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出現了片刻沉默。清倫知道安翼的情意,可是如果真的要因她而讓安翼面臨失敗的危險,她無論如何也不願。
“哎呀,都在啊,免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能夠不敲門就進來,還如此隨意地跟安翼講話,這世上大概只有顧若城了。
“嘿嘿,你們什麼時候給我發喜糖啊,結婚的請柬寫好沒?要不要我幫你們安排一下場地什麼的?”
說句實話,如今遇到這般嚴峻的問題,清倫連結婚的心思都沒了,她可以想象安家一家人對她的態度。
“你放心,一定少不了你的。你來是有什麼事?”安翼問道。
“好消息是,我從銀行貸款了三千萬,壞消息是,我們製造業接到的單子越來越少了,都是最近纔開始少的。而目前我們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都是來自於製造業。”顧若城笑道,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安翼同樣微笑以待,道:“改革!我早就想將我們的製造業改革一番,一直沒有找到好機會,這次可不能錯過了。把一些舊的廠址,還有已經沒有什麼生產力的工廠全部都撤掉,改成新興的高科技產業。美國和歐洲的市場現在已經打通,你放手去做就是了!”
“你當時去歐美的時候,我只當你是純粹爲了給零售業打通市場,沒有想到你連製造業這一塊都做好了準備。”顧若城笑道,方纔安翼說的,他都已經着手去做了,如今他過來也是給安翼做個報告而已。
不等安翼說話,顧若城又湊到清倫身邊,嘻嘻笑道:“上次袁麗珊僱了不少的水軍,搞得我還得花上大價錢僱更多的水軍去。不過好在大家最後都看清楚弄明白了。也不虧我那點錢。”
“我說上次怎麼突然就出現了反轉帖呢,原來是你動的手腳!”清倫恍然大悟,倒是覺得其實顧若城做起事情來有幾分細心。
顧若城扯了扯額前的劉海,突然沉悶下來,道:“還有一個壞消息,我剛剛來的時候打聽到,袁麗珊將付籟弄了出來。”
“什麼?!”
“什麼?!”
安翼和清倫同時驚叫起來,付籟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她做事情足夠決絕,足夠不顧一切,就算是同歸於盡她也在所不惜。這次出來。估計是想要繼續報當年之仇。
“付籟的事情,是你們當年鬧得最大的事情了,打了官司的。袁麗珊自然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當然也是看中了你當年將付籟肚子搞大的事情,這件事已經越抹越黑,你想澄清都不行了。”
“這件事我家裡人知道麼?”安翼道,心中卻是十分篤定。
“還不知道,你難道想要讓他們知道?”
“沒錯。這樣的話,他們就知道袁家是一定要和我們作對,我手上還有安家三分之一的股份,他們不會任由公司股票下跌。”安翼道。
“我去跟付籟談談。”清倫道,心中已經有幾分清明。
“不行,你難道忘了當時付籟是怎麼對你的麼?你看看你手臂上的傷痕!”安翼道。打定了主意不讓清倫再去見付籟。
清倫知道安翼的想法,知道這個時候跟他說一定沒什麼效果,便準備找個時間偷偷去見一見付籟。
當天下午。顧若城和安翼清倫做別後,便立刻將消息透露給安子明和杜芷夏。
“安翼那小子就知道給我惹麻煩,什麼時候能給我省點事?!他要是跟袁小姐成親了多好,我們安家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現在好了,你說說怎麼辦?!”安子明說着。便衝杜芷夏發起火來。
杜芷夏不敢跟安子明頂嘴,便好心安慰道:“翼兒肯定是被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不然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這個付籟又出來了,我們最好想辦法讓她別再鬧事。”
“你說得輕巧,是袁家讓她出來的,她靠着袁家能不鬧出點事麼?我看,他們肯定又要將陳年舊事拉出來抹黑我們安家!”
“要是他之前沒有做出那種事情,別人也沒辦法抹黑我們安家!”安昊冷道,點燃了一根菸。
安子明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他是你弟弟,同樣關乎我們安家的未來,你有什麼辦法?”
“辦法不是沒有。付籟那個時候不過是十六歲,能夠跟安翼搞在一起,指不定和別人也搞在一起了,孩子雖然流產了,但是孩子他爸仍舊逍遙法外。甚至她壓根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誰,就胡亂指定了安翼。”安昊道。
這番話是他來之前,端雲教給他的。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這個情婦有着非一般的情商,有時這會讓他有些不安,但大部分時候,他都覺得有這樣一個聰明的人做賢內助也算不上什麼壞事。
杜芷夏皺眉問道:“你能找出這麼一個人麼?有誰願意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和一個有罪的女人有關聯?”
安昊冷笑一聲道:“你太低估那些人了。只要有錢,沒有不願意做的事情,而且對於他們而言,並不在乎所謂的聲譽。”
安子明沉吟片刻後,道:“那你去做吧,別讓人查出來是我們動的手腳就行。”
“這個我自然知道。”
這一家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心裡無不對清倫深惡痛絕,他們以爲,如果沒有了清倫,安翼一定會和袁麗珊結婚,就算沒有和袁麗珊結婚,他也會和陸淑儀結婚,無論哪一個選擇對於安家都是百利無一害。可是現在呢,無端跑出來了左清倫!
當初他們沒有加以阻止,不過是因爲安翼只是年輕,隨便玩玩而已,最後如果需要他爲家族犧牲,他一定會拋卻一切,選一個合適的妻子。哪裡想到,安翼竟然如此死不悔改,下了決心好娶左清倫。現在倒是好,袁家都已經準備將他們徹底解決了。
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基業毀於一旦,可是也很少有人能夠堅持去改革,去不斷努力向前改進自身,尋求更大的進步。
目前,安家就屬於那種安於現狀,不想去改進自身,整日只想坐享其成,而這纔是當年安家沒落的根本原因。安翼拒絕這樣的商業聯姻,一方面是因爲他想娶清倫爲妻,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他知道這樣的商業聯姻對於正蒸蒸日上的集團很有用,但是對如今的安家卻是如同劇毒,稍不留神,就會淪爲別人的盤中餐。
和袁氏集團鬥爭,如果能夠勝利,那麼安家就會獲得新生,成爲發展前途十分廣泛的企業,但是如果失敗,那麼就會徹底淪爲一個二流企業,很難東山再起。
清倫充分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她絕對不會允許一個付籟就擾亂了安家的前進之路。
雖然安翼不讓她見付籟,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趁着安翼不在,她打電話給顧若城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見一見付籟?”
顧若城皺眉道:“你不是不瞭解付籟的脾氣,她整個就是一瘋子,你見她幹什麼?況且,現在付籟是袁氏家族的重要人物,哪裡有那麼好見?”
清倫微微一笑道:“不要告訴我,這世上有你顧若城辦不了的事哦。”
顧若城平日裡雖然嘻嘻哈哈,但是骨子裡卻有幾分傲氣,尤其對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很少肯接受失敗。清倫這般激他,還是很有效果的。至少清倫是這麼想的。
可是,出乎清倫意料的是,顧若城道:“真的不行。我就算辦得到,也不會讓你和她見面,我無法想象你們兩個見面時,她會對你做出些什麼。就像安翼說的,你手臂上的疤還在。”
“你們沒有必要這麼擔心我,付籟就算再怎麼樣,她也是一個人,也有七情六慾。現在的她不過是被執念矇蔽住了,如果能夠看透執念,她的人生也可以很美好。”
顧若城忽而笑了起來,不知爲何,清倫聽着,竟然有幾分悲涼。
“是啊,執念,每個人都有執念。如果能夠輕易放下執念,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痛苦地活着了。”
“你想說什麼?”清倫覺得顧若城話裡有話,似乎是在說付籟的事情,又似乎不是。
“沒什麼,你還是好好陪着安翼吧,如今的他大概更需要你的陪伴。”
“你不瞭解。我希望爲他做點什麼,我不希望自己總是被別人看做絆腳石,尤其是不希望被安家其他人這麼看。這次,如果你不幫我,我就直接跟袁麗珊說,我要去見付籟。以袁麗珊的性格,你覺得她會不會將我和付籟都毀屍滅跡了?”清倫說着,臉上竟帶了幾分笑意。
顧若城聽畢,立刻吼道:“你把你自己當什麼了?隨時都可以去死麼?你把你自己的命當什麼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我們怎麼辦?!”
清倫覺得今天顧若城尤其反常,如果是平日,她覺得,顧若城應該笑嘻嘻和她開玩笑,和她說,你去吧,死了別找我。
可是,今天,他卻發了這麼一通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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