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城這裡處理完之後,安翼手下的公司算是穩定下來。
周橋的扮演雖然十分出色,暫時平息了各界的質疑,但是各種流言蜚語仍然流傳在民間。
一天早上,當清倫打開電視,看早間新聞的時候,她猛然發現,電視上正在播出的,竟然是她讓周橋假扮安翼的全過程。
清倫立刻打電話給於景晨問她是怎麼回事。
“目前我們還在調查中,已經跟電臺聯繫,正在談判中。”
於景晨的語氣雖然比較鎮定,但是清倫還是從裡面聽出了她的不知所措。
“你儘量和電臺協商,一切還有我,你放心。”清倫安慰道,不想給於景晨太多壓力。
掛斷電話後,於景晨立刻撥通了顧若城的電話,還未說出幾個字,顧若城便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會盡量解決。”
“如果解決不了,就說安翼重病不得已出此下策。如果仍舊不能平息,那就爲安翼辦一場葬禮。”
“這……”
“你要是還有別的辦法不用這個也可以。”清倫道。
這次事件,因爲之前媒體的造勢,加上其他幾個大家族的支持,顧若城終究沒能將其平息。
清倫將周橋一家接到自己的宅子裡,給他兩個孩子配上家庭教師,給他們最好的生活,希望能夠有所補償。
雖然周橋明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的妻子卻多次對清倫有些不滿,故意給清倫手下的僕人挑刺。
“你這是什麼牛奶?!怎麼這麼難喝?!”
“對不起,如果您不喜歡新西蘭原產牛奶的話,我馬上給您換。”
清倫此時剛好從外面散步回來,聞言也沒有說什麼,畢竟讓你周橋家捲入這種事情中是她的不對。
周橋的妻子黃秋燕見清倫出現在門口。立刻斂了方纔的神情,有幾分警惕地看了看清倫。雖然她很是不喜歡左清倫的做法,但是她對清倫還是有幾分忌憚。她心中也清楚,這個左清倫可以隨時讓他們一家陷入十分難堪的境地。
黃秋燕的這些想法,清倫都十分清楚,她並不理會,徑直朝書房走去。
關於安翼葬禮的事情,她還需要找顧若城商量。
因爲之前辦過安翼的葬禮,這次葬禮只要按照上次的稍作改動便好,問題在於。這一次由誰來躺在棺材裡。
“我聯繫到一個博士,他可以幫助我們製作一個可以以假亂真的真人模具,但是這個模具三天之後就會化作一灘血。”
“那就在第二天在衆人面前。將他火化。”
沉默了片刻後,顧若城問道:“萬一安翼回來怎麼辦?”
“自然有別的辦法,這個你也不必要操心。”
“好。”
唯一與上次不同的是,上次清倫知道安翼還活着能夠以平常的心態來演戲,可是這次。葬禮上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在葬禮最後,她終究是沒能承受住,眼前一黑,倒在一旁顧若城懷裡。
關於安翼的葬禮和清倫身體狀況的報告,又沸沸揚揚傳了好幾天。
有些媒體甚至斷言。清倫因爲安翼的死,很可能也活不久,而此時兩個人的孩子還不到一歲。那接管清倫和安翼公司和財產的人將會是左清倫的弟弟左耿林。
爲了闢謠,一個月之後,清倫精神抖擻地出現在新聞發佈會上,感謝各大媒體對她身體狀況的關心,十分大方地公佈了她目前的身體狀況。表示還會繼續活五十年。
這次新聞發佈會之後,清倫便退隱了商界。在家專心教育她和安翼的孩子。這個孩子的名字她很早就想好了,就叫安琛,她覺得安翼一定會喜歡的。
十年之後,中拓公司發展得很好,已經可以傲視羣雄,就算是莊堯也要忌憚三分。不過,莊堯現在和清倫的關係處得很好,那次山體滑坡事件,他也和清倫坦白了。如今兩個人都已經快四十歲了,對所謂的往事也沒有太多執着。
莊堯和顧若城在清倫的竭力勸說和撮合下,各自結了婚,生了孩子,日子也算是美滿。
清倫在白日裡,在衆人面前會微笑,但是當她一個人之時,臉上總是帶着淡淡的悲慼之色。
徐尚尚在看到清倫如此孤單後,決定給她介紹一個新的男朋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的,沒有了安翼,一定可以有另外的人來替代。徐尚尚是這麼想的。
但是她也知道清倫不樂意做這樣的事情,便找了個理由,說要清倫出來吃飯。
正好清倫這天也沒有什麼事,覺得出來吃飯也沒什麼不好的,便換了身平常點的衣服,略做打扮來到約好的地方。
來到餐廳後,清倫特意留意了一下這個餐廳的名字——君安然。
她去的時候,徐尚尚還沒有過來,她便隨意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下,看着窗外的花園。
因爲徐尚尚沒來,她便也沒有急着點餐什麼的,只是那樣隨意坐着。
“你好,請問需要點餐麼?”服務員甜甜笑道。
“暫時不用,我朋友還沒來。”
“我們這裡靠窗的位置是要多收費的,你也知道旁邊這個花園是我們經理特意建的。還有,我們這裡的餐點都是請的名廚,價格自然不菲。”
清倫從這位服務員口中聽出了“好心”的提示,猛地擡眼,望着那服務員。
服務員被清倫那凌厲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適,愣了一秒,才又道:“這些都是我們的特色。”
“我還以爲你是覺得我沒錢付賬。”
“絕沒有這個意思,請您慢慢享受在這裡的時光。”
清倫心中的不悅這才消散了些,淡淡道:“把你們的經理叫來。”
“不好意思,我們經理現在正在處理事務。”
“哦?什麼事有滿足顧客需要更重要的?”清倫面帶微笑,看着這個服務員。
“請您稍等。”或許是憑藉着這麼多年的工作經驗,或許是因着直覺,這個服務員很識相地找來了經理。
“王總經理,這個月的員工考覈表呢?”
清倫這樣的開場白讓王樂樂身後的那個服務員有些摸不着頭腦。
“您稍等,我馬上拿過來。”
服務員跟在王樂樂身後,問道:“王總,她是誰?”
“不怪你不認識,今天算你倒黴,她是這裡的老闆。”
服務員頓時風中凌亂了。
當時其他服務員看到這樣一個一般打扮的人走進來都不想上前打交道,她打賭輸了,只能硬着頭皮上了。誰知竟然闖出了這樣的禍。
王樂樂將員工考覈表拿過來之後,剛好徐尚尚帶着一個俊秀的男子走了進來。清倫因爲埋頭看着考覈表,沒有注意,等徐尚尚坐定,看到清倫在看這些之後,立刻將考覈表拿走,遞給一旁的王樂樂,道:“拿下去,今天我們不談工作。”
清倫擺手道:“走的時候給我一份。”
“清倫,這是我朋友孫明真。”
“你好。”清倫笑道。
“你好。”孫明真也笑道。
清倫一時間沒有明白徐尚尚的意圖,待她看到徐尚尚那閃着桃花的眼睛時,她才明白過來,簡單道:“既然是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這頓飯我請了。”
徐尚尚多次想要說她是要給清倫介紹男朋友的,但是都被清倫那凶神惡煞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正說着,顧若城突然來了電話,道:“我找到你跟我說的那個地方了。”
清倫二話不說,立刻拿起包離開這裡,就連王樂樂遞過來的員工考覈表也沒有看上一眼。
在不久前,清倫忽然想起安翼消失那天她夢見的地方,她覺得安翼會不會就在那個地方等着她。
當她來到顧若城說的那個地方時,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心頭,讓她忍不住想哭。
已經十年沒有見到安翼了。
她趴在公園的長椅上失聲痛哭。
“清倫,清倫,快看、快看!那是安翼!”
一個身穿灰色風衣的人疾步走來,瘦削的臉頰上布着些雜亂的鬍鬚,臉上露出幾分菜色,唯有那眼睛,依舊是熠熠生輝,可以照亮整個世界。
“安翼?你真的是安翼?你真的回來了?”清倫撲上前去,抱住他,生怕他再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安翼攬住清倫,輕輕撫摸着清倫的長髮,在她耳邊道:“我終於明白爲什麼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我們見過,原來我那個時候在這裡看到的,是你。”
“你在說些什麼?”清倫一時間沒有聽太明白安翼的意思。她和安翼在這裡相見應該是在夢裡,這和她第一次見到安翼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我也沒想到我可以回來,可以再次見到你。”安翼緊緊抱住清倫,似乎要將清倫揉進心中,永不分離。
“安翼,這十年,你都去哪了?”清倫問道。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何安翼會憑空消失了這麼久。
“我回到了我的過去,我的前一世。現在一切都明白了。”安翼笑道。
“明白什麼了?”
“我在很早之前就見過你,然後命運答應了我的請求,讓我和你相遇。從來沒有什麼偶然,一切都是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