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焦急的等待
在高天陽爲斐裡曼特和米勒‘洗腦’的同時，三艘艦船上的龍鱗軍士兵也沒閒着，他們繼續清理着海上可疑的倖存者，甚至還派出了一些小艇，開到還未沉沒的幾艘戰列艦上，力圖收繳一些可以搬得動的熱兵器。
雖說果戈裡號等戰列艦在英國主戰序列排不上號，但上面的熱武器裝備還是足以令龍鱗軍滿足的，若是就這麼沉入大海，未免也太浪費。
“切，纔不浪費呢！”
龍灝單獨坐在艙室裡，閉着眼嗤笑着。
他正在全神貫注地操縱龍舟，將幾艘已經沉沒得沒影的戰列艦（譬如魯德歡號）納入了‘口中’。
前面說過，龍灝獨自一人對抗六艘戰列艦，總共消耗了千餘能量數，如果再不用龍舟的吞噬功能補充一點，那可就有點做賠本買賣賺吆喝的意思了。
給龍灝補充的時間其實也不多，到得下午四點，鎮石號便開始返航，因爲在舊金山的商貿港口，還有衆多翹首以盼結果的人們。
這羣人成分非常複雜，肚子裡揣的意圖也五花八門，但現在他們關心的結果只有一個：北海伯爵到底有沒有被班森艦隊抓住？他有沒有藉着百艘貨輪的掩護，順利逃出班森艦隊的追蹤？從早上到現在都六七個小時了，一點風聲都沒有，真是急也急死人了！
至於舊金山政府清晨的‘殲滅通告’，所有人都忽略了……
話說早上很多貨輪衝出去後就又回來了，將班森艦隊全體去追鎮石號的消息帶了回來，這就讓很多有心人肚裡納悶：不就是個追擊嗎？都六七個小時了，他們難道還想追擊到太平洋中央，或者說，要橫跨太平洋，進入亞洲板塊？
追一艘小小的巡洋艦嘛，就算起跑時讓它領先了那麼一丁點。但你們是誰？
你們是大哥大戰列艦呀，難道六七個小時還不夠你們抹平這點差距嗎？
那也忒沒用了吧？
至於雙方交火、鏖戰六七個小時的猜測念頭，則根本沒有在這羣有心人腦袋裡閃過：啊哈？一艘巡洋艦單挑六艘一等戰列艦，不要說這種讓人笑掉大牙的劣質笑話了！
除了有心人，還有以老斯蒂文森市長爲首的知情人，他們是知道龍少爺這次出海，不是逃逸。而是打着要全殲班森艦隊的算盤，可等了這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這如何不讓他們手心出汗、焦急難耐？
老斯蒂文森站在碼頭的最前端，頂着海風，望着海面上還未消散的霧氣。對身旁的利蘭.斯坦福說道：“真是擔心啊，六艘戰列艦呀，龍少爺居然說要全殲，真是……”
他想了想，把‘不知天高地厚’這個詞嚥了回去，畢竟，事已至此。詛咒龍灝已沒半點意義，只能期盼這個華人少年能一如既往地創造奇蹟吧！
要不然，自己這一大幫人，就要統統陪葬了。
利蘭.斯坦福咧開嘴笑道：“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這個小子，做的事情從來都是天馬行空，讓普通人摸不着頭腦……當結果出來前，你可能以爲他是瘋子。但當結果出來後，你會發現原來自己纔是傻子！哈哈哈，市長大人，相信他，便絕對沒錯！”
“嗯，我相信他！”
老斯蒂文森還沒答話，一個清靈的聲音就在二人身後響起。市長和議員回頭去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嬌豔如花的半張俏臉。
沒錯，發話之人乃是卡波內拉家族的負責人：奇妮夫人！她依舊是薄紗蒙面，只露櫻脣。但即便如此，也讓人覺得很是驚豔！
真是尤物！
龍少爺好眼光！
俏寡婦味道一定不錯！
兩個不良的從政老頭在心中迅速跑了會題，然後用接待選民的態度，端莊有禮地說道：“奇妮夫人，您也來了？呵呵，您的商船好像都已平安返港了，恭喜恭喜！”
“多謝市長、議員！”
奇妮頭頂的鑲邊女帽微顫、自個頷首道謝，而旁邊又縱出一人，面露平和的笑容，卻是老斯蒂文森的老相識：摩根。
“我可以證明，奇妮夫人對伯爵大人的信心着實不小，今天的股票證券交易，多虧了她的協助，我才把伯爵板塊的股價，比預期擡高了那麼幾毛錢！”摩根擠着眼，得意地衝一頭霧水的老斯蒂文森和利蘭呵然而笑。
股票？
交易所？
拉高股價？
市長和議員面面相覷：今天可是北海伯爵一戰定江山的關鍵日子，你們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去玩股票？佩服，你們的定力比我們強！
各位看官，還記得龍灝對奇妮的要求嗎？
對，就是由龍灝提供資金，奇妮作爲海商代表出面，大量購入伯爵板塊的股票，以示對北海伯爵的支持和信心。
當初豪擲的20萬美元，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去，奇妮與一個叫做‘黑衣幫’的神秘組織一道，向在唐人街中受災最重的華人民衆發放‘祈禱券’。
祈禱券是免費的，只要你拿着祈禱券，到指定地點表示願意加入黑衣幫，並且爲北海伯爵祈禱許願，就能換得一張伯爵板塊的股票兌換憑證：以此憑證，可以去奇妮夫人那裡換得十股伯爵板塊旗下的股票，種類隨機。
祈禱券一天就發了一萬張，拿到祈禱券的受災華人，統計了一下，有近六千人去指定地點轉了一圈，瞭解瞭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要知道，儘管伯爵板塊的股價跌得很慘，但十股隨機股票，湊起來怎麼着也有幾美元呢！
這是白送的錢財，不要纔怪呢！
（不必奇怪，這都是抓住了人類愛佔小便宜的心理，君不聞，後世的億萬富婆，也願意爲了50元的代金券，去超市門口排隊四個小時。）
到了指定地點，這些受災華人發現加入黑衣幫只需要填個表，領個牌子就成。根本不需要交納什麼‘入幫費’，而且熱情的黑衣幫講解人員還說：今後只要出示這個牌子，就沒有人敢向他們收取‘保護費’等一應幫會費用，如果有麻煩，都會由黑衣幫出面來解決。
有這等好事？
受災華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他們當中大部分人是碼頭苦力和苦逼的小攤小販。每個月都是要交一點錢給洪門來求得保護，現在能免掉了這筆錢，他們哪裡還不把這個黑衣幫當做‘萬家生佛’，哄着搶着來填這個‘入幫申請表’？
填好了表，祈禱券便換成了股票兌換憑證，而這些黑衣幫的新成員就轉戰到了奇妮夫人建立的股票兌換點。
嗯。那裡的距離並不遠，只需要前行右轉掉頭左轉兩個路口後跳過一段廢墟再斜插……好吧，直線距離300米，但走路需要一個小時。
哎，你說我扯淡騙字數？
不，不是的，誰讓舊金山被炮轟了這幾天。又被遊行暴徒毀壞了不少主幹道路，能一個小時走300米，好幸運的啦！
股票兌換點裡，奇妮夫人派駐的人也非常熱情，他們告訴這些華人：你們手裡的兌換憑證，可以有兩個選擇！
第一，換十股隨機的伯爵板塊股票，但一個月內不準拋出變現。
第二。換50美分的收購費，算作辛苦錢。
翻山越嶺到場的華人當即不幹了：50美分，太少了吧？伯爵板塊的股價再垃圾，也值個幾美元，你們這不是變相的剝削？
於是乎，嘗過遊行抄家（雖說大實惠都被龍鱗黨拿走了）甜頭的這些華人，當場抗議。有的還想掀桌子、趁機強搶美鈔……幸好，一隊龍鱗軍適時地冒了出來，帶走了意圖鬧事的，才讓整個場面安靜下來。
派駐人員結結巴巴地按照奇妮的交待解釋道：支持北海伯爵最好的方法就是去購買伯爵板塊的股票。並且長期持有，那些只想拿股票變現的人，當然只配拿50美分！
聽完這句話，華人們滿臉俱是愧色：噢，原來是這樣支持啊，那好吧，反正股票是免費得來的，咱持有一個月就一個月，相信一個月後再怎麼跌，也不會只有50美分！
當然了，也有個別人相當不看好北海伯爵，還是選擇了兌換50美分……
一陣忙碌後，所有的股票兌換券都被奇妮的派駐人員回收完畢，然後，奇妮.卡波內拉夫人就出現了，對這羣大約有5000人的‘新股民’說道：“……我十分看好伯爵板塊未來的走勢，我代表卡波內拉家族和葡萄牙的海商鄭重宣佈，未來的一個月，無論是誰，只要購買了伯爵板塊的股票，都能在我這裡得到50%的原價補償，也算我奇妮.卡波內拉對北海伯爵的支持！”
原價補償，也就意味着半價購買股票，還別說，五千人的新股民裡當真有很多人動了心思。
可是，當6月3日龍灝答應去果戈裡號接受調查時，這些新股民便哭斷了腸：北海伯爵要被俘虜了，那他的股票還值個毛p呀！早知道還不如拿了50美分吃碗豬大腸逍遙自在！
6月4日一開盤，那個時候鎮石號擺脫了班森艦隊的攔截、向外海‘逃竄’的消息已經傳回了舊金山，這些新股民便齊聚舊金山交易所內外，一邊盯着大黑板上的股價，一邊焦急難耐地等着北海伯爵是‘逃生’還是‘被捕’的消息。
這一天的交易很平淡，因爲特意封鎖的緣故，龍灝出海戰班森的消息還沒傳到美國東部，所以伯爵板塊一開始還是慣性的陰跌。
不過，到了中午，摩根和奇妮夫人就分別出手了，開始掃貨、拉高股價，其中又以摩根的手筆最大，繼前一次砸下3000萬美元之後，這一次，他又令人咋舌地砸下了3600萬美元，愣是將伯爵板塊在一個小時內拉昇了120%（因爲價格太低的緣故，實際上只擡高了幾美元）！
雖然到了收盤，價格又被杜邦等財團打壓了回來，算起來全天只漲了一塊多，但就是這一出手，着實吸引了不少華人搶購股票。總量雖然不多，但至少代表了大夥對龍灝的信心！
六七個小時了，如果被抓早該回來了，北海伯爵，一定是成功逃掉了！
加註買了伯爵板塊股票的華人，都是如此想的。
聽完摩根的簡單敘述，老斯蒂文森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旁邊不明真相的小斯蒂文森已驚訝地插嘴嚷嚷道：“摩根先生，您太大膽了，這是豪、豪賭啊！前後七千多萬美元，您就不怕輸？就算龍少爺今天逃了，但只要班森艦隊還在。這股價，也上不去呢！”
小斯蒂文森一陣肉疼：7000多萬美元啊，噢，勻個帕森特（percent）給我，這輩子我吃喝玩樂就不用發愁了！
“卡爾範，股票這個玩意是風險和利潤並存的！”
摩根與小斯蒂文森很熟，便微笑着說道：“我是有破產的危險。假如伯爵大人不幸被捉了……但我也有一夜暴富的機會，只要班森的艦隊全軍覆沒，那麼，我這七千萬將會變成7億！足足翻十倍！！”
嚇？
卡爾範.斯蒂文森被嚇傻了：班森的艦隊全軍覆沒，我的上帝呀，摩根是賭紅了眼，在做白日夢嗎？還7億，我射兩次有7億。你要不要？
小斯蒂文森對龍灝麾下的勢力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但就是他，也絕不相信，連艘3000噸以上的戰列艦都沒有的龍灝，可以殲滅總噸位達到三萬噸的班森艦隊！
如果是那樣，今天就是‘大、奇、跡、日’！
日頭漸西，黃昏已至。可令人翹首以待的消息還沒來，但碼頭上的人羣卻不見有絲毫減少，反而有很多賣便宜晚飯的小販鑽了出來，賺點小錢。
6:11分。薄霧中的海平面上終於現出了一道船影，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了，碼頭上一片寂靜，只有少數被便宜晚飯噎住的人在狠狠咳嗽。
來，來了！
是哪艘船來了？有人看的清嗎？
不久，有人大喊：“看那旗子，快看，金龍旗，是金龍旗！那艘船是……鎮石號！”
“真的是鎮石號，是北海伯爵的船！”
“他怎麼回來了？他沒有逃掉嗎？”
“完了，完蛋了！龍少爺被捉住了，要不然他幹嘛回來啊？後邊一定有六艘戰列艦押送呀！”
“那怎麼辦，我買了10美元股票，伯爵板塊的股票呀！”
“還能怎麼辦，那註定是廢紙了，早拋早好哇！”
“噢，枉我相信了早上政府的通告，他們說北海伯爵是出海去殲滅班森艦隊的啊！”
“白癡，政府的話都信，活該你倒黴！那個通告，除了北海伯爵的手下，就沒人會信呀！”
碼頭上一片唧唧喳喳，老斯蒂文森也是腦袋有點暈眩：清晨他是按照龍灝的要求發了通告，但他自己也沒辦法相信，龍灝憑什麼能殲滅強大的班森艦隊……
老斯蒂文森捂着胸口，喘着氣道：“伯、伯爵，回、回來了，我、我們要完蛋了嗎？”
“完蛋？”
利蘭.斯坦福一臉的高興，兩隻手都在興奮揮舞，像在歡慶勝利：“你說什麼傻話，船都回來了，怎麼個完蛋法？”
“回來不就意味着沒逃掉嗎？”
“嘿，思維定式，我鄙視你，回來難道就不能是伯爵凱旋嗎？你看，市長大人，鎮石號身後還有兩艘小型戰艦，但卻沒有一艘班森艦隊的大型戰列艦哦……”
果然，不光是老斯蒂文森擡眼，其餘認爲龍灝是被押送回來的人也擡了眼，他們眼珠圓瞪，愕然發現：海平面上還真就那三艘小型戰艦！
班森艦隊的戰列艦呢？
難道被鎮石號拐到迷失了方向，深陷某個充滿濃霧的神秘海域了？
（那時還沒有百慕大三角之說，但船隻在浩瀚大洋裡離奇消失的傳聞卻早已有了。）
碼頭上暫時陷入到短暫的失聲狀態，而等到鎮石號上的旗語傳來，碼頭上的人羣都沸騰了，不管是高興的、還是失望的，總之，大夥全部難以控制地沸騰了！
旗語說：六艘戰列艦全部葬身海底，鎮石號勝利返航，舊金山的封鎖危機，到此宣告結束！
“結束了？”
“六艘戰列艦全沒了？這不是真的吧？”
“管他呢，北海伯爵什麼時候撒過謊，我就說嘛，政府是可靠的，早上不是下了全城通告，說北海伯爵要率領戰艦去殲滅班森艦隊嗎？你看，這不就做到了？”
“噢，我還是不敢相信，草，你小子買的股票……要發達了！”
沸騰之後是無邊的質疑，大夥都涌向了鎮石號要停靠的泊位，決心見證這一了不起的奇蹟時刻，親耳聽一聽伯爵的戰鬥歷程！
三艘破不啷噹的小戰艦，是怎樣擊潰六艘一等戰列艦的？
這簡直比赤壁還要赤壁，比淝水還要淝水呀！
北海伯爵（龍少爺），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