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衝突 下
“那是，舊金山的和平，全靠斯蒂文森警長了！”
洪在坤錶面笑着，心底卻是不恥：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看在我那1000美元的份上？不過對方有槍，不借助你這個小衙內，還真沒法爲正兒出這口氣！
別看洪門在唐人街說一不二，但還是不敢與美國政府對着來，甚至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比其它市民，更加遵守美國法律。
誰讓華人在美國受到排擠呢？不夾起尾巴做人，很容易被人揪住小辮子的！
因此，洪門裡不是沒有藏着洋槍火器，不過洪在坤卻不敢輕易動用，所以藉助警察局的力量，就成了報仇的唯一途徑。
北港裡漁場的那些散戶漁民，都是由洪在坤庇護的，現在被人驅逐了，他自然很生氣！更何況兒子還被打傷了，打手也死了十多個，馬仔小弟可以死，但洪二公子的面子可不能丟啊！
讓警察去對付那些兇徒吧！聽說裡面還有洋人，嗯，洋人狗咬狗，這1000美元才花得值當！洪在坤得意地離開了斯蒂文森的住宅，方纔的談話中，他可沒提對方里面還有洋人，只是說這羣人帶着武器，搶劫漁民，霸佔漁場，對舊金山的繁榮穩定有極大的威脅。
不過任洪在坤心機深沉，使出了借刀殺人之計，但卻料錯了一點，那羣‘兇徒’手裡的武器可不是小鴿子說的幾條槍，而是龍鱗軍整整一個排的火力！
這一個疏忽，被人當刀使的斯蒂文森就註定會成爲一個悲劇。
到了傍晚，舊金山的北港風聲如慄，潮嘯似泣，卯着勁巡邏了五六個小時的甄方便，終於發現了敵情！
這次來的是一隊金毛碧眼的洋人，穿着制服，跨着大馬，拎着槍支，來意很是不善。
甄方便鳴槍示警了，因爲來的人像警察，所以龍鱗軍纔沒一擁而上，不過周圍房子的隱蔽角落裡，無數條長槍正對準了這隊趾高氣揚的洋人。
敢開槍？
坐在一輛三輪汽車裡的斯蒂文森火了，笑容也很桀森，揮手下令：給我進攻，這羣非法持槍的歹徒，如果不繳械投降，就給我往死裡打！打死了我兜着！
舊金山警察局一共來了四十多名警察，而洪熙正這個小子，聽說斯蒂文森要爲自己討公道，居然從醫院溜了出來，扯了七八十個小弟，拿了棍棒刀槍，狐假虎威地跟在斯蒂文森的警察馬隊後面。
洪熙正一臉紈絝的慘白，他坐在一擡簡易滑竿裡，手裡握着一柄大刀，嗷嗷吼叫着：“兄弟們上，有警察給我們撐腰，白天的場子可要找回來！”
於是乎，前面是威武軒昂的洋槍馬隊，後面是步行衝鋒的洪門小弟，這場發生在傍晚的激鬥——對龍灝漁場的進犯，就這麼赤條條地發生了。
北港荒僻，斯蒂文森不虞槍聲會驚擾市民，因此愈發地大膽。
不過十分鐘後，斯蒂文森的臉就從興奮的潮紅，變成了驚恐的死灰！
不知道從哪裡發出的槍聲，反正那好比夜梟啼空的槍聲一響，警察馬隊中就必然有一個倒黴鬼中彈墜馬，而十分鐘內，這有如死神來臨的槍聲一共響了幾十下，四十多名警察，赫然減員一半。
倖存的警察也嘗試去搜尋放黑槍的敵人，不過這裡地勢複雜，各種房屋、漁架、杆子、廢棄的木船，成爲天然的掩體，再加上龍鱗軍一個個訓練有素，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不是貓着腰繞S型轉移，就是匍匐前進。黑燈瞎火的，這些馬背上的警察又哪裡能夠真正搜捕的到？
反倒是個別逞英雄的警察落了單，又被龍鱗軍交叉掩護的火力給結果掉了。
“繳槍不殺！繳槍不殺！繳槍不殺！”四面響起了如山如潮的喊聲。
洪熙正的小弟率先崩潰，掉頭就跑，不過等到落在屁股最後的幾個快腳鬼吃了來路不明的子彈後，這幫洪門小弟就徹底放棄了逃跑的念頭。白天的慘景重臨腦海，一個個的，都跪在了地上，抱着腦袋，不住地顫動。
洪熙正的滑竿早就翻了個底朝天，這位洪門的孫少爺，抱着傷腿，跌在砂石地上痛哭哀嚎。
對方那羣人，都是真正的殺神啊！我是吃什麼迷了心竅，非要再來一次啊？洪熙正淚涕俱下、悔不當初。
斯蒂文森的警察馬隊素質稍微好一些，減員一半後，斯蒂文森坐在汽車裡，放聲大喊：“投降，投降！我們是舊金山的警察，你們不能殺我們！”
唰唰唰，明明還在交戰中，士氣降爲零的警察居然就一個個跳下馬背，也不顧什麼鼻青臉腫、馬蹄踐踏了，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高呼：“我們降了，別再開槍了！”
嗯，洋人警察素質高就高在趴在地上，停戰都有緩衝，就這麼小二十秒的功夫，幾名跪在砂石上的洪門小弟，腦袋又開了花。
兒戲一般的戰鬥就此結束，甄方便率領部下，將這羣來襲的‘土匪’，統統綁了起來，收做俘虜。
龍灝在後方臨近海灣的地方歇着，聽到槍聲響起，小李比希等人面色都是一變，不過龍灝卻安慰道：“安啦，這羣人是來送菜的！”
的確如此，龍灝悠哉地等了一會，甄方便就拎着幾名灰頭土臉的俘虜走了進來。
俘虜中，斯蒂文森和洪熙正也赫然在列。
甄方便立正，敬了個標準的黨禮：“報告，有敵來犯，已全殲敵方，殺敵數正在統計，俘虜了六十六人，本方三人輕傷，無人陣亡！”
龍灝點頭讚道：“好，做的不錯，這幾個俘虜是？”
龍灝彷彿帝王一般，大馬金刀地坐在木凳上，微笑着看向斯蒂文森等俘虜。
甄方便指着狗屎一般的洪熙正道：“這個是洪家二公子的兒子，叫洪熙正，白天的衝突就是他領人來的！這一次進攻，他又領來了舊金山的警察！”
“警察？”
龍灝玩味地笑着，說實話，對這個年代的美國警察，他還真不怕，特別這一次他還佔着正理。
“對！”甄方便手指一移，指着牙關不住打抖的斯蒂文森：“這個是警察裡職務最高的，叫做卡爾範·斯蒂文森，是一名副警長。”
副警長？
龍灝想到了亨特，輕笑地搖着頭：看來，我跟美國警長很有緣嘛！
龍灝道：“拿開他嘴巴上的布，我問問他！”
當帶着海腥味的破布從斯蒂文森嘴裡拿開，這位半個小時前還威風不可一世的白人，立刻乾嘔起來：“不要殺我，我的父親是副市長……還有，你們襲警，這個罪名是跑不掉的，放我回去，我會向法官求個情，給你們減刑……啊……”
一名龍鱗軍戰士抽回了帶血的手掌：“讓你囂張，當了俘虜還敢威脅我們少爺！”
龍灝微笑擺手：“讓他繼續說，我倒要看看，美國有哪條法律不准許我們保護自己的漁場！”
美國法律，說到底是建立在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基礎上，在美國，未經主人許可進入私人領地，被開槍射殺，那是死有餘辜，不受法律保護的。
這一點，龍灝很清楚，在座的小李比希等西方人也很清楚。
所以，龍灝只是把斯蒂文森的威脅當做猴戲，聽完後只是不屑一笑。
斯蒂文森掉了兩顆牙，滿嘴的血，他驚惶了：“什麼，什麼你的漁場？這裡的漁場是洪家的，你們是非法侵佔者……”
龍灝憐憫地搖搖頭：“可憐的斯蒂文森警長，看來你是被洪家的人矇騙了，這裡的漁場，是我們公司在去年買下的，有合法的合約！而真正的非法侵佔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你身旁的這位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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