開口,就是這些煞風景的話。
他幫她擦藥,不過是爲了以後更好的懲罰她,砂畫自嘲的笑了笑,她還以爲他會關心她,會對她態度改觀,看來她太天真了。
突然,屋外傳來一陣陣哭哭啼啼的聲音,砂畫認得,是林嬤嬤。
“瑾。”鳶尾領着林嬤嬤,乖巧的走進來,“讓藍蝶兒服侍姐姐吧。”她可真會裝好人。
“林嬤嬤,本將軍有叫你傷害夫人?”南風瑾一看見林嬤嬤那肥碩的樣子,就心生厭惡,他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桌上的古董震了震,幸好古董體積大,不然早就震落到地上去了。
林嬤嬤一把老淚一把鼻涕的哭道:“將軍,老奴是聽您的吩咐,給夫人洗澡,哪知……”
鳶尾插過話,“將軍,林嬤嬤也是聽你的吩咐,我已經教訓過她了,將軍就放過她吧,再說姐姐,本來身子就不乾淨,難道你要護着她嗎?我還記得,當日和姐姐苟且的男人死時,姐姐跪着求我放過他。”
砂畫急忙搖頭,“我沒有。”
可是她的解釋,在“鐵定”的事實面前,沒有用。南風瑾一聽到鳶尾的話,驀地從牀沿上站了起來,恢復往日的冷漠。
“鳶尾,乖,我們走。”他居然差點偏向那個賤女人,差點忘記自己愛的是鳶尾,鳶尾不來他都差點忘記,今晚是他跟鳶尾的新婚之夜,他應該陪她的。
該死,他竟然跑到紅杏閣來,表面上是懲罰她,內心裡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林嬤嬤,自己去王管家那裡領二十板子。”吩咐完,他愛憐的抱起鳶尾,走出紅杏閣。
鳶尾故意嬌嗔一聲,“哎喲,瑾,您弄痛我了,輕點。”她那甜膩的聲音,整座紅杏閣都聽得清清楚楚。
砂畫拿過藥膏,自顧自的擦了起來,擡頭,便看見林嬤嬤仍跪在屋外,“林嬤嬤,請你出去,我這裡不歡迎你。”
“夫人,您替我向將軍求一下情吧,二十板子,會打掉我半條老命的。”林嬤嬤顫顫巍巍的跪在屋外,連鳶尾公主都保不了她,她還沒見過將軍發這麼大的脾氣,以前她犯了錯,最多被罰點俸祿,如今犯了錯,就要她老命。
砂畫冷眼笑了一下,不給林嬤嬤吃點教訓,她以後仍會無法無天,她不想多管閒事,“蝶兒,叫侍衛把她攆走,我希望今後紅杏閣能清淨點。”
“是,夫人。”藍蝶兒嘲笑着走向林嬤嬤,“林嬤嬤,你快走吧,我們夫人生氣了,說不定你會挨四十板子,到時候老命都沒了就……”
還沒說完,林嬤嬤就像狗一樣連滾帶趴的趴了出去。
“夫人,終於把她趕走了,她太壞了。”藍蝶兒高興的幫砂畫擦藥,她覺得將軍並不像表面那麼恨夫人,不然剛纔怎麼會那麼急的替夫人叫大夫。
不過,將軍隨後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她真捉摸不透將軍,他到底是恨夫人,還是不恨夫人,說不恨,他爲什麼連堂都不和夫人拜,說恨,剛纔他爲什麼會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