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文風起了個大早。
將公司裡的一切事務交待給副總和幾個經理,他早早地就到了珠寶店。直到十二點三十分,他的戒指才修改好。路過花店,他又買了一束紅色玫瑰,九十九朵,代表着天長地久的幸福。
天彷彿是爲了作弄那些心急如焚的人,徐文風怎麼也沒有預料到,他竟然會遇上高速路大塞車!等到公路終於通暢,他已經只剩下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了。承受不起遲到的後果,他拼了命地在高速路上左衝右突。等他終於到達S市的時候,離約定時間已經只有十分鐘了。
在S市通入城區的大道上,他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小風,你在哪裡啊。今晚要回來吃飯嗎?你程伯父回國了,今晚來家裡做客,你回來嗎?”程伯父是程天義,徐文風父親的故交,長期居住在國外。徐文風出國唸書時,他曾經給過徐文風一些人生指導,也招待過徐文風幾次。徐文風對於他的仁慈與能力,也是非常佩服的,所以這次程天義回國,徐媽媽自然是要通知徐文風的。
“好啊,我今晚會回去的。而且我今晚會帶着您的兒媳婦回去,您就等着吧。”徐文風跟媽媽說起了俏皮話。其實,心裡也不知道他到底還能不能再打動曉藝的心。也許,這樣說了能讓他鼓起勇氣放低身段去請求曉藝的原諒吧——他必須讓自己無路可退。
“風兒,你交女朋友了啊?媽怎麼都不知道啊?”徐媽媽緊接着追問。
“媽,我現在在開車,就不說了,等我回來再告訴你吧。”徐文風說着,將方向盤向左一打,車立刻從車流中穿了出去,闖過了紅燈。這時,十字路口另一個方向上一輛大貨車直直衝了過來。
刺耳的剎車聲傳來,接着是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遊艇灰色的帕加尼打了個轉底朝天地躺在了斑馬線上。
火紅的玫瑰滾出車窗,花瓣散落滿地,妖冶得像是流淌一地的鮮血。沒有摔散的花朵上,殘留着上午留下的幾滴露珠,就像是徐文風的臉,血肉模糊,卻淚眼迷濛。徐文風倒在駕駛座上,手裡緊緊握着那對寫着“藝&風”的戒指。
過錯,是一時的遺憾;錯過,是一世的遺憾。
這一次,他深刻地知道自己錯了,是他誤會了林曉藝,是他,不分青紅皁白的用殘忍的語言屠戮了林曉藝的一片真心。他現在知錯了,他現在只想要儘自己的一切努力去彌補這件事對曉藝造成的傷痛。
如果這次錯過了她,他將怎樣面對這一輩子的遺憾?心裡因爲他的藝兒而填滿的一角,如果沒有了,他的心也便只剩下空洞洞的一片。失去藝兒,就像是從他身上生生割下一片肉一般錐心刺骨的疼,疼得他連呼吸都好像被大氣壓得喘不過來!原來,那個女人已經在他心裡住的這麼深了!原來,他早就將一顆心完全遺落在她的身上!原來,他寧願失去這個世界,也不要失去她。
沒有了她,這個世界,再五彩繽紛,對於他,也只是一潭死水!
可是,上天,爲什麼連這個機會都不肯施捨?就因爲他錯了,所以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他嗎?難道,這一生,他們就要這樣錯過了嗎?
“藝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徐文風不停念着這句懺悔,意識漸漸抽離,心痛卻愈演愈烈。
一滴男兒淚從眼角滑落:這一生,他們就要這樣錯過了吧。