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峰立即噤了聲,他知道這裡面最不能接受卿卿死了的便是宇文曇鶴和琮軒了,這兩個人連現實都不敢面對。
不想觸及其逆鱗,索性找了個由頭離開了。他倒是不擔心宇文曇鶴,他的狀況相對好一些,只是琮軒……他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還真是讓人頭疼啊。想起自己師傅說的那些話,他是真擔心他的狀況,如果弄不好,也許他就會被軒轅劍徹底迷了心智,淪爲劍的傀儡。
他長嘆了一口氣,爲了一個女人入魔,琮軒啊琮軒,你也當真是過不了情字這一關。
夜裡,琮軒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眼前黑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四周皆是混沌。他的手裡緊緊的握着軒轅劍。這裡是什麼地方,他怎麼會到這來。四周的混沌漸漸變得明亮了起來,他看到一處懸崖,懸崖邊上站了一個女人,他的眼淚頓時流了出來,嘴脣顫抖道:“卿卿。”
對方背對着他,聽到聲音便緩緩轉過了身,可是回身的模樣卻讓琮軒的瞳孔一縮,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可以用支離破碎來形容,臉上到處都是刻骨的劃傷,腦袋上還有一大片的血跡,她看着他的眼睛裡滿是哀怨,聲音悠悠的傳來:“琮軒,爲什麼你沒來救我,我好恨吶,好恨。”
他不停的搖着頭,淚眼早已模糊了雙眼,他急急的朝前兩步道:“卿卿,不要離開我。”
可是她卻慢慢的向後退去,身後就是萬丈懸崖,琮軒立即驚叫道:“不要,卿卿!快回來!”
可是那話剛說完,她卻已經在他面前掉落了下去,他啊的一聲大叫衝了過去,卻沒能拽住那和他交錯的纖手。他終究還是失去了他。
一聲吼叫,他猛的坐起了身,眼睛睜開,臉上已經滿是淚水,他這才知道自己剛纔是在做夢,手裡還緊緊的抱着軒轅劍, 他現在連睡覺這把劍都必須握在手上。他的腦海裡還是剛纔夢裡的畫面,他的雙眼赤紅,他咬牙切齒的開口:“林思瑤,梅迂雪,我定要讓你們生死無門,餘生都在折磨中度過,以解我心頭之恨。”
軒轅劍似乎感應到他的戾氣,也發出了一陣龍吟聲,他的手撫上劍身,雙眼裡滿是嗜血的恨意,邪笑道:“你餓了吧,很快我便讓那兩賤人的血來餵飽你。”
又是一陣讓人戰慄的龍吟聲,在這幽靜的深夜,染上一抹陰冷。
一眨眼,已經過去了小半年,沒有找到屍體,也沒有找到人,顧卿卿失蹤了,誰都知道從那麼高的山崖墜落不可能活命,可是卻又找不到屍體,又讓人多了一份希翼。
涼亭內,兩個人正對坐對飲。那二人皆是相貌不凡,正是張建峰和宇文曇鶴。喝了一口酒張建峰纔開口:“你真的準備離開了。”
宇文曇鶴點了點頭:“是啊,卿卿的事情還得拜託你了,於姑娘的眼疾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得帶她回雲荒谷去醫治,這是卿卿一直希望得,我也希望能完成她的這個心願,等到醫治好於姑娘,我回再次回來的,只要找不到她,窮盡我這一聲都不會放棄尋找。”
張建峰嘆了一口氣:“你還真是癡情,明明她都不喜歡你。”
宇文曇鶴搖了搖頭:“這和她喜不喜歡我無關,這是
我願意爲她做的,只要她覺得好的事情,我都願意爲她去做。”
張建峰的眼裡閃過一絲敬意,手裡的杯子再次灌滿酒,他舉杯道:“好,那我就祝你一路順風了,不過我還是有句話要說,人未必需要這般執着,你和琮軒始終是不一樣的。”
他不希望張建峰如此,何苦毀了自己未來的幸福的可能,而琮軒,他是真的入了刻骨,恐怕這一生都走不出一個叫顧卿卿給他設下的牢籠。
宇文曇鶴淺笑,並不應答,這樣的事情又哪是他自己可以輕易控制的,不管他還愛不愛她,他也會尋找下去的,因爲她始終都是那個不一樣的人。
兩人一直暢聊到晚上,這才各自離開。宇文曇鶴並沒有直徑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琮軒那。他敲了敲門,也不等裡面的人應聲便走了進去。
琮軒擡眼一看,見是他也不說話,只是輕撫着那軒轅劍。宇文曇鶴微微皺了皺眉,他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琮軒,眉頭越皺越緊:“你入魔的徵兆是越來越明顯了,不怕自己成爲殺人狂魔嗎。”
琮軒聽到這話臉上突然開始發狂的大小,雙眼暮然變的血紅,他說話的語調也開始變的詭異:“怕?怕什麼,殺人狂魔又怎麼樣,入魔又怎麼樣,只要能讓害死卿卿的那兩個賤人生不如死,就行了,其他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宇文曇鶴嘆了一口氣:“琮軒,你現在還能控制的住你自己,沒有完全被軒轅劍奪去你的心神,卿卿的死不是你一個人悲痛,但是人還需要好好的活着,你這副鬼樣子,卿卿看到了怕是會更加傷心,你也會成爲讓她不能安心長眠的罪人。”
這最後的一句話讓琮軒微微一怔,他的眼神有些閃爍,宇文曇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有觸動便繼續說道:“琮軒,卿卿最愛的便是你,她滿心放不下的就是你,別讓她在地下都不能安眠,這入魔,我們誰也不能醫治,只有你自己方可控制住軒轅劍的侵蝕,再如此放任下去,你便要徹底入魔了,至少要學會控制軒轅劍,別傷害更多的無辜人,別人卿卿染上別的 罪孽。”
說完這些,他便離開了,只留琮軒一個人在房間裡,他手裡的軒轅劍綻放出微微的冷光。
第二天清晨,宇文曇鶴便帶着於淼淼和柳兒離開了。馬車上,於淼淼和柳兒坐在一起,而宇文曇鶴則坐在他們的對面。許久,於淼淼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宇文公子,我們爲何不再多待上一段時間,畢竟,睿和王妃……”
她想說還沒找到人,可是說到一半自己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往下繼續說了,她害怕提到睿和王妃,他會難過。
不過宇文曇鶴並沒有如她說想,只是語氣淡淡道:“卿卿,我會繼續找的,不過我會先醫好你的眼睛,然後再繼續尋找。”
於淼淼沒有想到他會先緊着她的眼睛而放下了繼續尋找睿和王妃,心裡有一絲甜意,但是回過味來,淡淡的酸澀又慢慢的蔓延了開來。
他先醫治她,怎麼可能是因爲她的眼睛更重要,怕是想要將她儘快治好,然後再繼續尋找,無論花多久多長的時間他都會找下去的吧,不過是想將她這個麻煩的包袱儘快甩掉罷了。
她的心鈍
痛無比,這段日子相處過來,她早就對他有所好感,只是因爲知道他愛着的人是顧卿卿,所以才一直都不敢說出口,怕說出口他的冷漠,他的厭惡,這些都是她接受不了的,索性便將情感壓抑在心底,她寧願在睿和王府再多待一段時間,能和他相處的時間能再多一點,她自然是願意的,卻是沒想到只是那麼短的時間。
其實半年也不算短了,只是當心境改變的時候,再長的時間也是覺得短的。
到雲荒谷的路程足足用了八天的時間,到了雲荒谷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宇文曇鶴讓人給她和柳兒安排了房間,然後送了些吃食過來,而他自己卻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再次見到他人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於淼淼的眼睛看不見,所以行動走路很不方便,如果柳兒不在,她便會立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驚慌失措的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剛纔她讓柳兒去打盆水來洗手,而自己也沒能找個能扶的地方扶住,頓時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只等着柳兒回來。
也許是因爲身處在黑暗裡,對於時間的概念很模糊,她感覺自己等了很久,可是柳兒卻還是一直都沒有回來,她有些驚慌的想要伸手去扶着什麼能讓自己安心的東西,卻剛一伸出一隻腳就踩在了自己的紗裙上,然後便開始往後倒了下去。
頓時一陣尖叫,滿以爲自己會直接倒在地上,卻感覺到有人將自己拉住然後一個使勁便將她有拉正了起來,然後一頭栽進了對方的懷裡。
頭頂上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沒事吧。”是宇文曇鶴。
於淼淼立即便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臉上有着一絲紅暈,手足無措的道:“不好意思剛纔。”
“沒事,來,我扶你坐下來。”說着便走上前來拉住了她的手,牽引着她坐到椅子上。
他的掌心異常的溫暖,於淼淼只覺得心裡一熱,他真的是個好人呢。任由他牽着坐到了椅子上,這時,柳兒才走了進來,本想喚她來洗手,卻看到站在屋內的宇文曇鶴,立即福了身,也不多話,將水一放,便立即出了房間,速度之快,連讓於淼淼想叫住她的時間都不夠。
柳兒當然是知曉自家小姐心裡想的是什麼了,她和於淼淼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她是什麼心思,柳兒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屋裡又只有兩個人,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宇文曇鶴輕咳了一聲道:“於顧娘,我這次來是來告訴你從明天開始你便隨我入谷內深沉的內谷裡,那裡有罕見的霧都草,可以將你的眼疾治好,它是必不可缺少的材料。
於淼淼擡頭,眼神虛無的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採嗎。”
宇文曇鶴應了一聲:“是的,這草藥極其罕見,而且摘下便要立即使用,不然便會失去效用,而且並不是只用一次便可以的,每個月餘我們便要進內谷一次爲你採這種藥,直到你的眼睛能視物爲止。雖然我並不想讓你跟我一起,那裡不是那麼好進的,但是眼下也別無他法。”
於淼淼沒有想到自己的眼睛居然如此的難以醫治,聽他的口氣,這內谷怕是也是十分兇險之地,這雲荒谷雖然是他的地盤,但是這內谷怕是連他也少有進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