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一微眯了眯眼,看着南宮景,他是來得過於巧合,還是,他根本就不想讓她知道那個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南宮景走到她的跟前,在她的額頭上重重的敲了一記,“你到現在還在胡思亂想,懷疑你夫君的能力?我早就已經說過,只要打贏這場仗,便應該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
“可是,我要怎麼向我的子民交待?”程十一轉頭看着南宮景,眼神裡多了一份猶豫。
“那自然是你的事,爲夫可幫不了你。”南宮景示意程十一與他朝着軍營之外走,程十一略有些猶豫,或許是第一次接觸到他的軍事,多了一份陌生的情愫在裡面,她的心情全都寫在臉上,南宮景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幕後黑手是誰麼?”
這句話,成功的將程十一勾引了過去,她靜靜的跟在南宮景的身後,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一直走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南宮景才停了下來,他轉頭看着程十一,不禁嘆了口氣,“程十一,莫非爲夫在你的心裡,還比不上一個罌粟?爲夫知道你在恨我讓罌粟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但是,如果不是因爲爲夫已經有了萬全的把握,怎麼會讓你的親人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程十一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傻女人,這是軍法,戰術,如果連你也看得透的話,爲夫哪會這麼容易贏得了每場仗?總之,今天我必定知不不言,你有什麼想要問的,都儘管問,但是,你問完之後,就必須與我一起回南昭國。程十一,我的耐心有限,這次就算是用綁的,我也要將你綁回去。”
南宮景的眼神沉着,沒有任何讓程十一懷疑的成分在裡面,她相信,他說得出,必然做得到。
“你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後,有沒有想過要殺了我?”
南宮景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我還以爲你的第一個問題,必然是有關幕後黑手的,程十一,幸好你不是我的敵人,不然,我會引你爲恥的。”
程十一撇了撇嘴,“只是這個對我而言更加重要。”
“當時只是覺得有些氣憤,身爲夫妻,我們一次又一次的說好要坦誠,但是你似乎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不過,隨之而來的事情已經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只是想要保護你,沒想太多。”
程十一緊緊的盯着南宮景,粉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你可還記得,賢妃是不是給你說過,你的證據,都在一個她很信任的人身上?其實,當時賢妃已經看出來,江山與皇位,遲早會落在我的頭上,她想用盡她生命的最後一點力氣來保住八皇弟,便與我交換了一個條件,如果在我登基之後,八皇弟少了一根頭髮,她也有辦法能夠讓你陪葬。也正是因爲這句話,讓我開始對賢妃身邊的人起疑。”
南宮景伸手挑開程十一額前散落的頭髮,輕聲說道:“我知道賢妃在宮裡並沒有什麼很信任的人,因爲她畢竟纔剛剛榮
登六宮之首,纔沒多久就遭此橫禍,一個可以讓她坦言能夠掐住我們夫妻命脈卻不會將我們的身份公諸於世的,這個人,必定不是我南昭國的人。因爲只有沒有利益衝突,才能承受得起賢妃的這個託付。”
聽着南宮景的分析,程十一不由得暗中點了點頭,這一層,她確實從來沒有多想。
“所以,我便根據這條線往下朝了下去,也查到賢妃的身份……”說到這裡,南宮景若有似無的將視線落在了程十一的身上,眼神略有些鄙視。
程十一吞了吞口水,沒有說話。
“後來,本王終於查到了那個讓賢妃交託的人,果然,是突厥皇宮裡面的一個宮女,自幼便服侍賢妃,對她也一直忠心耿耿。只是後來賢妃不知道爲什麼原因逃出皇宮,跑到南昭來,爲了隱瞞身份,連身邊的親信也不敢帶着。但是,她們在聯繫上之後,賢妃便將這個在她眼裡可以保住八皇弟性命之物,便交給了這個宮人。後來,我與這個宮人多次接觸之後,在她的嘴裡無意中聽到了這個至關重要的消息,我便找人暗中查探,果然,突厥皇帝的安排頗有心機。”
“那,那個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南宮景挑眉,“這個人,其實你就算是想破了頭也不會想到的。”揚脣,“此人便是姚貴妃。”
程十一臉色一變,驚呼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姚貴妃對皇上一片真心,不可能是她的。”
“不僅僅是你,就連我也從來沒有懷疑到她的身上過。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一定很難接受,畢竟,在南昭宮裡,她就算是稱不上你的朋友,也算是能夠共同攜手度過患難的人,互相利用間,又能取得共同的利益。而且,姚貴妃在我看來,是後宮裡難得單純的女人,沒有後臺,沒有心機,所以,纔會一直被人壓在頭上,直到我查明這件事的真相之後,才得以肯定。”
“那你如何處置她的?”程十一慘白着一張臉,太后當初說的話,再次在她的耳邊迴響了起來,在這個後宮之中,再仁善的人,也未必就是真正的好人。
“還是那句話,只要是會威脅到我身邊最重要的人的,我都不會給他機會再活在世上,姚貴妃也是一樣。原來當初在冷宮之中,突厥人就已經聯繫到了她,就是想要利用她輸無可輸的心,再奮力一搏。我一登基便給她賜了毒酒,送了她一程。”
程十一的心裡一緊,雖然南宮景的所作所爲並沒有錯,可是,一條人命,就那樣沒了,南宮琪才幾歲,便算是已經沒了親人。
“那皇上呢?”
“至於父皇,我倒是從來也沒有擔心過,不是還有你在麼?所以,你於公於私也得隨我回南昭。”
程十一飛去了一個白眼,“你不過只是殺了一個繼承人,不代表突厥就會滅亡。所以,我們的賭約並沒有完全生效,你也沒有真正的贏。”
“不出三日,突厥必定會從這裡消失。程十一,你會連最後一個藉口也沒有的。”南宮景
笑看着她,轉身便走了。
程十一看着南宮景的背影,心裡很清楚的知道,對他的愛,從來沒有半分的減少,但是,距離拉開之後,那種陌生的恐慌卻越來越明顯了。
或許,只是她想太多了,因爲兩人現在的身份,是兩個死對頭國家的皇帝,他們將來的路,未必會走得多麼順暢,只是現在,她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
“主子,主子……”
罌粟的聲音一直不斷的迴響在耳邊,程十一緩緩的睜開眼,撫着疼痛欲裂的頭哀嚎了一聲,看着罌粟,“發生什麼事了?”
罌粟的臉色有些難看,輕輕的抿了抿脣,程十一突然一個激靈,她被人下藥了。
從牀上翻身而起,記憶開始倒退。
那天與南宮景談完話之後,她便一個人回了軍營,沒過多久,祁容便在南宮景的吩咐之下,給她端來了一碗湯,她記得這湯的味道。上次,她差點死,在醒來之後,南宮景曾經親自下廚給她做了這碗湯。
程十一知道南宮景的用意,是想她記住,他們是夫妻,他絕對不會做出會傷害她的事情,更或者,是想讓她留戀這個味道,不要離開他。
總之,她當時很感動,將那碗湯喝下之後,就人事不省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
程十一轉頭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這裡,可是東陵的天牢?”
罌粟不忍的點了點頭。
程十一撫着額頭,“到底出了什麼事?”
“原來,桑虎一直在懷疑景王的身份,早就在暗地裡想要趁景王滅了突厥之後,便活捉景王,不知道他怎麼會查到主子你的女兒身,現在他已經告知東陵,說主子你是冒充太子的人,要在秋後處決。”
“就憑他?”程十一怒斥一聲,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所以,其實南宮也早就已經有所查覺,他才故意對我下藥?”
“屬下猜景王或許是不想讓主子你看到窩裡反的一幕,所以纔會……”
“那他現在有沒有事?”
罌粟輕輕的垂下眸子,“當天主子你睡着之後,景王便命屬下無論發生什麼事,也要守在主子身邊,他還說,等到主子你醒來之後,什麼也不要多想,天大的事都有他在後面撐着。”
“撐?他要怎麼撐?”程十一一拳重重的砸在門上,“他這次只帶了一個祁容來,如何與東陵大軍對抗?桑虎居然懂得過河拆橋,我還真是小看了他的本事。”
程十一看着堅固的牢房,連個洞也沒有,“這是誰設計的?我靠,現在我要怎麼出去?”
“主子,切莫這麼衝動,既然景王早就已經洞悉了桑虎的陰謀,便一定早就想好了對策,他不想主子你參與其中,等到事成,他一定會想辦法救主子你出去的。”罌粟勉強的藉口連她自己都難以說服,小臉上一片慘白。
“但是,也有可能,是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