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娘娘是東陵人?”
程十一轉過身,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頭,“這個事情並不是什麼新聞,或者是璞玉公子想要讓我記住我的身份,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不過,現在我更記得我即將是景王妃,而我現在,大着肚子,卻是被太子的人軟禁於此。所以,我也好心送你一句,女人發起狠來是很可怕的,我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的從這裡逃出去,而你,必定將萬劫不復。”說完,還故作兇狠的瞪了瞪眼睛。
璞玉的嘴角抽了抽,他不過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她哪裡來的這麼多話?“在下只不過是覺得娘娘最近心情有些鬱結,而在下派來侍候娘娘的,你好像都不太滿意,正巧今日出府碰到一個東陵的乞丐,便將她贖了回來,服侍娘娘。”
你才心情鬱結,你全家都心情鬱結,尼妹,你見過一個心情鬱結的人一天吃五頓的麼?服侍?不過是又多加了一個人來監視她罷了。揮了揮手,“這裡哪裡有我說了算的份,隨便公子你的安排,我確實是有些鬱結到想要睡覺,不送了。”
說睡就睡,最近好像困得特別厲害,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或許是聽到屋內的動靜,很快就有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端着一盆熱水,放好,這才垂頭站在程十一的面前。
“我不習慣做這些小事也有人看着,你出去吧。”態度很明顯的不和善,只是爲了給胎教起到一個良好的方式,語氣上還是做了一些修飾。
“公子囑咐,一定要服侍到娘娘滿意爲止,不然的話,會將奴婢趕出府的。”
“咦?”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程十一看着那女子緩緩的擡頭,嚇得眼珠子都快要冒出來了,“疏……”
“奴婢罌粟,參見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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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對着程十一福了福身,程十一重重的嘆了口氣,罌粟是疏影在殺手界的名稱,只不過,在南昭知道的人並不多,況且,也不會聯想到那裡去。只是,始終有些危險,這個璞玉根本就是一個笑面虎。而且,他的智商是在南宮溯的n倍以上,不可不防,疏影這樣子出現,萬一引起了璞玉的懷疑,後果不堪設想。
“你爲何總是不聽本宮的話?”
疏影看着她的肚子,苦澀的笑了笑,“所有人都在傳說未來的景王妃懷了身孕,屬下本是不信的,太……主子你怎麼會懷上仇人的孩子,只是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疏影,你聽本宮解釋……”
“你是主子,罌粟只不過是一個奴才,主子做事何需向奴才交待?只是景王已經開始四處搜查我東陵人的下落,無論男女老少,格殺勿論。”
疏影笑得有些淒涼,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直直的盯着程十一,輕咬着下脣,一個字也沒再說了。
程十一嚇得不輕,“如今天下太平,他怎麼會又開始打起了東陵的主意?”
“屬下不知道,屬下只敢猜想,南宮景征戰多年
,從無敗績,所有對南昭國有威脅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他如果不找到東陵的太子,必然不會罷休的,或許太子你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她再次苦澀的笑了,“如今只要南昭國有一點的風吹草動,他都會算到我們的頭上,是什麼理由,真的還重要麼?”
“你怎麼會找到這裡?”淡淡的瞥開眼,程十一不敢直視疏影的眼神。
“屬下因有要事在身離開了京城數日,本想着前去皇陵與你會合……”疏影沒再繼續把話完全說完,而是有些清冷的轉移了話題,“縱然東陵已經滅國,但是我們身爲影衛,想要找到一個人,並不是一件難事。”
程十一知道疏影沒有說什麼大話,東陵影衛在全世界的殺手排名榜上,前幾名都被佔了,不過她也曾經聽人提到過,排行榜上的第一名,江湖中幾乎沒有幾個人見到過他。不過,這些也都是題外話,如果程十一在知道以後會和這個人牽扯上關係,估計她就不會這樣想了。
“主子……”
“嗯。”程十一看着疏影,也看到了她的欲言又止,她的眸子裡總是含着一股子散不去的幽怨,不過都身爲女人,她明白疏影的心情,要接受一個她暗戀了十幾年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女的,這種心情,恐怕是無奈多過驚訝。
像是鼓起勇氣,疏影擡頭看着程十一,“主子,其實屬下已經和剩下的兄弟們商量過了,東陵被滅已經成爲了一個事實,而太子你……”再次哽住,半晌之後她才輕聲說道,“爲了保住東陵的最後一絲血脈,屬下會留下來,保護主子和你肚子裡的孩子。就算是嫁給南宮景,我們也只認你一個主子。只要是主子你決定的,就算是要了我們所有人的命,我們也絕不後悔。”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所做的一切,正是爲了想要保住你們的命?”程十一鼻子也微微發酸,心裡澀澀的疼痛不已。雖然她並不是真正的東陵太子,但是既然承載了東方曜的全部記憶,那她和疏影及那些影衛之間的感情就不是想象出來的。“我們已經沒有再和南宮景斗的資本,我也沒有那麼偉大想要憑一己之力再去復國。而我……愛上南宮景也是一個事實。”
疏影的腳下一個趔趄,酸楚的笑了笑,“主子敢承認,屬下已經佩服萬分了。”她淡淡的垂下眸子,朝着程十一福了福身,“奴婢罌粟,參見娘娘,從今後,奴婢必定會好好服侍娘娘。”
沒過多久,璞玉便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程十一正眉飛色舞的與新來的丫鬟說個不停,站在門外也不進去,程十一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多謝公子倒是讓我在它鄉遇見了舊人,或許公子還有所不知,在我當初落難之時,若不是遇到罌粟,或許我已經死了。罌粟,晚上我們做一頓好的,公子若是沒事,就請出去吧。”她的話裡有真有假,這些年,如果不是罌粟在身邊相護相陪,她也確實是活不到現在。
而這些話,無需說出口,而罌粟自然也會地明白她
所說的,並非是虛情假意。
她從來就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他也已經習慣了,輕輕的揚脣一笑,“娘娘,在下前來是有一件要事要……”
“現在沒有什麼要事比得上我和老朋友相遇,就算是天下來,也有比我個子高的人擋住,朝政大事我不懂,你的個人私事更與我無關,請回吧。不好意思,忘了這是你的地盤,如果你要留下來,我也無話可說。”
本來說的就是氣話,只是沒想到,那璞玉還真的留了下來,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院子裡,看着程十一與罌粟忙進忙去。所有他安排進來的人,哪怕是身家清白的,就比如說織露,都被程十一當成了是仇人在看,認爲是他派來監視她的。這個女人,確實是比較難纏,卻也很特別。
罌粟瞥了一眼旁邊的璞玉,程十一暗中對她使了個眼色,兩人便認真的開始準備午飯,而璞玉則一個人坐在原處,只是不動聲色的看着程十一。“景王成親了。”
一句話不輕不重,卻一字一字的落入了程十一的耳裡,她的動作隨着這幾個字的出現而全都慢了下來,最後,擡頭將散落的頭髮撥於耳後,繼續手裡的忙碌,璞玉走到程十一的面前,“景王成親了,是與南國候之女,莫茹淳。當初皇上已經同意讓他們於太后孝期之內就可舉行大婚,所以……”
“因爲我出了事,景王已經罔顧皇命,罔顧莫小姐的感受,追到了關外,還差一點就落入了你們的圈套,他爲我做了這麼多事,如今只是對另一個女人實現他的承諾,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程十一衝着璞玉咧嘴一笑,“我雖然不是那麼大方,但也不至於不講道理。如果景王不看中我,我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對吧?”
“小姐……”罌粟一臉擔憂輕聲的喚了句,程十一趕緊轉身繼續做菜。
夜裡,璞玉仍然坐在院子裡,喝着下人送來的酒,就這樣坐了一下午,沒人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而程十一更是連看也沒看他一眼,中午的飯後,她已經在繼續晚上的飯局安排,說是難得在異地它鄉碰到故知,一定要多喝幾杯。
而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罌粟垂手站在她的身後,雖然程十一一個勁的叫她坐下,可是身份有別,她也不敢逾越。程十一不斷的眉飛色舞給罌粟說着她自認爲好笑的事,可是,裡面完全沒有一個笑點,罌粟本身就夠冷酷,現在更是沒有給她任何的反應,只是說着笑着,程十一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流了下來。
遠處的璞玉看着這邊的動靜,緩緩的放下酒杯,身形未動,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好像是喝得不夠過癮,她乾脆端着酒壺就喝了起來,一旁的罌粟想要勸,她卻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如果是姐妹的話,今天就不要攔我。我孩子的爹成親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還一邊拿着酒壺往罌粟的嘴裡送,“來來來,陪我一起來替他們慶祝,祝他們百頭到老,早生貴子,夫妻恩愛,永結同心……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