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龐然大物慢慢的滑落到了水裡,濺起一片水花。那怪物徹底死了,被他一劍穿喉而死。
琮軒忍着心裡那股嘔意,慢慢的朝着那雪蓮的位置劃去,很快便到了湖中央,他小心的從根莖部分往上拉了起來,你蓮花的顏色潔白無瑕,慢慢的連根拔了起來,底下赫然是一段雪白的藕段,這雪藕並不大,而且晶瑩剔透,流光四溢,不是凡物。
小心的拿在手裡,琮軒朝着岸邊劃去,好不容易上了岸,他從衣襬處撕下來一塊,然後小心的將雪蓮藕包了起來。
然後拿起剛纔因爲和大蟲子打鬥而掉落在地上的火摺子,輕輕吹了一下,還可以用,火光慢慢亮了起來,看了看身後那水潭裡的大蟲子,他輕輕嘆息了一聲,他還是不太明白爲什麼這個大蟲子在這裡卻不吃這雪蓮,反而似乎是在這裡守護着這雪蓮一般。
不過這和他沒什麼關係,現在只要回去將雪蓮藕交給宇文曇鶴,卿卿就有救了。他的心裡終於安定了下來,邁步朝着外面走去,還沒走兩步,他便發覺兩腿無力,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眼睛 一閉便倒在了地上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琮軒睜開眼的時候便發現四周黑暗無比,他緩慢的坐了起來,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裡,還好雪蓮藕還在,手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火摺子已經燃不起來了,他只能順着牆壁慢慢往外走着。腿上被狼咬過的傷口已經開始紅腫,剛纔又在水裡泡過,皮肉已經開始微微向外翻着,不過他的表情卻沒有什麼疼痛感,只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
眼前已經漸漸的能看清了,光線越來越強,終於走到了洞口。靠着牆壁坐了下來,給腿坐了簡單的處理,看看天色應該是早上了,光纖柔和。
他將雪蓮藕背在背上,然後左手拉住一條藤蔓,右手拿劍深深的扎進那崖壁的縫隙裡,然後一點點的朝着崖邊而去。
終於攀附到崖岸邊,一個跳躍便站到了地面上,輕呼了一口氣,然後便運起輕功朝着山下掠去,他的速度提到了極致,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來應付狼羣了,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下山,躲過狼羣的攻擊。
還好今天龍雪山上沒有下雪,還出了晨光,不然他也許會被凍死在山上,沒有多餘的體力再下山了。
雲荒谷。
已經是第五天的早晨了,水蓮端着早飯走近顧卿卿的房間時,看到牀上人兒的模樣,手裡的食盒掉落在地,緊接着就是一聲尖叫。
宇文曇鶴的心裡一驚,是水蓮的聲音!他的心裡暗叫不妙,立即朝着聲音的方向去,果不其然,是顧卿卿的房間。
一個健步走了過去,地上是掉落的食盒,裡面的清粥灑落了出來,地上一片狼藉,而水蓮趴在牀邊哭喊着:“卿姐姐,你醒醒啊。”
宇文曇鶴走了過來急急問道:“這是怎麼了。”
水蓮滿臉淚痕的轉過頭來:“谷主,你快救救卿姐姐。”
宇文曇鶴已經看到了顧卿卿的模樣,她的臉上泛着黑氣,雙眼緊閉,除了還有呼吸之外,整個人就如睡着了一般,怎麼也叫不醒,宇文曇鶴臉色深沉道:“水蓮,快去我
書房案上,那上面擺了一張紙,是個藥方,按照那個藥方立即抓藥煎藥。
水蓮抹了一把眼淚道:“是,谷主。”然後轉神立即衝了出去。
宇文曇鶴坐到了牀邊,他看着顧卿卿一臉沒有生機的模樣,低下了頭,有淚滴從他的眼裡滑落,他的解藥還差一味,遲遲卻解不開,而琮軒還沒有回來,她的命已經危在旦夕,而他卻毫無能力,他治病救人無數,難道現在唯獨救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嗎。
狠狠的一拳打在牀邊,他低咒道:“可惡。”
顧卿卿覺得自己的意識模模糊糊的,她似乎是在睡覺,卻又好像可以看得清楚周圍的事物,她好像看到曇鶴正坐在她的牀邊,臉上似乎還有淚。是在爲她哭泣嗎,看來她的生命已經到了極限了啊,她好想擡起手擦掉他臉上的淚水。
可是渾身好無力啊。
水蓮將藥端了進來,她的眼紅通通的,很顯然從剛纔開始就沒停止哭過。宇文曇鶴沉穩的接了過來,然後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口,吹涼放到顧卿卿的嘴邊。
很難喂,湯藥喂一半流一半。終於把全部的藥餵了下去,宇文曇鶴舒了一口氣。水蓮臉上滿是難過:“谷主,喝了這藥,卿姐姐能醒過來嗎。”
宇文曇鶴搖了搖頭:“不能,這湯藥只能替她延緩時間,現在只能期望琮軒能將雪蓮藕待回來。”
一時間,二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宇文曇鶴一直待在書房裡沒出來,他已經下了決心,不到最後一刻他決不放棄,那最後一味藥,他一定要找到。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着,宇文曇鶴不知道自己在房間裡待了多長時間,他覺得自己都要瘋魔了,埋頭於在各色醫藥書裡,終於他找到了!巨大的驚喜讓他不可自抑,他終於找到了!顧卿卿還有救,他能救她!
他快步走到桌案前將所有的藥材一一列舉出來,而此時突然一個身影闖進了書房,宇文曇鶴神色一凝:“誰。”
定睛一看,卻是琮軒,他滿是詫異,他居然回來了,隨即想起來琮軒此次去做的事情,趕忙問道:“採到了嗎 。”
琮軒點點頭道:“已經採到了,看看是不是這個。”
然後將身後的雪蓮藕拿了出來遞給宇文曇鶴。
他接了過去,仔細的看着,眼裡滿是激動:“就是這個,來人。”
他立即喊道,一個僕人走了進來:“谷主,有什麼事情吩咐。”
他立即將手上的雪蓮藕遞給了那個僕人:“快去,將這雪蓮藕拿去煎上直到那藕煮至化水,然後立即端去給顧姑娘服用。”
“是。”那個下人立即拿着雪藕離開。
琮軒看着他道:“趕上了對嗎,卿卿,怎麼樣,我去看看她。”
宇文曇額點點頭:“要是再晚一點,卿卿就活不成了,看來老天還是眷顧她的,我已經找到了解藥的成分了,明日便可開始煉製解藥,不過需要個兩三天的時間,剛好雪蓮藕至少能保住卿卿一段時間的性命。”
琮軒面色沒什麼變化,但是宇文曇鶴卻能感覺到他放鬆了下來,似乎連面色也好了很多。
心裡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下,宇文曇鶴這才注意到琮軒的樣子有些狼狽,渾身上下衣服破破爛爛,退右腿似乎是受傷了,腫的很厲害。
如果不是他一如既往的冷靜卓然的氣質,怕是任誰也認不出此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睿和王。
看來他這一路吃了不少苦頭,宇文曇鶴擡了擡手,指了指一邊的榻上道:“你坐上去,我給你看一下腿上的傷勢。”
看那褲子上明顯的動物咬爛的痕跡,怕是經過一番激鬥啊。
琮軒也不拒絕,很配合的走到榻前躺了上去。宇文曇鶴撕開褲腿上的布料,露出裡面血肉模糊的傷口。
他的眼裡已經是不能用驚愕來形容了,那傷口已經腐爛發黑,咬的深的部位,連骨頭都能看的見,而這傢伙居然一聲不吭,面上絲毫沒有疼痛的表情,到底是有多大的忍耐力,還能和個沒事人一般。
宇文曇鶴突然深深感覺到這個人的強大與恐怖,他微皺着眉頭:”這麼嚴重,你也不做一下處理,這樣很容易落下殘疾的。”
“無礙,能及時趕回來就行,她的性命優於一切。”他淡淡的開口,話的聲音不大,卻實實在在的穿透了宇文曇鶴的心。
他突然嘴角掛起了笑容,他突然釋懷了,這樣一個男人一定是可以給卿卿帶來幸福的,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卿卿會喜歡上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內心的強大才是顧卿卿所爲之傾慕的。
不再言語,他從藥架上拿了一瓶藥,然後讓人端了一盆清水,和煮沸過的手巾來。
然後從藥箱裡拿出了一把小匕首出來,放在燭火上燒熱,他按住了他的腿道:“我要將你傷口上的腐肉去掉,會有些疼,你忍忍。”
琮軒沒什麼太大的表情,只是點點頭,示意他直接動手。宇文曇鶴不愧爲神醫,他下手極快,基本上並不會感覺到什麼疼痛,只是去完之後那傷口才開始有了痛覺。
處理完傷口,又用特製的藥水清醒了一下,纔給他上了藥,巴紮好。
琮軒見差不多了,擡頭看向宇文曇鶴:“我要去看看卿卿。”
宇文曇鶴卻搖了搖頭:“你現在腿不宜走動,而且一會兒我要過去給卿卿治療,我讓人帶你去客房休息。”
可是琮軒卻意外的固執:“不,我要看她一眼,你要給她治療,我在門口等着就好。”
他要看着她一點點的在他的面前好起來,他才能放的下心來。
宇文曇鶴也有些惱怒,這人不聽勸,他也不想再說太多,只是硬邦邦的道:“隨你的便。”
然後變轉身離開了書房,他要看看雪蓮藕煎制的怎樣了,這關鍵時刻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顧卿卿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狀態下有多長時間了,整個身體就像是漂浮在氣泡裡一樣,阮阮綿綿的。模糊中似乎聽到有人在輕輕的喚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這個人的聲音很清淡,但是很好聽,是他的聲音,琮軒。
她想睜開眼睛去看看,可是卻像是被一塊厚重的大石壓迫着,無亂她怎麼用力都還是不行,只能聽見那一聲又一聲的呼喚慢慢融進她的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