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旃檀護法肯定答道。
“哦，如此說來，三大魔族這幾年的變化可是夠大的了……”
黃龍法王點頭道。
“我記得地底魔族一年多前返回地底，得位不正的虛千夜也是着急回去鞏固他的地位，不知如今可曾坐穩了嗎？”
“岌岌可危。”
旃檀護法只用了四個字，言簡意賅地答道。
看到黃龍法王投來的探尋目光，旃檀護法慌忙拱手解釋道。
“那前攝政公主虛朧月雖被她這個叔父逼迫到了地底一隅，表面上兵微將寡，可實際上卻站穩了腳跟。一方面是地底各族對新皇虛千夜的募兵征討令陽奉陰違，另一方面也是由於虛千夜的威懾力降低了……”
旃檀護法頓了一頓，繼續說道。
“自當初東溟域易星谷一戰後，地底魔族的精銳已所剩無多，尤其是虛千夜的親信嫡系，只餘數千而已，所以地底魔皇的政令難以達暢，很多部族都是表面遵奉，暗地裡卻對虛朧月搖擺不定，示好不斷……畢竟，攝政公主是當年先皇虛暝親封，明顯是儲君之意，虛朧月更得擁護。當然，很多勢力較大的部族其實是懷了自己的心思。他們更樂意保持如今的局面，並不希望出現強大統一的皇族勢力。這樣他們才能左右逢源，攫取更大的利益。”
“很好。”
黃龍護法滿意地點點頭道。
“看來你的確是下了一番功夫。”
此刻，黃龍竟難得地露出嘉勉之意。
“自一年前大戰以來，我小西天雖然獲勝，卻損失慘重，人才凋零。就連我，也受傷難以理事，如今也還未大好。右使則要護衛天主，不便出面，是以這些日子，倒是辛苦了你。”
“豈敢！”
旃檀護法慌忙拱手道：
“都是屬下分內之事，豈敢勞法王慰勞。”
“欸——”
黃龍法王止住了旃檀的謙辭。
“這些日子，四域動盪，我小西天也難免人心不穩，生恐被魔族波及。若非你這些勤懇不言之人，恐怕又生事端。放心，你的忠心，我看得見，天主同樣看得見。他這一年來雖潛心養傷，但對外界之事還是頗爲關心。正好他前幾日傳訊說要派個人去彙報一番，你既瞭解的這麼通透，就不用再煩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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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龍法王說着，拿出了一塊雞血石般鮮紅透亮的晶石，只見內裡隱有紋路，當中一點黃光，微微閃亮，如海天燈塔一般。
“那內裡紋路就是地圖，神識探入其中便可明晰真切。有了這個，你自然能找到天主此刻的位置……對了，順便把那隻金尾孔雀也帶上，這幾年來，她的神識已被我們這兒的洗心池度化得差不多了，只要見到天主的無敵威能和至高風采，自然便會屈服，小心起見，還是給她拴上鎖鏈，在找兩個丹化境巔峰的金剛弟子一同押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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旃檀護法躬身應道，低下的眉眼中，閃過一絲心動。
“金尾孔雀……是莫紫的母親嗎……”
……
三日後，扮成旃檀護法的朱珏已飛行在趕往空明洞的半空路上。
他的身後，是兩名丹化境巔峰的金剛弟子，牽着一隻通體碧藍，金絲尾羽的美麗孔雀，迤邐飛行在後。
當然，他早用絕品冰心丹解了那隻孔雀的洗練度化之毒，並用神識和那隻被禁錮原形不能化身的孔雀通過了消息。
那兩個弟子也被他製成傀儡，傀儡陣則用袍服掩蓋，一切都只是掩人耳目，反正真正能進入禁中面見天主的，只有朱珏一個而已。
他之所以還要冒險前去，便是要查探莫紫到底被沒被抓住。
半年前，沼底淤泥中的朱珏醒來便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當中，竟然已是嬰神境中期！
當然，從四象花上撕下的那朵藍色花瓣早消失不見，徹底融入到了他的身體之中。
所謂不破不立。
如果不是朱珏經歷了四象洞天和死地火山的驚險大戰，如果不是他真元枯竭肉身破敗，到了生死邊緣，如果不是他奇蹟般地得到了四象花和巫神心訣，也絕不可能這般輕易就再進一層。
輾轉從死地飛出之後，他又花了半年時間找到了不知不覺接近旃檀護法的機會，一人潛進其居所，悍然偷襲出手。
以他完美築基，七色嬰神，又高出一層境界，那嬰神境的護法竟連反抗和求救的機會都沒有，就跑去見他的佛主了。
接下來的事，既簡單又不簡單。
假扮旃檀護法，打入小西天內部，探聽第一手消息，對幾乎所有人來說，都是不可能的。
但這回做這件事的，偏偏是身懷幻隱青玄鏡、並修煉天魔不滅體神功的朱珏！
到了嬰神境，朱珏對幻隱青玄鏡的運用更加得心應手，那隱藏的玄妙功用也終於能小試牛刀了。
複製一個人的面容，連同微妙的神情變化，已不算難事。
而那旃檀護法的記憶，朱珏也用天魔不滅體中記載的搜魂之法探索個七七八八。
嬰神境的高手，幾乎都會搜魂，但也只能搜魂實力和神識遠比自己爲弱的，比如丹化境的修士。
像旃檀護法這樣的嬰神境，哪怕是一般的嬰神境中期甚至後期的大能，也未必能成功搜魂，哪怕是被徹底制服的。
而且即便搜魂成功，也只是一二分的記憶而已，還錯漏模糊。
哪裡比的了遠古魔功，《天魔不滅體》當中的搜魂真意。
是以三天前的一番對答，朱珏纔沒有露出馬腳，並準備用這記憶，繼續去空明洞中試試水的深淺。
屆時後面兩人一鳥，兩個傀儡自不必提，他們不會和自己一同進入。
而那金尾孔雀的鎖鏈，也早被朱珏用神力掰斷，暫時連在一起而已。
到時無事便好，若是有事，聽到內裡一亂，嬰神境巔峰的金尾孔雀自可先行飛走，朱珏也沒了後顧之憂。
一切計議停當，思之或無疏漏，遠處叢山之巔，空明洞的洞口已然遙遙在望。
一絲凝重卻爬上朱珏的眉間。
幻隱青玄鏡的確沒有問題，可是，我能騙得了天主的直覺嗎……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