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面無表情地看向她，小女孩臉色白了白，但還是眼神倔強地與他對視。
許言語氣淡淡道：“如果我不殺這兩個人，你們唯一的下場就是被黑蜥人生吞活剝，亦或者被切成肉片下鍋。所以你要搞清楚，我不欠你們什麼，更沒有義務給你們當保姆。”
小女孩見許言願意講道理，膽氣更足了幾分：“你憑什麼說黑蜥人要吃我們？現在人都被你殺了，當然隨便你怎麼說。但我們要是死了，那就都是你害的！”
許言盯着小女孩，迅速捕捉到她眼裡一閃而過的狡猾算計。
他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往洞穴深處走去，隨口拋了一句：“那就當我是在害你們吧。”
小女孩頓時慌了神，聲音尖厲刺耳：“你不能走！你要是敢走，我就叫巡邏隊來抓你！”
許言猛地回頭，兇狠暴戾的惡虎刀意融入目光，猶如實質般刺進小女孩的眼中。
她慘叫一聲，整個人癱坐在地，神色驚恐至極。
忽然淅瀝瀝一陣水聲，一灘明黃色的液體從她身下飆出，迅速在地上蔓延開來。
“不，不，不是我，我沒有！”
感受到周圍同伴異樣的眼神，小女孩下意識否認，最後羞恨交加，當場便捂臉痛哭起來。
許言瞥了其他孩子一眼，一句話也不想多說，轉身向洞窟深處趕去。
一羣孩子看着許言的背影消失於黑暗中，幾個頭腦靈光的不再猶豫，沿着出去的路撒腿開跑。
有了帶頭的，其他孩子也緊跟着往外跑。
坐在地上的失.禁小女孩咬牙切齒地看着許言消失的方向，隨即連滾帶爬地往洞外逃去。
許言行走在黑暗中，心中的念頭不斷翻涌。
“人性是複雜的，有三狗這種本性良善、知曉輕重的，也有剛纔的小丫頭那種得寸進尺、甚至恩將仇報的。”
“但那又怎麼樣呢？”
“我本來就是率性而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如果做了好事，有人要報答，那就安心接受；如果與人結仇，遭受報復，那就直接打死，去除後患。”
“道德底線這東西只要有就夠了，如果調子定得太高，只會被那些壞種牽着鼻子戲耍。”
“那纔是真正的愚蠢。”
思考出結論後，許言心情無比暢快，胸膛裡的殺意像是被灌入滾滾熱油的火焰，越發的膨脹熱烈！
巡邏隊長，鮑芳君，黑蜥人，一羣喪盡天良的狗東西，老子今天就要你們狗命！
…………
偌大的石窟裡，四處都瀰漫着猛火烤肉的滋滋聲和濃郁撲鼻的烈酒香氣。
一張大長桌坐落在石窟中央，上面擺滿了一盤盤肉菜，煎炸烹煮，各種口味一應俱全。
大桌旁邊還搭了一口烤架，大塊大塊的烤肉用鐵釺串着，翻動間不斷滴下金黃色的油脂，落在火堆裡濺起一蓬蓬火星。
坐在主位上的並非巡邏隊長，而是兩個奇形異狀的怪物。
其五官肢體與常人相似，只是體型格外龐大，宛如兩尊小巨人。
臉龐、軀幹上都長滿了青黑色的鱗片，細看之下有種滑膩膩的感覺，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蜥蜴、蛇類等冷血動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們尾椎骨後面的尾巴，粗長靈活，形如蟒蛇，每一次擺動都會讓人心顫膽寒。
坐在一旁的巡邏隊長雙手端起酒碗，朝兩個黑蜥人笑道：“今天能請到黑剎、黑虛兩位大人，是在下的榮幸。
諸位舉杯，敬兩位大人！”
能上座的除了巡邏隊長外，便只有鮑芳君、白臉中年人、光頭胖子和斗篷男子幾個小隊長。
聽聞自家隊長招呼，四人也不敢怠慢，連忙舉起杯子敬酒。
其中一個黑蜥人完全不搭理他們，抓着一塊烤肉狼吞虎嚥，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
另一個從外表看不出什麼區別、但神態明顯更穩重的黑蜥人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聲音低沉道：
“我跟你們巡邏隊也經常打交道，直說吧，何事要我幫忙？”
它說話怪腔怪調，有幾分抗日神劇裡大佐的味道，但卻是正兒八經的人族語言。
巡邏隊長拍了拍手，從奴隸手上取過一隻木盒，推到黑蜥人的面前。
“人族有句古語，叫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當然這不是什麼好話，可道理都是互通的。”
“黑剎大人，打開看看吧。”
黑剎毫不客氣地將木盒一把抓過來。對正常人來說需要雙手捧着的盒子，它一隻手就能把握。
撥開蓋子，裡面呈放着一枚荔枝大小的血紅色藥丸，一股鮮香甜膩的味道隨之撲面而來。
黑剎瞥了巡邏隊長一眼，他笑而不語，示意它嘗一嘗。
黑剎倒也不怕他下毒，拈起藥丸便一口吞了下去。
下一刻它臉色就變了。
狂猛灼熱的氣息在胃裡爆發開來，以極快的速度擴散至五臟四肢，宛如烈火灼燒。
但滾燙過後便是一波波酥麻舒爽的感覺， 像是在大冷天跳進熱水池子裡，連毛孔都透着一股酣暢淋漓的氣息。
“好東西！”黑剎目露精光，霍然看向巡邏隊長，“這是你做出來的？”
“此丹名爲血髓丸，是手下藥師前不久研製出來的，可還入得了黑剎大人的法眼？”
巡邏隊長話說得客氣，但神態上卻是一派胸有成竹的味道。
黑剎默默體味了一會兒，表情頗爲滿意：“這血髓丸藥性猛烈，卻又回味綿長，服食之後可以滿足兩三日身體所需。唔，似乎對改善體質也有點效果，確實是好東西。”
巡邏隊長眯起眼睛，問道：“不知比起侯管事的伏龍丹如何？”
黑剎微微一愣，但神情也不驚訝，而是極爲擬人化地露出玩味之色。
“這血髓丸確實不錯，黑蜥族不會忘記你的功勞。但侯長豐不歸我管，你要是想借此搞他，我可幫不上什麼忙。”
它把玩着空空的木盒，臉上的戲謔之意幾乎不加掩飾。
如果讓許言跟它面對面，或許第一時間就能透過現象看清本質——這個逼想白瓢。
但巡邏隊這夥人也不傻，見黑剎心安理得地吃下血髓丸，卻一句承諾都不肯給，心裡都是怒氣勃發。
白臉中年人、斗篷男子還能沉得住氣，鮑芳君和光頭胖子則都壓不住火，臉色不善地看向黑剎。
“嗯？”
一旁專注乾飯的黑虛感應到敵意，將拳頭往桌上一砸，銅鈴大的眼睛裡兇光畢露，滿臉煞氣地瞪着巡邏隊一干人。
形勢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