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你的身上,本宮就能不聞不問了麼?”程十一冷一挑眉,“你先下去,這件事,括持身爲一個男人,理應給本宮一個交待。”
括持低着頭,半晌之後,悶悶的發出聲來,“昨夜,屬下看到有人潛入景王府,景王不在,最近正在調查炙蘿門的事,屬下擔心是炙蘿門的人想要趁景王不在對娘娘不利,便一路追到了紅繡的房裡,一進房門便人事不省了。等到醒來的時候,便已經釀成禍事。”
括持說完,沉默了半晌,這才擡頭看着程十一,“娘娘,屬下並非是要推卸責任,但是這件事確實不是屬下故意爲之的。如果罌粟姑娘答應,屬下必定會負責到底。”
“……”程十一半天沒有出聲,突然之間轉身拂袖而去,括持看着她的背影,低低的喚了聲,“娘娘。”
程十一走進紅繡的房門,這裡面瀰漫着一股子熟悉的曖昧氣息,還有散落的牀單上的那抹落紅,觸目驚心,凌亂的擺設也被撞得亂七八糟,昨夜,這裡應該是經過了一場酣戰。
“嗯嗯……”
“嗯嗯~~”
身邊發出同樣瞭然的聲音,程十一低頭飛去鄙視的一眼,“你在這裡做什麼?”
“查案。”
蛋寶將肥胖的雙手負於身後,卻不能像他爹那樣輕鬆的扣着,看着好累,就像是把兩隻手背在背上。程十一無奈的甩了一個白眼。
蛋寶一臉淡定的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之後,轉頭看着程十一,“娘,這裡很明顯是第一兇案現場。”
“噗……”這句話是這五年裡她的一句口頭禪,是因爲太過無聊,隨時都在谷裡處理一些亂七八糟,三姑六婆吵架的小事。
“娘,你有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可疑之處?”
“有,這裡很明顯被人下了一種名叫喚春的毒,是你娘我在十歲以前就玩了不玩的東西。沒想到,你罌粟姨最後居然是敗在了這種毒的手下。”
“唔……大錯特錯。”蛋寶譏諷的擺了擺腦袋,“娘,你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喚春,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但是,這下毒之人什麼時候下的?據我所知,紅繡姨一直都在房裡。好吧,我就當兇手是在白天紅繡姨不在的時候下的毒,那麼,他爲什麼要對付紅繡姨?而且,還要引來括大哥?”
“……”
程十一很認真的想了想,沒有答案。
蛋寶挑了挑眉,“娘,你看這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毒,便是這柱香。”
程十一順着蛋寶的手指看過去,那裡根本什麼也沒有。
其實在沒看到蛋寶之前,她的眼睛已經將屋子裡的東西掃了一遍,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蛋寶無奈的搖了搖頭,“怪不得乾爹經常說娘你醫術了得,但是智商讓人捉急。”
程十一的嘴角一陣猛抽。
“娘,你從來沒有來過紅繡姨的房間麼?”
蛋寶白了一眼程十一,“紅繡姨一直都有一個香爐,而且一直都很愛惜的,就連這次她搬到這邊來,也是帶過來了的。而那邊那個新的,她就放在一旁空置着,動也沒有動過一次。”
蛋寶順手指向櫃頂上的香爐。
“在娘你查問括大哥和罌粟姨的時候,已經有人暗中將這香爐拿走了,爲的就是在你這位神醫面前毀滅證據。想要娘你認定是括大哥想要對紅繡姨霸王硬上弓,卻讓罌粟姨受到了連累。這件事,括大哥有嘴說不出,而罌粟姨則受盡委屈。”
程十一翻了翻白眼,“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
“我雖然是個小屁孩,但是就連爹和乾爹都說過,蛋寶比娘要聰明得多。”
程十一的嘴角猛抽,“南宮佑焺,聽說你好像還在替你娘還債,現在應該在你乾爹那裡纔對。”
“嗯,我就是抽個空出來晃晃,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仍然將兩隻手放在背上,小大人似的朝着門口走了去,經過程十一的身邊時,對着程十一晃了晃手指,“娘,還有一件事要請你注意一下,我只是去陪乾爹,不是替母還債,我是一個自由身。但是娘你……好像還在受罰期間。”
說完,快速的溜了。
看着蛋寶的背影,程十一用力的跺了跺腳,“該死的慕容席,怎麼什麼也和蛋寶說?這次毀了毀了,千年慈母形象一朝喪盡。”
“你向來都沒有什麼形象的,還好本王將你這個禍害娶了回來。”
“原來是你將那臭小子接回來的?”程十一嗔怪的白了南宮景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將他朝着門口推了出去,“你跑到人家紅繡的房裡來做什麼?”
“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娘子應該是一個頭兩個大了,身爲夫君,自然要替娘子分憂了。”南宮景摟着程十一的腰走了房間,“剛纔蛋寶的分析很正確,與本王所想的一模一樣。”
程十一有些擔憂的看着他,最後,內疚的低下了頭,“你最近公事纏身已經夠煩了,家裡的事又被我打理得亂七八糟,以前淳夫人打理時,井井有條,哪會像現在這樣?”
“我就喜歡亂,怎麼着?誰敢來在本王面前說半句難聽的話來?”南宮景霸道的捏着程十一的下巴,“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的。”
程十一臉一紅,“正經點,現在罌粟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怎麼樣也得替她查明真相。”
“我知道你的心思。”南宮景四處看了看,“剛纔我已經去找過括持了,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本是命他起身,但是他就是不肯聽命。娘子,其實在這次我暗中查炙蘿門的事情時,就已經暗中安排了很多人在景王府周圍,他們雖然算不得上絕頂高手,但是,與罌粟與括持也差不了多遠。可以說,景王府根本就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哪裡來的炙蘿門的人?”
“你是在懷疑括持說謊?”程十一瞪大眼睛看着南宮景。
“哼,那小子,什麼都好
,就是連個謊也不會說,本王已經認識他十幾年,絕對不會有錯。”
“那……”程十一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府裡的人做的?”
“那不然,你以爲呢?”
“府裡的人全都是自己人,誰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南宮景上前就將驚叫的程十一的嘴捂住,“娘子,正是因爲府裡全都是自己人,所以這件事必須要低調處理,你叫得這麼大聲,是怕人不知道嗎?”
程十一的眼神沉了沉,在南宮景面前,她會自然而然的墮落變成白癡,就是爲了要襯托他的高大上好嗎?臥槽,居然是自己人做的,是誰敢在她的頭上動土?
“不過,這府裡還住的一些不是自己人的。”南宮景眼神一冷。
程十一見狀,趕緊擺了擺手,“那啥,這後宮的大事就讓妾身處理,王爺你還是趕緊去忙你的正事,你已經幫了我很大一個忙了。”
南宮景看着程十一,“娘子,這件事爲夫一定會盡快處理好的,絕對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委屈。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莫茹淳做的,本王一定不會放過她。”
程十一咧嘴笑了笑,“不管是誰傷害了罌粟,我也不會放過她的。就算是南國候之女,我也能仗着是你景王的老婆,胡作非爲一次。”
南宮景從來都不擔心程十一的自保能力,再加上這件事現在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什麼人做的,交給程十一,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伸手,指腹輕輕的撫過程十一的臉頰,“等到事情全都處理完了,我們一起去闖蕩江湖去。”
說完,南宮景就快步走了,程十一卻因爲他的這句話,陷入了一會沉思之中。
看了看時辰,也是時候去宮裡了,不然的話,接連兩天不去,許明薈那邊不知道會傳出去什麼樣的話出來。
而這裡,她還得再仔細想想。
等到從宮裡回來時,已經接近戌時,一身的疲憊在看到院門口跪着的人時,頓時全消,“淳夫人?”
莫茹淳轉頭看是程十一,立刻跪行到程十一的腳下,“娘娘,這件事真的與妾身無關。”
程十一眼神一冷,她出府之前曾經吩咐下去過,住在南廂的,全都是她自己院裡的下人,個個都是她精挑細選的。而且,這次的事情她也是下了命令的,誰也不許說出去,莫茹淳是怎麼知道的?
而出現在莫茹淳旁邊的兩隻小短腿,正在得瑟的抖動着,程十一嘴角一抽,“南宮佑焺,你怎麼還在這裡?”
“那當然,我要幫娘查出真兇,還罌粟姨一個公道。”
程十一趕緊上前將莫茹淳扶了起來,“淳夫人,你不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蛋寶從小野慣了,做起來事根本就沒腦子想。”
莫茹淳拭去眼角的清淚,“妾身答應過娘娘,以後絕對不會在府裡興風作浪,妾身已經知道錯了,娘娘,這次的事情真的與妾身無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