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雙傑想不明白,段大旗叫自己來說了這許多到底是爲什麼?自首麼?那麼他應該是主動到局子裡去,敘舊麼?這些明顯也不屬於敘舊的範疇。
段大旗還在自顧說着:“不得不說閻洲是個奇才,他竟然能夠查出這一切是唐軍在搗鬼,只是這讓他花了不少的時間,也是唐軍太狡猾,一年前才被逼着浮出水面。不過我們不敢把這一切告訴杜俊,我們甚至連杜俊都懷疑了,畢竟杜俊和唐軍有着那麼一層關係不是嗎?唉,假如我們能夠早一點把一切都告訴杜俊的話,或許杜俊就不會死得這麼慘了。唐軍就是一條瘋狗,面對我們的還擊,他也瘋狂的反撲,我曾經都一度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值不值,你是不知道,瑩瑩向來就是不服輸的性格,而且她的骨子裡還有着少許的那什麼來着,說英雄情結不對,俠義情結也不合適,反正她就喜歡那種仗劍持槍的生活,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在華勝的計劃中原本沒有她什麼事的,但她還是衝在了最前面。”
段大旗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後悔,不該把我們的計劃告訴她,她是公司的高管,有些事情就算是我想瞞也瞞不住,最後只能聽之任之了,當她第一次把從黑市弄來的槍拿到我面前擺弄的時候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遲早會出事,遲早有一天,她會被警察抓住,因爲她的手會因爲這把槍而沾上鮮血。”
歐陽雙傑冷冷地說道:“一旦人起了殺心,就算手裡沒有槍也一樣可以沾上鮮血,殺人是不一定要用槍的。”
段大旗點了點頭,他不懷疑歐陽雙傑說的這話。
“只是我沒想到,她會這樣的死去,殺死她的壓根不可能是警察,一定是閻洲。瑩瑩行事一貫的小心謹慎,警察想要逮住她不容易,而且她曾經說過,如果真的面對警察,她不會反抗,會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因爲她知道活着一切都還有希望。這也是爲什麼我不相信她和帶着人和警方交火的原因。”
知女莫若父。
這句話應該是有它的道理的,段大旗原來早就已經懷疑閻洲了。
“我知道,閻洲原本也是個警察,所以我就在想,這個閻洲會不會是警方派出的臥底,可是我又有些吃不準,因爲他做的很多事情已經突破了一個警察的底線,小杰,如果我說是他把我們一步步地帶到了現如今的境地你信嗎?是的,我不否認一開始我們就抱着僥倖,希望華勝能夠帶着我們翻盤,畢竟幾千萬不是小數目,誰的錢也不是水漂來的,可是華勝卻根本沒這個本事,兩三年的時間,除了弄了一些武器,攏了二、三十號亡命之徒外,連對手是誰都摸不到,一直到閻洲的出現,這局棋纔有了轉機。”
歐陽雙傑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去評判閻洲這個人,他和韓冰的行事確實有些過了,一個臥底,最終還是警察,有的線他們是不應該踩過去的,偏偏他就踩了。
“所以說,現在的這個結果,閻洲沒有責任麼?或許沒有他的出現,我們就知難而退了,和唐軍他們也就相安無事的過下去,但閻洲一出現,就讓我們迅速地鎖定了目標,我們的反擊才能夠開展,這場角逐與較量最終的結果就是死亡,很多人的死亡。所以說如果閻洲真如我想的,是個警察,那我們死得就太冤枉了,我們被他利用了,完完全全地利用了。”
歐陽雙傑說道:“我很好奇,段叔今天叫我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就不怕這個故事之後我就會把你帶走麼?”
段大旗擡眼望着歐陽雙傑:“帶走?去哪?去你們警察局?那鬼地方我是不會去的,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和你說說話,很多事情一直都壓在心裡,我感覺很累,很難受。你不知道,有時候有人說說話,可以敞開來說說真話的感覺真好。”
歐陽雙傑說道:“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的,雖然你們也是受害死,可當你們那個所謂的反擊開始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從受害者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兇手,你們所謂的反擊無非是重新奪回曾經屬於你們的一切,甚至變本加厲,因爲這投資經過這許多年,早已經翻了好幾番了,況且你也知道這筆投資做的是什麼生意,是毒品,是暴利,你想過沒有,那些利潤是怎麼來的?它吞噬了多少無辜的生命,我清楚你們的想法,你們並不想繼續做這傷天害理的生意,你們想拿到錢,把唐軍他們賣給警方,把這個製毒與販毒的基地交出來,讓警方搗毀,你們以爲自己又拿回了錢,又做了好事,可是你們想過沒有,那筆錢你們還能動麼?還有,在這個所謂的反擊的過程中,你們的程序合法嗎?你們又沒有爲了自己的這份利益而讓雙手沾上鮮血嗎?私買槍支,本就是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們反擊的過程中死了多少人,你算過麼?另外,我很想知道,譚叔爲什麼要自殺?是誰逼着他死的,逼着譚晶晶和她母親遠走國外的?”
段大旗咬着嘴脣:“是我們,老譚什麼都好,就是膽小。其實我知道他並不是膽小,他和你父親一樣,永遠都在堅持着他們那所謂的原則與良心,在被唐軍一夥欺侮的時候他選擇了順從,逆來順受,但當我們開始反擊的時候,他又百般的阻止,說什麼不能觸犯法律法規,他成不了大事,我們都不希望他壞了我們的事,所以華勝讓人綁架了他的妻女,逼着他自殺了。晶晶並不知道我們的事情,但我能夠感覺得到她隱約猜到了什麼,在老譚的靈堂時,她看我的眼神帶着仇恨與憤怒,她記恨我!”
歐陽雙傑總算是明白了,那晚自己爲什麼會有那麼強烈的感覺,譚晶晶很恨段大旗。
“綁架我的父親呢,又是爲什麼?”歐陽雙傑索性把心裡的疑問全都問出來了,他也不去想段大旗找自己來的目的,先把問題弄清楚再說,真有危險再好好應對。
“綁架你父親也是我的意思,其實我倒是出於善意。你是德淵的兒子,你死咬着這個案子不放,甚至連一點時間都不給我們,我們沒有辦法,只能綁架了德淵,希望德淵的安危能夠把你逼退,就算逼不退你,也讓你有所忌憚的。”
歐陽雙傑想了想:“知道韓冰這個人麼?”
段大旗還真是不知道,歐陽雙傑也不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