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山慢慢坐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叫了聲:“悠然,是你嗎?”
蘇南山問完過了幾秒才聽見,沈悠然好像剛找回自己聲音似的,帶着一些沙啞“南山,你能幫我開下燈嗎?”
蘇南山感覺沈悠然不太對勁,打開了燈。卻看見沈悠然靜靜地坐在牀上一動不動,原本清澈的眼睛裡充滿了霧氣,沒有一絲聲音,面上卻佈滿了淚水。蘇南山心裡感覺滿是心疼。
蘇南山趕緊過去扶着沈悠然的肩膀讓他轉向自己:“你怎麼了悠然,你看看我是南山啊。”
蘇南山感覺沈悠然冰涼的體溫,接過一層薄薄的秋衣也凍到了他的手。不知道沈悠然這般坐了多久了,胳膊和手都是涼的。
沈悠然慢慢的看向蘇南山:“南山,我怕黑。”
沈悠然從八歲那年開始,每當自己處於黑暗裡,都會想起他親生母親那天晚上割腕自殺的場景,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記得她穿着被鮮血染紅的白色連衣裙,躺在放滿水的浴缸裡,黑色長髮伴隨着紅色的血絲漂浮着。每一個細節都不曾模糊,清清楚楚如刀刻般在他的腦海裡。
沈媽媽知道沈悠然怕黑的原因,知道這是這個孩子最難治的心病,卻也無能爲力,只能給他準備好一盞夜燈,讓他不會處於黑暗中。
“對不起悠然我不知道,有我在呢悠然,我打開燈了,你別怕悠然。”蘇南山不知所措,看見沈悠然失魂般的眼神,和凍得發涼的身體,伸開胳膊抱住了他,希望自己身上的熱氣能讓沈悠然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陷入黑暗回憶的沈悠然,依舊站在那個浴室的門口,面前依舊他親生母親自殺的畫面。不同的是,旁邊被人打開了一扇門,沈悠然轉過頭看見的是蘇南山,身上散發着光,走了進來抱住了他。
沈悠然:“南山,我沒事了。”
蘇南山放開沈悠然看向他,看見沈悠然眼睛裡有了神采,才鬆了口氣。“悠然對不起。”
沈悠然:“沒事了,你去睡吧。”
蘇南山:“不用,我不困了,你睡吧,我守着你。”
沈悠然:“不用了,我真沒事了。”
“那一起睡吧。”說着蘇南山拉過沈悠然被子,躺在了沈悠然牀上。
沈悠然看着蘇南山發愣,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就躺他牀上了?
“愣什麼呢?趕緊睡啊。”蘇南山說着一把拉過沈悠然,摟着他閉上了眼。
沈悠然本以爲會睡不着,誰知體溫被蘇南山暖了過來,也不知不覺的睡了,而且睡得難得的安穩。
蘇南山確是沒怎麼睡,每隔一會兒起來看看沈悠然,看着他沒事就又躺回去。總是不太放心。
對於沈悠然爲什麼這麼怕黑,蘇南山也沒有追問。因爲他知道這可能是沈悠然的心魔,每個人都有一些不願說出的秘密,等沈悠然願意告訴自己時,自己願意傾聽,如果他不願意,也不強求。
只不過從那以後,蘇南山每天睡前都會確定一下夜燈是否亮着,並買了一個備用的,以備萬一舊的壞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蘇南山就打了幾個噴嚏。也沒太在意。
誰知在課上蘇南山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被老師看見,叫了好幾次名字都沒能叫醒。
沈悠然站了起來走了過去,摸了摸蘇南山額頭,發現蘇南山在發高燒。
沈悠然:“蘇南山生病了,我帶他去下醫務室。”
“去吧去吧,我給你和下節課的老師說一下。需要幫忙嗎?”老師看蘇南山是真病了,善解人意的說到,又怕沈悠然看着瘦瘦的背不動蘇南山。
“謝謝老師,不用了。”說完沈悠然背起了蘇南山走了出去。
沈悠然不愧是班長,責任心挺重的。同學生病自告奮勇不說。還怕影響別人學習進度不用幫忙。
不過沈悠然看上去瘦瘦的身材很符合學霸人設。這力氣是不是有點大,一點都不像是文弱書生。
老師想了一下,又趕緊回神繼續講起課來。
蘇南山昨晚把外套給了沈悠然本就吹了點風。加上半夜半夜被沈悠然嚇得,只穿一個單薄的睡衣安慰沈悠然半天。當時不覺得,這會兒確實有點高燒了。
蘇南山路上有些迷糊,只知道沈悠然帶他去醫務室了。後來躺醫務室的牀上就又睡了起來。
等睡夠了,清醒一些的時候,聽見有女孩的笑聲,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女孩抱着沈悠然又蹦又跳。沈悠然也開心的笑着。
蘇南山心中這個氣啊,怎麼說我生病也是因爲你沈悠然吧,我還在牀上躺着呢。你在旁邊和別的女孩摟摟抱抱什麼意思。你不是不喜歡別人碰你嗎,你不是對人冷清不愛笑的嗎。這是幹嘛,你的潔癖呢,你的冰山人設呢。
蘇南山越想越生氣,心中暗罵,沈悠然你就是個喂不熟,也養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